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见状不由放慢了脚步,眉头再度紧皱,心里大感难办。
就在秦风停顿的一瞬间,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人,给孤将他们拉下去,即刻先用蒺藜责打,然后杀掉!”
“大王···”王翦等人求情的声音想起。
“求情者,同罪!”嬴政的声音冰冷无情,隐隐在颤抖,明显是在极度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秦风一咬牙,快步走向嬴政等人的所在处,直走到门前才停下脚步。
“臣秦风,求见大王!”
“进来吧!”
秦风闻言便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只见除了嬴政之外,吕不韦,王翦父子,蒙武等一干重臣都在,除此之外,地上还跪着两名被将士驾着脖子的不知名官臣。
坐在大厅尾端的嬴政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不定,站立着的王翦等人亦是脸色焦急,正隐晦的朝秦风直打眼色,而吕不韦与其身后的两名官臣却不紧不慌。
秦风收回视线,朝嬴政一拱手:“微臣秦风,见过大王!”
嬴政大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朝那几名驾着官臣的将士一摆手:“你们先出去吧?”然之看向秦风:“秦爱卿,你也是来为我母后求情的吗?”
语气里充满怒火,显然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此事谁求情也没用!
秦风心里很是纠结,一时间感到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回大王,臣不敢!”
对于秦风这个回答,嬴政反而楞了楞,半响才再次问道:“那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秦风沉吟了一下,咬牙道:“大王,您是一国之尊,而微臣作为臣子,自然是对于大王的命令无所不从,但,臣觉得,即便是审问犯人,也需要一定的程序流程,而这两位大人虽然虽然顶撞了大王,却是为了大王好,实罪不当死,大王大可不必要其性命···”
“够了,爱卿是说孤做错了?”秦风还未说完,便被嬴政怒声打断。
秦风心里一个咯噔,对于嬴政对赵太后一事的态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想到这,秦风忙拱手回答:“臣不敢,臣只斗胆大王让臣说完再做决断····”
“放肆,秦大人,大王都说了够了,你这样目无君主不太好吧?”
见有人出声打断,秦风忙闻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与吕不韦站在一处的官臣。
秦风眉头一皱,对眼前局势有所了解。
王翦等人是想阻止嬴政继续禁锢赵太后与杀害上言的官臣,而吕不韦虽没有明确表态,却示意那带来的两人添油加醋,推波助澜,意在将事情演化为死局。
‘原来如此!’看清形势之后,秦风便猜到了吕不韦的险恶用心。
若嬴政不顾众臣阻止,继续禁锢太后杀害进谏的大臣,吕不韦就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其用意何在?
“哎,大王还未说话,你一个小小的九五大夫如此紧张作甚?我想,这又算不算是目无君主,越权发令呢?”王翦冷笑着看着那人,将其对秦风说的话连本带利送了回去!
“王翦大人,林大夫这么做只是忧主心切,何来越权之罪呢?”见王翦矛头直对自己属下,吕不韦也忙着毫不示弱的出言回应。
“够了,都给孤闭嘴!”嬴政不耐烦的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两人的对话。
王翦见状只有止住原本要说的话,吕不韦也没有再出声,心里冷笑着想看看秦风怎么化解这个问题,若是嬴政大怒之下撤其封赏杀其性命,更是合其心意。
“秦爱卿,你接着说吧!”嬴政不是傻子,对于众人的心思多少都有了解。
他心里也不是说一定要那两个进谏上言的臣子死,而只是一时愤怒的想法,如今火气渐消,心里也生出悔意,只要有人能给个充足的理由让他有阶梯下台就可。
秦风也将嬴政的心理变化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事或许并不是那么难办!
想到此,秦风心里的底气不由又多了几分,再次说道:“大王,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有错,儿也不应该过分责怪,大王乃是英明之君,实不该让这一点过错损坏大王英名。而两位大人这么做,也只是想维护大王的孝心而已,并不是要违抗大王,按道理,实属有功无过,臣斗胆请大王饶恕两位大人无心之过!”
“秦大人说的对,还请大王三思,饶过两位大人。”王翦父子与蒙武三人忙出言附和。
吕不韦带来的那两个官臣暗暗看了吕不韦一眼,见吕不韦摇头示意,便没有多么做反应。
嬴政见状,沉凝了一会,叹气道:“也罢,秦爱卿所言有理,是孤失虑了。”说完,嬴政看向跪拜在地的那两个大臣,摆手道:“既然大家都替你求情,只要你们不再多言,孤就恕你等无罪吧!”
“谢大王不杀之恩!”那两名官臣不甘的对视了一眼,最终只能无奈的谢恩起身。
秦风和王翦等人对视了一眼,均是松了一口大气,纷纷都感受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后怕之意。
而吕不韦亦是暗暗的再和一起的两名朝官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不甘。
“众爱卿还有什么事吗?”嬴政看着众人出声问道。
其余人嘴巴动了动,却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秦风见状,便再次硬着头皮再次抱拳上言:“大王,太后一事,不知····”
嬴政闻言眼神停在秦风脸上,脸上神情很是复杂,而秦风亦是不闪不避的与嬴政对视着。
秦风的眼神很是坦荡,坦荡到让嬴政心里生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他需要这样的直臣,这样忠心耿耿,却敢于发言的忠臣。
在他成就大业的路上,除了需要帮手,也难免犯错,实在是需要这样的人敢提出来,而自己愿意接受的前提,就是这人的能力品性首先要得到他的认可,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而在嬴政看来,秦风就是这样的人,虽然能是直臣,但注定不是一条狗,不会万事遵从。
所以,嬴政虽然心头喜欢,却也会有些无奈。
看着秦风坦荡的眼神,嬴政也算是有了答案,但他母后和嫪毐的事情想要他此刻就忘记心头的屈辱,绝无可能。
“这事稍后再议吧!孤有些累,如果众爱卿无其他事情,便都退去吧!”嬴政摆手说道。
秦风双眼一直停在嬴政脸上,捕捉着他心里微弱的变化。他看出,虽然嬴政说稍后再议,但秦风还是看到了此事的希望,只是不能太急而已。
“那微臣告退!”秦风拱手行礼,然之退出门外。
王翦等人见状,也紧跟着退了出来。
“秦兄弟····”蒙武不解的出声道。
“嘘”秦风指了指嬴政的寝室和后面跟来的吕不韦,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到离嬴政寝室很远处才停下脚步。
蒙武三人会意,便不在多问跟了上去。
吕不韦三人亦是跟了上来,停在秦风四人跟前。
“秦大人好魄力好胆识!”吕不韦大笑着拱手赞了一句。
吕不韦虽然心里想杀了秦风的心都有,但这句夸奖,却是由衷于心!
“谢相国夸奖,秦风不才,还希望跟相国多多学习才是!”秦风拱手淡淡的回了一句。
到了此时,秦风心知和吕不韦已是无解的敌对关系,故而话里有话的不再避让,但也没有过分针锋相对。
“好一个多多学习,本相国对于秦大人的胆识,倒真是由衷欣赏,可惜啊可惜,哈哈哈哈····”吕不韦说完便不再停留,大笑着带着另外两人率先离去。
看着吕不韦等人走远,蒙武再次开口问道:“秦兄弟,你看大王对太后一事的态度如何?”
王翦父子亦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风,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秦风自信的笑了笑,道:“诸位放心,我看大王只是余怒未消,只要我们不再过分要求,大王迟早还是会接回太后的!”
秦风说的很是肯定,让王翦三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秦风自信何来?
看着三人的神情,秦风只好解释道:“你们想想,大王如今的亲人还剩下谁”
王翦三人顿时明悟,如是的点点头。
见三人明悟,秦风便满意的抬起脚步:“诸位在几日之内别再上言,缓过一阵日子再说,便有希望,我先行一步了,啊哦,话说一大早我还没睡够就被叫起来,如今没事了,我也得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才行。”
“哈哈哈哈····”
看着打着哈欠走远的秦风,王翦三人大好笑的也各自打道回府。
几人精神紧绷了一早上,此刻都有些疲倦了,在他们看来,处理这样的事,可不比行兵打仗轻松多少。
“相国,那秦风当真可恶,竟然如此就坏了我们的好事!”
吕不韦相国府上,吕不韦三人正坐在大堂中品茗交谈。
说话那人是一个中年人,一脸的麻子,脸上恨恨不平,正是之前出声打断秦风说话之人。
“唉,此子当真了得,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为敌,却是奈何?”吕不韦没有理会那人,而是自顾自的感叹着。
“相国,此次机会难得,难道我们就此罢手?”另外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人见吕不韦如此,忙不甘的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