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入暮,街上行人渐渐稀疏。
李平也将摆在地上的药材收起,旁边的小贩见他行动不便也过来帮着他收拾,收拾完季平向那帮忙的小贩告别,便顺着人流远去?。
在离集市约六里的地方有这一座小园,小园背靠高山显得有些偏远,园前皆是用篱笆墙围起,而园中建着一座小木屋,在屋前园中种着些许花草。
现已入夜,天空因云层遮挡,见不得月光。
季平用手推着轮椅将篱笆门打开,园中的小屋掌着灯,虽不见月光,但从窗户和门缝透出来的微光还是看的清楚。
李平显然先去了刘也家中,这一次吃饭刘母对李平感激涕零,甚至要下跪谢他的救命之恩,幸好徐世昌在旁不然还真得跪了,吃过晚饭李平就先回了家。
“怎么这家里还点着灯?难道是傅叔回来了?!”
揣着疑惑李平关上篱笆门,推着轮椅向点灯的房间行去。
行到房门前李平正要去推门,却怔了一下推门的手不由得停住。
通过从门透出来的微光,李平看见在门前占脚出有着丝血迹,而门上也有着丝丝血迹。
短暂的顿了一下李平大惊连忙推门而入,看着倒在一摊血迹中的人,血迹中躺着一位佝偻老头,最显眼的是那老头肩上和背上的衣服都裂出几条口子,鲜血随着衣口甚出,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的将整张脸都遮掩住了,虽看不着脸但李平可以肯定这就是相处了多年的傅叔。
“傅叔?傅叔?”
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赶紧取过一条湿帕将脸上的血迹擦掉,又从包里取出两个药包给他倒水服下。
过了不久后傅俞渐渐醒转,微微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后,双唇微张虚弱的说道:“公子。。。”
身体太过虚弱傅俞说出两字就又晕了过去。
因身体不便李平只好叫住在附近的一位中年人过来帮忙。
中年人姓徐名三,身穿一件外褂,一张黝黑的脸露在外面,显然是被炎阳晒黑,手上长满了因劳作留下的死茧,家里也就只有他一人,因天生聋哑所以李平也不怕他知道什么。
徐三来到季平家中,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也是一惊但马上就镇定下来,转头看向李平听他吩咐。
李平连忙比划手势说,让他帮忙吧傅俞身上的衣服脱了,背到隔壁房中的沐桶中去。
现已深夜。
徐三将对好的热水倒入沐浴桶中,李平就先让他回去休息说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徐三也不啰嗦向李平道别后就离开了。
看着傅俞身上的刀伤,李平脸色凝重眉头也是皱了又皱,拿起几根银针在火上烤一下,李平便对准身上穴位一一扎下,试图将身上的淤血放出来。
“傅叔此次出去,怎会带伤而归?难道被他们发现了?”李平看着傅俞心里想道:“不对不对!虽身上多出被利器划伤,而胸口却有一处爪伤深入骨髓,可如果当真是他们,那傅叔也就回不来了,算算时间就算从哪回来也得半个多月,应该不是他们所为。”
“想想!现已是太平之年百姓安康,官道上匪贼也越来越少了,就算遇上山贼以傅叔的实力,就算是打不过逃也可以,也不至于弄得半死不活。”
李平看着傅俞身上的刀剑伤痕思索道
“而且那胸口的爪伤是利爪所为,但却非人爪,似兽爪,难道真是遇上山贼实打不过被刀剑划伤,而回来时遇上猛兽被抓伤的?”
想了一想说道
“唉!我现在就在这瞎猜也没用,还是等傅叔醒了问问吧。”
言罢也不在去思索,将沐桶里的淤水用小木桶倒出,再去打些热水来,并往桶里扔下治伤的草药。
......
......
清晨云雾缭绕盘卧在山间,给山林蒙上一层如纱织般的轻霜,鸡鸣在山间此起彼伏的响着,唤醒熟睡的人们。
昨夜回去的徐三,今一早就到季平家中来帮忙,至从季平来了之后,徐三就经常帮季平的忙。
这镇上一些疑难杂症,李平也都治疗个七七八八,而徐三以前弄的腿上也是季平帮忙治好的,怀着感激之情,季平家中有什么事他也会来帮忙。
在园中架着三个小炉,上面各架着一个药罐煎熬着药,而从药罐时不时飘出一阵阵药香,徐三则守在一旁,时不时地进屋看看傅俞有没有醒来。
李平则手捧着一本书集,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唔唔唔。。。。。”
突然从房中传来一阵声响,原来是徐三发出的声音是想叫李平进屋来,想必是傅俞醒了。
李平合上书籍推着轮椅进了屋子,傅俞现已是半躺半坐在床上,因怕晚上天冷惹上风寒,李平又拿了一床被子给傅俞盖上。
李平进来徐三也识趣的出去煎药。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落在季平身上,在地上映出一道影子。
见傅俞醒转李平略先问到:“傅叔怎的这次出去尽伤成这样?”
此时的傅俞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出了几条,脸色惨白虚弱无力,仿佛瞬间年老了十几岁。
傅俞干瘪的双唇微张,回到:“回公子的话,奴才回来时路过奉平县。。。。”
奉平县是大周朝五十一县之一,位于西南部的一座小县城,而季平他们所在的清河镇,以镇上的河为界限刚好是奉平县和青浦县的交接处
原来傅俞回来时因天色已晚而且也快到家了,就准备在奉平县城过住几天转转再走。
当天夜里傅俞睡到半夜觉得尿急,便起身去茅房小解一下,茅房建在店家的后院和个隔壁的一户大宅围墙贴着。
可还没走到茅房傅俞就听到一阵低语,似两个男人在对话,忽然起了一阵风,原本声音就小隐约还能听的清楚,现在更被这风吹的模糊不清,只是听到要快,女儿,痕迹之类的。
听了这些傅俞琢磨这什么意思,也没了上茅房的心思,而那对话之人也没了声音显然是走了。
回过神来的傅俞已经有了警觉,想到这两个人三更半夜出来聊天准没好事,不能久住了明天一早得赶快走,免得惹上事端,打定主意傅俞也就回房早些睡了,
可祸事还是发生,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外面就吵吵嚷嚷,傅俞起床穿戴好正要探个究竟,可谁知外面来了一群人点着火把一脚踹开了房门。
一看竟是一群穿着官服的衙役,领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旁边跟着一个花甲老者,那那老者畏畏缩缩一脸苦相,傅俞见过此人他就是这家酒店的掌柜。
那领头衙役语色严谨对着旁边的掌柜说道:“王掌柜!仔细悄悄,看看他是不是最近来住店的。”
那王姓掌柜也不敢怠慢走上前来仔细的观摩傅俞一二,回想了一下说道:“对没错!他是昨夜住的小店。”
“那好!带走!”
那领头衙役指了指傅俞命人将他带走。
眼见一群衙役要上来抓他,不明缘由的傅俞急忙问道:“敢问差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小老儿从昨夜可一直都在房中未出半步啊!”
“哼!什么事!告诉你!昨夜隔壁那大宅中出了人命,宅子中二十口人全都丧命。”
那领头的衙役冷哼一声,指着隔壁的大宅院说道。
傅俞心头一震突然想起昨夜的对话,立马回过神来装着糊涂一脸畏缩带着哭腔说道:“小老儿一直在乡下种着土地,一辈子兢兢业业这次进城办事,可从来不会干杀人放火的事啊!请差爷明查!”
见傅俞战战克克的模样,那当差人也语色缓和说道:“即是良民百姓就不必惊慌,此事等见了大人自有定夺。”
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傅俞也不僵持从身上拿出一串铜钱,正所谓什么样的人就拿什么样的钱。
“那就谢过差爷!望差爷行行好不要为难小老儿,这钱就当是小老儿孝敬差爷的酒钱。”
那差人见到钱顿时眉开眼笑,将钱揣入怀中笑道:“好说!好说!”
说罢,本来要绑傅俞的也未绑了直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