小津一觉醒来,只感天旋地转,全身酸痛乏力,手腕处还多了只刻满红色符文的黑色护腕。小津盯着那护腕凝视片刻,心想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经天符文腕?只是自己这一身酸痛乏力,又是何解?小津想着,目光便随意往竹舍一扫。一扫之下,却不见辛丁踪影,想想估计是到梨园书海帮郭哉打下手了,倒是看见白瑜趴在案几上似是睡着了。
小津振作了一下精神,扶着床沿摸到地上。甫站起来,只觉一阵晕眩,人险些便要摔倒。小津把持心神缓了一缓,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试着虚空打出一拳,只觉拳中平平无奇,没有半分力道,想必自己体内的歧元已被驱除,身体也已恢复平常,变回祭蛇前的自己了。但闭目感受一下,小津又分明感到歧元依然存在于自己体内,便试着提了提歧元内劲,想看看情况如何。只是甫一提歧元之力,突然经天符文腕上的符文爆绽红光,飞出无数条红线,并围绕着符腕飞速旋转。紧接小津只感那符腕好像突然缩细,把自己的右手腕勒得“呖嘞”作响,更紧要的是符腕还好像长有倒刺,无数条看不见的尖刺深深的扎进了小津右手,倾刻间痛楚由手臂传遍小津全身。那种痛楚有如万针穿心,又有如蚂蚁在裂开的伤口处撕咬,锥心之极,只痛得让人哭爹喊娘,根本无法承受。小津痛得眼泪狂涌,忍不住抚臂躺到地上,两腿狂蹬,翻来覆去的叫着:“哎哟……好痛,好痛,要死,要死…………”
白瑜听闻小津惨叫,一下从梦中扎醒,见小津在地上翻来覆去,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骂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莽图要动用体内那歧元之力?”
小津痛出来一身冷汗,只把身上衣服都浸湿了,连连叫苦道:“白瑜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动用那歧元之力了,哎哟,要死!白瑜姐,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呀。”
白瑜面色一沉,道:“不救,就让你这家伙好好吃点苦头,长下记性。”
小津犹自在地上滚来滚去,道:“长了长了,小津长记性了,哎呀,好痛好痛,我要死啦,白瑜姐,我这次真的要死啦。”
白瑜终究心软,见小津痛得厉害,看着像随时都要昏死过去的样子,连忙便道:“快收敛心神,别再想着动用那歧元之力,你不去触醒那歧元,经天符文腕便不会发作,倾刻间痛楚便会消退。”
小津闻言,连忙调整呼吸,咬着嘴唇爬了起来盘膝打座,让自己静下心来。他意识里也不去动用歧元之力,果然不久,歧元似乎再次沉睡,小津身上的万般痛楚终于缓缓消退。
小津这才伸手抹去满头的冷汗,喘着粗气问白瑜道:“白瑜姐,这手腕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快给我脱下来,它迟早得整死我。”
白瑜重重地哼了小津一声,道:“你体内的歧元魔性已被经天符文腕封印沉睡,但也只是封印沉睡了,不是移除了,你可千万别想着要唤醒那歧元,因为只要经天符文腕感知到你有此意图就会释出无上神力,让你饱受煎熬,你可知?”
小津从地上坐起,倚在床沿边,喘着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白瑜又道:“这经天符文腕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一旦戴上,除非你体内的歧元消失,要不然谁都脱不下来。”
小津一脸呆然:“这歧元又不会凭空消失,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戴着这东西?”
白瑜道:“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瘦得跟只猴子一样,也不想被那歧元奴役以至时而发狂的话,是的,你一辈子都要戴着它。”
小津嘀咕道:“这样子呀?”
白瑜又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人生际遇谁也无法预料,只望你以后能因缘际会,把这歧元融汇,化为己用,倒也未可知。”
白瑜说完,叹了口气,又问:“怎样啦?刚才很痛是吧?”
小津吐了吐舌头,一脸后怕道:“痛得我隐约中都出现幻觉了,我像是看见地府的门向着我缓缓打开,幸好那门开到一半,阎王爷探出头来,甫见是我,连忙大吃一惊,骂了声:“他娘的,地府容不下张之津你此等恶人,你还是回去祸害人间吧。”说完阎王爷大手一挥,我便又回到人间来了。”张之津此话本是自嘲,颇有玩笑意味,但谁也想不到,许多年后他回想起来,也不禁唏嘘自己当时的一语成谶。
那些都是后话,此时的白瑜听闻小津的说话,却忍不住笑出声来,道:“说什么莽语,成天就嘻皮笑脸的,不知好歹。好了好了,这下你歧元已被封印,掌门说如果三月内你身心无异,便可正式收你为徒,姑且先把你划入十一期第子中,待三月后一切如常,我便带你到五行灵石坛上甄别五行天资,再决定把你划归那一脉修炼吧。”
小津登时心中欢喜,一拍大腿道:“哎哟,我终于可以学武了?”
白瑜扫了小津一眼,道:“看你都乐成什么样子了?一切待三个月后再说吧。”
自歧元被经天符文腕封印后,这一饱含魔性的无上异物便像冬眠的毒蛇般,沉沉睡去,只要不刻意触发它,它便只会安静的窝在小津身上,不会发作。歧元虽然还是会蚕食小津身上的精血,但明显只是蚕食一点,以保证它冬眠时所需的最少限度的供养。比在戒荒山上刚刚附身在小津身上时每天所吸收的精血,实在已经少了太多。正因为此,小津的身体也随着日子逐渐有了些好转,虽然还是一头白发,但起码身体不再忽冷忽热,最重要的是长肉了,不至于皮包骨。双眼也不再像之前般深陷,而是有了些许神彩,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仙风门内叫他白毛猴子的人也渐渐少了。
这样一连又过了两个多月,小津心想再过几天,门内便要鉴别自己五行天资,然后分到五行证法其中一脉去修炼。但想到当日跟辛丁到卧龙顶的五行灵石坛上甄别五行天资时,金木水火土五块灵石碑均没有反应,小津心中不禁又是疑惑又是忐忑,便想着今天再去五行灵石坛试上一试,好看看这次能不能测出自己天资,也能提早心里有个准备。于是吃过午饭,小津便孤身一人往卧龙顶而去。
小津正在山波上走着,突然背后“嗖”的一声飞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正击中小津后脑,只把他痛得死去活来,连忙回头愤怒问道:“什么人?”
只见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跟来了赵一脚与其一高一矮两个玩伴,赵一脚手中犹自掂着一块石头,好像随时又要掷出。
小津抚着后枕,满脸怒气的冲赵一脚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赵一脚嘿嘿一笑,道:“张爷?怎么?很痛吗?”说着望了望他的两个玩伴,又道:“贾应,吴威,看来钟舒云说的不假,这家伙体内的歧元已经被经天符文腕封印,如今的他跟个普通小子无异,已经牛不起来了,嘿嘿。”赵一脚说完,用力一甩,手中那块石头“砰”的一声又掷在小津额头上。
此时的小津没了歧元的内劲护身,就是个黄毛小子,登时额头就被击穿,血如泉涌。
小津痛得蹲在地上,捂着额头骂道:“哎哟哎哟,好孙子,你掷痛你祖宗了。”
赵一脚听小津骂自己孙子,倒不恼怒,走上前去一把抓着小津的头发,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道:“哎哟,张爷,你老人家额头这是怎么了?我看看,哇,流这么多血呀?人家看着都觉得痛。”说完,赵一脚望着小津痛苦的神色,心满意足的笑道:“当日初见,你在竹舍中不是很牛气吗?怎么?现在牛不起来啦?也罢,你赵爷这人心软,来,叫一声爹,说不定你爹心情好,今天放你这逆子一马。”
小津头发被赵一脚死死扯着,只感头皮欲裂,眼中几乎要痛出泪来,可他依旧顽固自我,突然面色泛起一阵阴森,冲赵一脚道:“爹爹,小心下路。”
小津说着,突然使出一式震惊中外,旷古烁今,能令天地为之色变的不世武学——三大流氓绝技之撩阴脚,奋力一踢正中赵一脚命根。
赵一脚脑中闪过一只鸡蛋摔碎在自己面前的画面,马上痛得松开小津,双手捂着命根子,在地上跳来跳去,最后痛得实在忍不住,只能躺到地上,哀嚎个不停。
小津连忙趁机脚下抹油,往卧龙顶逃去。
赵一脚那一高一矮两个玩伴——贾应与吴威,看着痛苦呻吟的赵一脚,一时也不知所措。赵一脚痛出泪来,伸手指向小津,冲他两个玩伴叫道:“蠢……蠢货,还不给…………给赵爷他……他娘的捉住那白毛猴子?”
二人闻言,方才如梦初醒,连忙施展轻功撒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去追小津。
小津在云玉城摸爬打滚多年,小偷小摸的事干过不少,被别人放狗来追自然也是家常便饭。因此这么多年过来,生生跑成了飞毛腿,虽然不懂轻功,但逃起命来速度与耐力惊人。久而久之便在云玉城的员外圈中得了个“累死狗”的称号。意思是等闲的家狗要追上张之津这家伙,恐怕也得累死。只是这次不同,小津哪怕跑得再快,毕竟不会轻功,故论身法步伐,那里是在仙风门中学过正宗轻功《踏风行》的贾应与吴威对手?
不一会儿,眼看二人便要追上小津。其中那高个子贾应仗着腿长,从后飞起一脚,刚好踹中小津屁股,只把小津踹倒地上,来了个饿狗抢屎。
小津倒也顽强,一下子就从地上挣起,顾不得身上痛楚,正又要跑,却见从头顶飞过来一人,倾刻间落在自己面前,却是那矮个子吴威。
一高一矮二人截住小津去路,吴威嘻皮笑道:“白毛猴子,看你这下往哪跑。”
小津故技重施,冲吴威大喝一声:“师兄,小心下路。”
那吴威闻言面色一青,吓了个半死,心想好家伙又来损招?想及此连忙便伸出双手,交叠在裆间死死护住自己命根。
只是吴威这下又着了小津道儿,小津明言下路,实际却是声东击西,眼见吴威双手护住自己命根,上路大空,小津立马便伸指往他双眼插去,只把吴威插得一声痛叫,手脚朝天的倒仰地上。
吴威捂着泪水汹涌的双眼翻来滚去,口中还不停叫着:“哎哟哎哟,要瞎了,我要瞎了…………”。
贾应眼见小津招招阴损,居然一下子又把吴威插倒地上,不禁被吓呆过去,空望着小津转身逃向卧龙顶,竟是一时又没了反应。
后面的赵一脚缓了一缓,命根子的痛楚消退了些。此刻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蹒跚的从远处走向贾应,边走边喝道:“你他娘的还站着干毛?赶紧追上去,甭跟那白毛猴子废话,胖揍一顿再说。”
贾应被赵一脚一喝,立马回过神来,展身又往小津追去。
贾应轻功不错,脚底翻飞间,眼看着便又要追上小津,却不料小津突然停住脚步,猛然回过身来,目露凶光的望着他。
贾应心下一凉,不知这张之津又要来些什么损招。连忙便一手护住命根,一手护住自己眼睛,冲小津道:“白毛猴子,这下看你还有何能耐?”
小津见状,二话不说,张开双手用力一扯,竟生生扯下了贾应的裤子,幸亏那贾应还有身上的长袍罩住,并没露出命根,只露出了一侧雪白的屁股和一双大长腿。
“羞死人家了。”贾应满脸通红,连忙蹲下身去,要扯上自己的裤子。
只是他刚蹲下身双手摸到裤子时,小津已经飞起一脚,正正踢在他下巴处。贾应下巴受袭,下颚牙齿恰好咬破了自己上唇,登时血如泉涌,仰头倒在地上。
小津误以为贾应咬破了自己舌头,忍不住笑道:“哎哟,师兄你何事如此看不开,要咬舌自尽?”
小津笑着,突然看见贾应后面不远处有个身影正风风火火的往自己冲来,正是命根子痛楚消退后奋力来追的赵一脚。只见那赵一脚手中操着一根树枝,口中喊打喊杀,甚是吓人。小津心下一惊,连忙转身又逃。
一下子跑出老远,突然从后面打横飞来一根树枝,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小津大腿与小腿的连接处,那地方脆弱,小津吃痛,一下便跪在地上。
紧接后面“踏踏踏”的声音由远而近,怒发冲冠的赵一脚已经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一脚踹在小津背上,生生把他踹倒地里。赵一脚乘势骑到小津身上,立马拳出如雨,往小津后枕、后背、后腰一顿暴打。
“臭小子,赵爷今日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二人正扭打着,突然山波一旁的树林处走出一人,冲赵一脚拍掌笑道:“精彩精彩,三个金系傻子欺负一只白毛猴子,居然也能打成如今这种局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氓在打架,这要是让赵永山师父看见,一定“老怀安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