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曼青道:“美中不足的是你每使用一回龙甲,功力便会减少一成,而且最主要是有损内力。这对每个用龙甲的人都是一样,而且在用它隐身之前要念一句梵语后方能见效”
叶子凡问:“真有那么神奇?是甚么梵语?”叶子凡听着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不及叶子凡回答,忽然间听得客栈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一定要活活抽死她,若她在天亮之前不死,我们这个寨子里的人都要死,抽死她!”后边还有许多话,叶子凡和聂曼青听得不甚明了,感觉事有不妙,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便循声而去。到得一家庭院门口,已确定刚才声音是从这里传来,叶子凡上前几步,聂曼青跟随其后,从院门缝隙向里张望,看见一个身着白服的男子,头上缠着一个白色祭条,手执一根长满刺的木棍,男子用那木棍使劲的抽打一个女子,那女子赤身露体,被抽的浑身是血。看那女子似乎变得麻木了,男子每抽她一会,她就动一会,也不呻吟。叶子凡奇怪至极,便同聂曼青推门而入,聂曼青看到这一幕却是没有特别诧异。
不等院子里面的人发话,叶子凡抢先开口:“如此折磨人,实为何故,她犯了甚么滔天大罪,非要这样么?你们这样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有王法吗?”
这时候,院子里已聚集了好些人,他们都从这院子的一间房舍里走出来,而且个个头上都缠着白色祭条,叶子凡这时候还听到房舍里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当真让他奇怪的很。聂曼青在一旁看着叶子凡惊讶异常,便道:“子凡,她不是人,她是从阴间来的,然而这些人何以如此对她,不得而知。”说完聂曼青的眼神隐约透着一股怒气和一股对眼前这女子的怜悯之情。
这时候有个男子走到叶子凡跟前道:“二位是外地人士吧?我是这院子里主人,小住叫杨田丰他们都是我的亲朋好友,里面是为父他今日去世不久。二位莫要惊奇,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请屋里喝杯茶等我慢慢说来便是。”叶子凡仍是满脑子的疑惑,他看了绑在木桩上的女子一眼,朦胧中看到的是一副求饶的表情。而之前那个男子仍是毫不留情的抽打她,叶子凡看着实在感到难以理解,便对杨田丰道:“到底为了什么啊?可否先停下手?待你说来再行计策。恐怕她已经……”话没说完,杨田丰说道:“只怕到时候也是别无选择,只得出此下策!”说完便叫那男子停手。
到里屋内,见案上点着一些香烛,案前是一口黑漆棺材旁跪着几个男女,男的跪地不起,女的却是哭个不止。杨田丰叫人端了茶水上来后,便向叶子凡和聂曼青道:“这事说来话长,那时候我祖父还是年轻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险些遭到灭门之厄。”
“那是为什么啊?”说着叶子凡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出于本能的好奇他很想马上便知道答案。可是这件事情一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
杨田丰道:“就是魔鬼索命!如果不把外面那女鬼在天亮之前用那长满刺的木条抽死她,到头来她会反噬我们全村老小!”
“真有这种事?太也荒唐了!”叶子凡这样对房主说话,其实是顾及了一旁聂曼青的感受,事实上,刚才听得聂曼青说那女子来自阴间,现在又听得房主说这番话其实也不感到那么奇怪了。
叶子凡看着聂曼青有一点难为情的神色,便温和的向她笑了一下,已表明她于外面的那个女鬼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眼前这个杨田丰也不知道聂曼青的来历。所以聂曼青大可不必在意他在说什么。只要知道叶子凡信任自己就可以了。听杨田丰续道:“外面这女的看上去有人的模样,实则来自阴间之躯,她在我这院子里一待已有二十余载,但是从未敢让她进屋来,否则会就地消失后变为吃人的魔鬼,先是索其主人性命,之后又来残害我们家人性命,最终是全寨老小也难逃她的魔爪,都会死在地的手里。”
叶子凡啊的一声,不禁向房主瞪了一眼,那是一种对杨田丰的话半信半疑的眼神,聂曼青也甚是不解,便道:“为何如此,你可曾亲眼目睹?!”
杨田丰道:“小主确实没有目睹,然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亲眼所见,绝无戏言,当年为父还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日傍晚时分,天色阴沉,父亲见祖父带着一个幼小的男孩走入院门口,那男童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年龄。父亲他之前从未见过那男童,便感觉好奇,于是问祖父道:‘这是谁,是我们家亲戚么?怎么从未见过?’男童听得此言,朝我父亲面露出温和颜色。然听得祖父肃然道:‘不要多问,他往后就住在我们家,快去里屋把其他人唤来。’父亲看出事有蹊跷,便急速赶去屋里,把里面的祖母等人尽数唤来。不等众人开口言语,祖父道:‘大家谨记我说的话,今日之事务必小心,这男孩从今往后,便是我们家的一员,但是绝不得让他入这院子里的房舍一步。’在坐的人不了解祖父的话,都是面面相觑:‘他是哪里来的孩子,又不让他进屋,为什么?’祖母一再相问,这时候祖父便吩咐那男孩呆在院门旁,男孩即刻很乖巧的站到院门旁,看上去神情温和,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悦之色。之后祖父向众人道:'大家到里屋来,听我解释便是。'”
叶子凡仍是听不明白,望一眼身旁的聂曼青,道:“前辈长话短说吧,晚辈真是听不明白了!”
杨田丰道:“原来那男孩是祖父日间从堂坨寺上香回家时,在路上遇见的一个小鬼。”
叶子凡问:“有这么巧?偏偏是在
前辈祖父烧香的路上!那后来又怎样了?”
“祖父本来是堂坨寺一名僧人,常在寺里修行,虽然后来还俗,然心中仍然有佛,日常也是闲暇之际上山烧香求佛。不仅如此,祖父还略懂一些占卜驱魔的法门,所以一些鬼神蹊跷之事也算见得不少。这日,祖父在堂坨寺的返家途中,刚来到寨子大门口前,突然见一支孩童的大腿横在路中,但是祖父并没有害怕,见那大腿断截处,甚是平整,就好像被利刃劈过一般,兀自有令人作呕的臭液流出来,祖父料自己遇到怪事,屏住呼吸走到那大退近旁,咬破手指,把血液溅到那大腿之上,须臾之间,那大腿便嗤嗤嗤的化作一团浓雾,待浓雾散将开来,见那男孩立在那里……”听到这里叶子凡不由问了一句:“后来怎样了?”而聂曼青虽属阴间之躯,对这等事还是闻所未闻,深感惊奇。因为她知道叶子凡的血也是能够让鬼魂“重生”,但是那样也需要一个完整的躯体,而且这鬼魂重生以后已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不会去害谁了,只是这样有一个阴魂复活,便须有另一个人去阴间抵命。当然这世上的人那么多,到底是谁要为活过来的人死去,这一点叶子凡也是无法知道的。而当时此时叶子凡并不知道此事。
在玄冥岛,聂曼青听师傅讲过,关于龙甲和叶子凡之间的渊源,在佛教的经文里讲得较为详细,只是聂曼青她哪里知道她师傅其实是因为她偷阅那些经文,触犯寺规被逐出寺门。说什么教派纷争,纯属瞎编乱造,给自己台阶下。料想她师傅只凭对经文的记忆,也不可能记得那么多。聂曼青正自思寻师傅曾经对她对说过的话,又听得杨田丰道:“祖父只好把这小男孩回家。”
“让他自己去谋生不是更好吗?”聂曼青不解的问。
“这样使不得,听为父讲过:‘谁要是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让那个重新活过来的“人”呆在你身边,否则他就有可能会去害人,吃人的心脏,对方是因你身上的血重见天日,就好比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这时候双方之间也就的建立一种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你是主,对方是仆,你说甚么,他也就会听你什么了。’”聂曼青又问杨田丰:“那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如何得知?”听得聂曼青这句话,叶子凡甚感怪异,眼睛看看聂曼青,又看看杨田丰。而同时他心里正想:“对方之前是鬼,而后是人,否则外面那女的咋地被人抽的满身鲜血淋淋,难道鬼身上有血不成?”
然后听得杨田丰道:“认真的说,她既不为人又不为鬼,这二十年过去,外面这女的随父亲不吃任何东西,甚至她是个不呼吸之躯,不食人间烟火的行尸走肉而已,这二十年来,我父亲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无怨言。只是她离开了主人便会去食他人心脏。”若在平日里叶子凡定会觉得说这话之人是个胡言乱语的癫人,然目睹外面那尴尬又不堪场景,感觉也不是没有道理。
聂曼青道:“如此说来,那不是对你家人甚好,为何还要这般折辱于她?”
“这便是问题所在,其实小主也是于心不忍,然又别无它计。”言语间,杨田丰仰起头,看那眼神显然是在回忆过往。
“听父亲讲:‘那天祖父离开人世,第二天男孩也是奇怪的消失了,为此家里老小心里很是恐慌,千风寨的人都知道我们家的院门口有一个男孩,他是由人的血液变回人的模样,一开始没有人敢进来我们院子里,后来时间长了,大家却习惯了,那男孩从外表看起来跟平常人无异,只是大家都奇怪那小男孩常年跟随祖父,一年四季站在院门口,从来也不见他吃东西,最让人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他说话,这样更加激起人们的好奇心,人们常常没事就在日间来看他作消遣。祖父也少管那些人对小男孩说长说短,有时候也会对他们讲要像平常人一般看待他。而那小男孩却极能容忍,尽管人们对他说甚么,都不会着恼,全然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说到这里,聂曼青似乎明白了甚么,向杨田丰道:“所以你祖父死后他便回来要你们性命,以此来报复你们,他认为之前跟着你家人积怨太多了,是也不是?”
“这点小主也不太明了,但是务必要那小鬼在祖父死去的当天用长满刺的木条抽死他,不能等到第二天,以绝后患。”
“这又是为什么?”叶子凡问。聂曼青也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杨田丰。
“就在当年,男孩离奇消失后三天,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我家祖母的心脏被那男孩给挖了。”
聂曼青问:“你又怎么知道是那男孩所为?被他人挖去也不知啊!”
杨田丰道:“起初家人也甚是不解其由,平日里也没有跟谁结下仇怨,即便有何仇怨,平常人家就算要其性命也不至于去挖那颗心脏。后来是金鼎山上的玄空大师道出天机,这令人发指的勾当原来是之前我家院子里的那个男孩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