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义正言辞地说着藏族人民的各种豪爽,绝对不会发生强制消费。但是有两个地方的钱是一定要交的,一个是去村长家吃饭,体验藏民生活的习俗,另一个是买氧气罐,明天去的地方平均海拔在四千米以上,很容易发生缺氧。扎西还说,以前带的团有一个没有买氧气罐的在我们明天将要去的公园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在村长家门外的栅栏处看到了她,她正在戴哈达。人群很混乱,我尽量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却依旧失去了她的踪影。直到我们都在大厅里坐好她才姗姗来迟,她走过客厅的舞台时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口,好像很难受。她坐在第一排出口的位置,因为进出方便所以帮团友添蘑菇汤。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好像是哪里的方言。
我看到她安静地坐着,嘴角总是挂着一丝风轻云淡的笑容。我爸爸被选到台上参加节目的互动,我拿出摄像机走上前去摄影,那一个瞬间时间变得很漫长,我甚至可以窥见空气中细微颤动的分子从我的身旁悠然而过,而她的侧脸就在这个缓慢的时间点永久的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她转过头来看我,怔了一怔,继而微笑着继续看表演,怀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生,笑得像一个孩童,时而跃雀不已地响应台上的互动。
我听到她跟那个小女生之间的对话,她的声音纤细甜美,普通话说的很是标准。
饭毕,照例有很多人进到旁边的房间挑选之前戴哈达的照片,我跟着人潮下了楼,见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一小堆火围着又唱又跳,又随即上楼去拍了几张照片。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远处坐在栅栏上的她,远离人群。微风漾起她的秀发,她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我立即下楼前去寻她,人潮像是不断涌来的暗流,无论我如何努力的想要到达都会被人潮推向其他的地方。
好像在冥冥中有一种带着我去追寻她的力量,我感觉到她淡淡的视线,像她嘴角的微笑一样风轻云淡的注视和观望。我怔了怔,再看她的时候她果然也在看着我。我站在原地,周围的人潮不断散去。而此刻,我已经站在了离她不远的空地上,围着火堆的人们都各自散去,或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朝着自己团队的旅游大巴走去。
她从栅栏上下来,她的同伴走近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发现地上有点滴殷红的血迹,追寻着那颜色的源头,原来是她的手臂。
我正要上前,她的同伴便拉着她超扎西走去,我不放心便远远地跟着。见她被扎西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她的同伴跟在她的身边,而我只能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候。她转过来的那一瞬,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平静,好像在说不用担心。
‘流了那么多血也不见她吭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疼,也不知道她的手上会不会留下疤痕。’我这样想,手机铃响,我知道是父亲在催促我赶快上车,也不等她出来便回到车上去了。
我似乎可以看到时间的轨迹,慢到让我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等到她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才终于冲破了静止的空间,感觉到了时间的流动。我看到她右手包裹着的纱布和湿润的眼眶,我猜她肯定很疼,只是很少言说。
扎西在车的前面讲明天的注意事项,还强调每个人必须买氧气,否则不允许去景点。扎西讲的很是动情,说起他之前有一次带团,里面有一个人没有买氧气,最后睡在景点里,再也没醒过来。我看到扎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分明转向了那个灵动的女孩,那眼中的柔情,不知是担心还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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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普达措国家公园之前你们被带到一家医院购买高山用氧和租棉衣。窗外一片漆黑,借着昏暗的灯光还可以看到淅淅沥沥的雨点。你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天幕,黑的仿佛没有尽头,你站在那样的黑暗里瑟瑟发抖,那天的雨不大,却足以断绝你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