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丝毫没有被魏衍风两人所影响,依旧站在那里看着玄断,神色消沉,眉头也越皱越深。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衣,额前还垂下了一缕长发。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户笼在她的睫毛上,沾染了一团光晕。地上的斑斑血迹,像是一团团墨汁,污了工笔,叹声可惜。
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她们,想起了通过渠寻所看到有关她们种种往事,突然觉得鼻子发酸。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胸口好像堵住了一团东西,说不出是为了什么,或者更像是为了她自己。
常说道家修性,佛家修心。小姑娘知道,越是隐忍,越在是铭心,玄断虽然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但他低着的头就是他的心。
小姑娘在一旁胡思乱想,全然不知另一边的魏衍风差点因为血水丧命。多亏朱砂为了救渠寻及时破了血阵,否则他就中了血阵的毒,化成一滩血水。
现在他也只能勉强支撑起身子拿出一颗丹药服下,盘腿调了几息,待到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才转头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感觉一旁的人在看她就也转头看回去,看了半天也不见魏衍风说话,她心想:这的道士怎么都一个德行,都不说话,不说话要是能得道成仙,遍地的石头都能上天了。到时候满天庭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堆。哎?那天上的星星……
瞎想了半天,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朝着满脸胡子还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的魏衍风说:“有衣服吗?”
魏衍风向下瞟了眼小姑娘光溜溜的大腿,笑了笑回答她:“没有。”却在下一刻朱砂抱着渠寻走过来的时候脱下了外袍,披在小姑娘身上。
朱砂将怀里的渠寻抱给魏衍风。渠寻却挣扎着不肯,嘴里只能发出阿阿的难听声音,只有小姑娘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小姑娘继而转告朱砂说它就是婴由。朱砂听了之后笑着摸了摸渠寻头顶的绒毛对他说:“我知道,刚才你蹲在我脚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是,我最喜欢看着你的眼睛。”渠寻听了她的话就乖乖的待在魏衍风手里。
朱砂转身走向玄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学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总让我想起我儿子,我可怜的儿子,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被他亲生父亲掐死了。”说完又发起了疯,转身掠去猛的砍向了玄断。
吓得小姑娘闭上了眼睛,猜想这一剑下去一定会鲜血四溅,血肉横飞。而小姑娘没有听到想象中鲜血喷薄而出的声音也没有听到玄断惨叫的声音,却听见朱砂绝望的嘶吼。
小姑娘睁开眼睛清楚的看见玄断原本皮开肉绽的伤口正在愈合。按理来说一个道士会些法术很正常,像是青春永驻,寿命百年都不罕见,但这能够自身愈合的本事却很奇怪。小姑娘正纳闷为什,就见一旁的玄风掐指算着什么,然后不阴不阳的笑了下对着玄断喊道:“恭喜师兄,不日便可飞升成仙。料想师兄怕是只差这最后一劫了。”
朱砂听了玄风的话情绪更加激动,扔掉手中的剑扣住了玄断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伸手按在他的心口对他说:“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种冷漠的态度。所以。”朱砂一边说一边将手插入玄断的胸口直到连皮带肉掏出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心脏脱离的那一刻,血液终于从伤口涌出,一浪接一浪的鲜红吞噬了四周。玄断仍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朱砂将心脏举到玄断面前,俯下身子对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所以,你会死在我这最后一劫上。”说完就扔掉了手中的心脏,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的躺在血泊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姑娘似乎看到玄断是笑着闭上眼睛的。另一边的魏衍风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一幕来得太快,太突然。还来不及震惊,又来了一阵风卷走了小姑娘和渠寻,落在了一个老道士脚边。
老道士看见地上玄断的惨状只是叹息了几声晚了,然后深深的看了魏衍风一眼,只留下了一句:“朱砂,当年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有机会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接着就带着渠寻和小姑娘一甩袖袍消失了。
魏衍风立刻起身想要追过去,却支撑不住还没恢复的身体又跌坐在地上,气得他大喝一声一掌拍碎了周围本来就残破的桌椅,深吸一口气走到玄断身边,用地上的血画了一张黑色的符贴在玄断心脏的位置。
整个过程朱砂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出手阻拦,只是一只手背后吸走角落里老三放下的珠子,转而放在了魏衍风身上。
而魏衍风只轻飘飘的留下一句“去不去鹤鸣山找张道陵是你的事,不过玄断我要带走。”就带着玄断的尸体跑了。
魏衍风走后,化成黑猫的老三从角落里出现,收走了放在客栈四角的羽毛,保护客栈和镇子之间的屏障就断了。镇上的几个百姓看着眼前好好的客栈霎那间变得破烂不堪,吓得躲着客栈远远的围成了一个圈。偷偷的观察客栈里的状况。朱砂也不管镇上人的慌乱,直接化成鹤形带着老三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