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的反应有点出乎陈香君的意料,她以为萧十三正好会顺水推舟的给个理由离开。
在陈香君眼里,这个萧十三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像现在这种永远不知道明天是生还是死的日子,对他而言,离开就是一种解脱。
但是陈香君却忘了,萧十三早已经没有了选择,他现在是一个杀人犯,杀的是两江总督的儿子,是一个朝廷重犯,他已经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到萧十三神色有异,陈香君忙回道:“没有啊,我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只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哦,这样啊。我,我还是想留下来帮助惠秋。”萧十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来。
“你,不找你母亲和你的初恋情人了?”陈香君笑盈盈的看着萧十三,眼神似乎带了一丝嘲弄。
“啊……你,你说什么?”萧十三面红耳赤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个桃儿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突然之间,萧十三差点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你。可惜只是那么一瞬间,话到嘴边,萧十三却没由来的一阵恐惧,又生生的咽回去了。陈香君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莞尔,打趣道:“那为什么你不肯走,是不是喜欢上惠秋了?”
萧十三更急了,脸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扭扭捏捏的辩解道:“陈姑娘,我对惠秋一点意思也没有,何况她心中已有少华兄,我,我……”
陈香君也觉得这时候拿惠秋打趣也不合适,忙正色道:“好啦,不逗你这个木头了。那说说你不走的理由吧。”
“其实,我是想去找我母亲和桃儿,可是人海茫茫,我也无从找起,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她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替惠秋找出叛徒,以报同仁们的大仇,毕竟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郑越也死在他们手中,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这样啊,可是追查叛徒我们这也没有什么头绪。”
“我这里有。”
陈香君听这话从萧十三嘴里冒出来,吃了一惊,忙问:“你这里有什么?你知道谁是叛徒了吗?”
萧十三点了点头,严肃的回道:“我记得我们被包围的时候,绍兴总兵煜平直接让秋白扇把我交出来,当时我没认真思考,为什么煜平那么肯定我就在秋白扇府中。”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参加劫狱的同仁有很多,保不齐其中有人就会出卖。”
“是,我也这样考虑过,只是你不了解其中的具体情况,这么说吧,我杀人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所以,这个范围可以缩小,而其中一人的行踪,我现在想想却觉得非常怀疑。”萧十三说到这里看了陈香君一眼,陈香君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当时和我住一起的总共4个人,我,郑越,神父还是贾云飞。郑越和神父都可以排出,神父既然冒险带着光复会的同仁们劫狱,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叛徒,剩下的一个人就是贾云飞。
那段时间,贾云飞总是借故出去,说是他有一个相好的姑娘就在风月楼,还让我们替他保密。当时我也真傻,真相信他说的话。并且,煜齐活着的时候,我曾问他,是如何知道袭击总督府是光复会时,煜齐无意间说了有人招供。
那天我们被包围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大家都可能没注意少了一个人。我当时也没注意,但是我和贾云飞之前是同窗,现在又住在一起,所以即使别人不会在意到他,但是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他是否在场,比如,我会下意识的寻找郑越看他在哪里。即使那天场面很混乱,我却似乎印象中没发现贾云飞。”
“这么说来,你是很肯定叛徒一定就是贾云飞了?”陈香君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敢百分之白的确定,但是我想——应该会是他。”
“嗯,看来你留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我们去找惠秋吧,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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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惠秋听完了萧十三的推断后,眼神不禁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来:“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即使我们知道叛徒是贾云飞,可是我们怎么去找他呢?”
“这个简单,以我对贾云飞的了解,我想他当初参加光复会只是头脑一时发热,当时朝廷下发旨令废除科举,让我们这些穷酸书生没了出路——”萧十三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拿余光瞟了一眼陈香君。
看见陈香君脸色并没有异样,继续说道:“他还找过我一起签名上奏朝廷,要求收回成命,后来听说被江宁知府抓去打了一顿板子,估计他当时有点怀恨在心所以才参加光复会,结果被煜齐抓了,一时承受不住严刑拷打便招了——”
“等等,这和贾云飞在哪里有什么关系?”陈香君听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萧十三忙回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贾云飞是一个很注重孝道的人,他父母年事已高,他又是家中独子,所以我想他现在一定回到了江宁。”
“也许,他带着他父母去了别的地方了呢?”陈香君提出了质疑。
“我想不会,因为你说过煜平给朝廷的奏章上写的是把我们一网打尽,所以贾云飞心里肯定断定不会再有人知道是他告的密。所以,他很有可能还在江宁。”
惠秋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直点头,听罢早已掩盖不住自己的兴奋:“萧十三,没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缜密,看来,我们还真的小看你了。”
萧十三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联在一起想了一下,这没什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的美滋滋的,心想,如果陈香君能这样夸自己,自己此刻哪怕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想罢,萧十三看了一眼陈香君,又很快的低下头,陈香君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江宁”。惠秋眼神中充满了兴奋,一种血腥的兴奋!她要亲手杀了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