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子凡从昏迷中醒来,也不知道自已身在何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全身泛力异常,他叫了一声师叔,然而没有听见李云飞回应的声音,随后又叫了李建杰、李银铃、向春燕,始终没有人应声。最后叶子凡竭力叫喊,却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很快他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黑暗里,而且这处所的空间比较大,因为叶子凡每出一点声响,皆有响亮的回音传入耳朵里。
过了许久他才注意到自己随身的行囊已经不见了,灵霄剑和一直负于身上的那件白色长衫也不见了踪影。
叶子凡沿着暗室的墙沿四壁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而没过多久,暗室里的门板在墙壁一角哐哐当当的开了,随后有三个人打着火摺走了进来,叶子凡定睛一看,第一个认出了天竺和尚,他内心一怔不由分说欲上前与之动武,却不料刚要作势出击,由于身体过疲倦,噗的一声,叶子凡人便倒在原地。
“又是你们这些歹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师叔他们呢?你们到底把他们怎么啦?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你们!”叶子凡说着又慢慢的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天竺僧三人走去。
“你还是第一个醒来了,我不妨跟你直言,快说出龙甲在哪里?,不然你包括你的朋友就算不死,这辈子也要困在这里,让你偿偿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是不是全身特别难受啊!叶帮主,甭担心,更难受的还在后头呢,等会儿毒瘾一发,保证你叫破喉咙也无人理你!”说这话之人是白子聪,他一早听天竺和尚说这叶子凡身上有秦王都想得到的龙甲,弄到它便可天下无敌,唯我独尊,便一来就向叶子凡胁迫那龙甲的下落。
叶子凡道:“好,我可以给你们龙甲,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会不会是想给我们使诈?”天竺和尚很冷静的问。
“你们不相信我又有什么法子,不过你们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也甭想得到那龙甲,大不了我一死,你们一开始就应该把我毒死,何必大费周张还让我存活?目的又是什么?不就是想得到龙甲吗?”
话到此出,那天竺僧和白子聪身旁的男子森然道:“白大哥,天竺大师,甭给他浪费时间了,且让我来狠狠的折磨他,我就不信他不招!”这男子正欲上前动手,一旁的天竺和尚伸手拦住了他,眼望着叶子凡道:“甚么条件你说!”
叶子凡道:“让我看看随我一起来的那些人,然后把他们放了,我就告诉你龙甲在何处,绝不食言。”
话音方落,天竺僧三人面面相觑,这举动是因为他们想到了几天前在白子聪府里死去的张昆和杨贵山,如此看来似乎无法满足叶子凡所说的条件了,至少张杨二人是不得照面的了。然听得天竺僧干脆的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若是想耍甚么花招,后果便是你们全部要丧命!”
听得此言,叶子凡心里放下了许多,至少他在这个时候还感觉大家都活着。
就着白子聪所指方向,叶子凡忍着全身困倦疲乏,一瘸一拐的走在那三人的前面,他看着四周暗淡的墙壁,感觉是在地下室的密道里。
一会儿功夫又来到一间昏黑的密室里。借着身后天竺僧三人手中火把的光亮,叶子凡眼见李云飞几人狼狈的倒在那里,看去似无知觉,他急步跑过去第一个拉起李云飞喊了几句,没有应声。随后便听得天竺僧言语:“放心他们不会死,只是服了药,等药性过了,便会醒转,你现在不也没事了么?人已经见到了,你的诺言也该兑现了罢?”叶子凡不作理会,一个劲的喊着,喊过李云飞,又去喊李银铃,然而一直喊到向春燕,却是没人有反应。叶子凡情急之下抬头凝视天竺僧,满目杀气的道:“那日在方圆寺,我真应该把你这恶僧碎尸万段,你到底给他们食得什么药?为何到现在还不醒?”叶子凡说着,又回头看看躺在地面上的几个人,突然眼圈也红了,一时间感觉自己连累了太多无辜的人,现在连自己身边的亲人已因为自己惨遭不幸。
他又一次望向天竺僧说道:“我叶子凡从没求过人,现在我求你救救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要怎么样对我都行,放过他们吧!”这时候白子聪却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密室的空间里回音阵阵:“想不到一个堂堂丐帮帮主竟落的如此不堪,还会低三下四的求人,你说的谁无辜了?你那晚在酒桌上没听见吗?这李老头说是他亲手杀死了明野兄。不过我现在不算这旧帐,只要你和这李老头把那些经文与龙甲交出来,我便可即往不究。”
“什么经文?你们道底在胡说什么?”奇怪之余叶子凡随口问了一句。
这时侯叶子凡上前“哼”一声道:“就算不知道也罢,只要把龙甲交于我便可放过你们,否则难逃死劫!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们说出龙甲的下落。”叶子凡其实也根本没在意天竺僧所言,而是望着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甚感悲愤却又无计可施,他不知道他们给他下了什么药,只觉浑身酥软,无法运力发招。然他出于潜能的意识反应,反问了天竺僧:“原来你说的答应我所说的条件便是这个样子,他们是生是死也无从知晓,还有跟随我一同的张大哥和杨舵主呢?”
“如此说来,你是不想说那龙甲的下落了,是也不是?”天竺僧一面说着一面朝叶子凡走了过来,突然间把衣袖一掀,生出强劲力道,砰的一声,把叶子凡以袖间劲力掀出几尺之遥。待天竺僧又欲上前折磨叶子凡,却见一人执着火折急冲冲的跑进来对白子聪道:“主子,夫人说有急事要三位速回料理。”听得此言白子聪气急败坏的回了一句:“偏在这时候有事!到底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么?”那人底下头唯唯诺诺的道:“小的不知!”听这人所言天竺僧也是停下了手,随后向叶子凡道:“再给你一宿时间考虑,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明天再不说那东西的下落,当真要让你偿偿何谓生不如死,我还要让你亲眼目睹你身边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在你面前死去!”说完,天竺僧几个人走出密室,哐哐当当地把密室的门也锁紧了。这里一下子变的安静又黑暗异常。
此刻叶子凡想到的是张昆和杨贵山,然他心里确也不敢多作想象这二人到底怎么样了,只希望他俩能够安好。可是想想,最起码也应该关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密室把张昆和杨贵山囚禁起来。叶子凡没有再往下想,而动身又唤起李云飞来,叫唤几声仍是没有反应,叶子凡伸手探其鼻息,感觉李云飞还有微弱的气息,接着他又一一探过其他几人的气息,确定没有断气,这才宽怀许多。过了良久,这密室里沉沉死寂,叶子凡脑海里只片空白,殊无睡意。那一刻他反而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他又突然觉得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也没什么不好,感觉自己活在世上了无生趣,只会连累他人,想着想着他又情不自已的想起很多,想到了小时候在天鹰寺和师弟丁一山那些快活的时日。想起师傅,想起那里从多的师兄弟们。当叶子凡想起江艳师姊时,思维那里停留了一下,他在想:“她真的是我的孪生姐姐么?那晚我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么?那么如此说来我在梦里见到另外那个女子便是我的母亲了!可是她……可是……”叶子凡没办法再往下想了,之前听师叔李云飞讲,江艳师姊现在已不在天鹰寺,却又不知所踪,何为如此,直到现在他也不明所以,听叔师讲天鹰寺的林千一师兄他们一直也找她不到,现在叶子凡更多的只能祈祷江艳师姊平安。还有他想到了不久前给自己治病的那个女子,有时候他会感觉那个女子像董晓婷,而认真想来却又不是。然他觉得自己现在所想的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因为自己或许再也没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子凡在睡意朦胧中被一阵微弱的咳嗽声称惊醒,他一提神便大声的喊了起来:“师叔!”然后爬了几步来到李云飞跟前把李云飞扶起来急切的喊:“师叔,你醒了么师叔?我是子凡!快醒醒师叔!快醒醒!”
“这是甚么地方子凡?我们是死还是活的?”
这会叶子凡不知是否极泰来还是喜极而泣,泪水盈盈的道:“师叔,我们还没有死!我们还活着,对不起师叔,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傻孩子,净说这样的话,好像你师叔我很怕死。”说着李云飞微微笑了一笑:“你不知道好侄儿,当年我和你的师傅少齐,在秦岭被江湖上各路歹人追杀,说是要什么阴阳术秘笈,情况比现在凶险的多,我和你师傅都没有死,现在也不会有事的……”说话间一旁的李建杰也醒了,他听得李云飞的说话声,便叫了声爷爷,叶子凡伸过手把李建杰扶起来。随后李银铃和向春燕亦自醒转。
深秋时季,五个人在这冰冻的地下室饥寒交迫、向春燕因体力不支,醒来后又有几次昏厥过去,皆是李建杰屡次施救得保清醒。五个人相互寒喧过后,便开始想计策如何脱身。很快叶子凡朝适才天竺僧三人离去的方向摸索过去,他知道门口就在那边,到得门边叶子凡用手在门板的上下左右触摸了一翻,感觉门板甚是平滑厚买,也不知是用甚么材质而做,而且他即刻料到门已从外边锁死,人想从里边破门而出,确实不易,更何况他和其余几人现在都毫无力气,全身痿痛,甚难出力破门。然而叶子凡还是竭尽全力击打门板,目的就是希望能引起外人注意,到得密室里来。
事实上即便此刻有人到这密室里来,下一步该如何计策,他也没有底,或许某些时候,身处逆境或是绝境,当前途后路生死两茫的时候,走一步是一步才是真正的办法。叶子凡在那门板上击打良久,传来的只是阵阵回荡在密室里击过门板的声响,始终没有人来,但他依旧不遗余力的拍门,并没有要停手之意。李银铃为此感觉寒心,便努力的爬到叶子凡身旁:“师哥,停手罢!总会有法子的,还是保持一点体力为是,你都这样拍了好长时间了,若是外面有人,他们定然也听见了,这样反而白耗力气,先停一停吧师哥!”叶子凡听得李银铃此番言语,原本些许麻木的心又提了一会神:“不行!我们一定要安全的出去,还要去救张大哥和杨舵主,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我困在这里!”待李银铃又要劝叶子凡停止拍打,听得身后李云飞道:“子凡,你师味说得对,先要保住一点体力,我们几个人都是筋疲力尽的了,若是有人进来我们总需要有那力气去应付,到时侯还是你要出力,先歇一会儿吧!”此刻李建杰也在后面温言道:“师哥,听爷爷说的吧,你还是停一停手,等那些囚禁我的歹人进来,我们合力对付他们。”一旁的向春燕体力甚弱,是以无力开口言语,一直靠在李建杰身旁昏昏欲睡。
而叶子凡此刻似乎因恨生力,便坐在那里开口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就是想早点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我没事,也许再敲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说着他欲起身举手向门板拍去,这一回却是李银铃抢先搂住了他,不让他起身拍门:“不要了师哥,这样会累坏你的,你没听见爷爷说的么?要保存体力,是不是爷爷说的话你也不想听了?”李银铃已然泣不成声,到后面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搂着叶子凡,哭的很伤心。
“是我没有用,我是罪魁祸首,害的大家跟着我受苦受难!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害我还不够,还要害我身边的人,我叶子凡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到了伤心处,叶子凡也是抱着李银铃,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李银铃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似乎不合时宜的场景情不自已的要说多少愤世嫉俗的话,李银铃在他的怀中一个劲的哭着说:“师哥,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你为什么总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往你身上推?你没有错,是那些歹人要害你性命,你有什么错了……”
不久之后,密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开门进来是一男一女,打着火折,叶子凡他都没有见过这二人,那女的是陈宝莲,那男的叫金志成,长得还算高大英俊。不过眼看起来年纪比陈宝莲还要小许多。二人一进得里面,陈宝莲看着暗室里的人开口道:“看来你们体力倒是好的很啊!至少没人丧命。不过料来你们中了天竺僧那个老贼的销魂散已深入骨里了,没力气使武,现在对我们俩也难促成什么危胁,要是这销魂散再度发作起来,那难受劲儿旁人看了真叫个恐怖啊!现在是寅牌十分,眼看就是黎明将至,天竺和尚那伙人若是再赶来,后果真是难以想象,然而有一点本女子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们,就是那老秃驴是不会给你们这些人什么解药的,他们达到目的以后,一个一个把你们弄死!”
话到此处,一旁的李建杰正要上前与这二人死拼,却被叶子凡拉住了,因为叶子凡感觉陈宝莲话里有话。她好像对天竺僧那些人有什么成见,便问:“那你想怎样?”
“说出那龙甲的下落,我给你们解药,不然你们全在此丧命也都没人知道。”
“莲儿,不必于他们啰嗦了,我这就收拾他们身去!”金志成正欲过去搜身,听得陈宝莲道:“不用了成儿,若是他们身上还有甚么东西,早被那僧侣他们给搜去了。”陈宝莲说着走近叶子凡身旁续道:“看来这人身上宝物还真不少,只可惜我下手晚了一步弄不到那什么伏魔裟,不过话说回来,那伏魔裟我是今晚才晓得有那般出神入化的魔力,所以在这之前就算我得到了它,对我来说,也只是一块破布而已?”
“什么伏魔裟,什么破布?你可曾见过?”叶子凡说话间一直在暗想计策,如何对付眼前这二人,然一时也苦无善策,是以跟他俩说话脱延时间来找机会。然看看那金志成手握长刀,一副提神戒备之状,看样子却也不容轻易脱险。
陈宝莲冷笑了一声接过叶子凡的话头:“难道你也不知道?你那身上白色的伏魔沙。现在已披在天竺僧的身上,还有一柄宝剑也在这老秃驴的手上,听这秃驴说那宝剑还能驱鬼降魔,你不要在此装憨卖傻的,快说出龙甲的下落,不然你也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