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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七、误会语琴 众叛亲离

“诗颖,等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恩公恩公,你快醒醒啊!你又怎么啦?”语琴双手紧紧抱住子轩,她哭喊道,“恩公恩公,没事的——有我在呢!”

原来众人在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战壕里昏迷的子轩,还好他一息尚存。刚刚大家把他救回去了,语琴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可是子轩一直在说梦话,现在他又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搂住语琴,放声大哭:“诗颖,我爱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完他又松开双手,倒头而睡了。这时语琴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她转过身去低声呜咽起来:

恩公,你原本天资聪颖、心地善良,可为什么在感情方面就这么傻呢?一直愿意呆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才是爱你的啊,而你为什么不知道、不珍惜呢?刚刚你千呼万唤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弃你而去的未婚妻吧,她那么无情无义、冷血残忍,你怎么就一直想不通呢?为了这样的女人你值得如此念念不忘、黯然神伤吗?你心里或许也还眷恋着着晚晴姐姐吧,你可不要怪她离你而去——她正是为了你才和朔言结婚的。不过“一女不事二夫”,既然她现在已为人妇,你又为何常常心存妄想、永不死心呢——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是真的爱她们吗?可能你爱的只是你内心的执念罢了,你为什么总要这样折磨自己呢?其实舍得也是一种关爱,爱也是一种放手啊——只要你能坦然放下一切,肯定会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啊。

想到这里,语琴泪如雨下不能自已,她捂着嘴跑了出去,全然不顾推门进来的吴聪和呆在屋内的阿黄。

“语琴姑娘,你去哪里?”

“出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语琴哽咽着说。

“别走远了!”吴聪听到语琴的回答中带有哭腔,他放心不下便尾随其后追了出去,只见语琴那纤细瘦弱的身姿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颤抖——她坐在门外的石凳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分明是在哭泣。

“语琴姑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聪想伸手拍拍语琴的肩膀,但那只手一直悬在半空......看到语琴侧转身子,他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没什么,吴大哥,就是眼睛里进沙子了。”语琴掏出手绢擦擦眼泪。

“你看你,把我当外人了对不对?你明明是有事啊,这个你就算连阿黄也骗不过的呀!”

“瞧你说的,可真逗。”说着语琴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那一丝笑容很快便转瞬即逝。

“语琴姑娘,你有心事对不对?其实你一直都钟情于那个叫子轩的小兄弟,只不过他可能另有所属罢了。”吴聪一语道破先机。

“吴大哥,你怎么知道?”语琴诧异地看着吴聪。

吴聪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我吴聪行伍出身,得察言观色,需要有敏锐的洞察力。你看你整天有事没事就去找子轩兄弟,而且看他的眼神也是含情脉脉的,所以子轩当然是你的心仪之人啊,哈哈!”

语琴似乎找到了情感倾诉的对象,她开诚布公、毫不隐瞒地向吴聪讲了起来:“吴大哥,不瞒你说,其实子轩是我的救命恩人——当他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救下我的那一刻,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他。只要每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便有了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既新奇独特又妙不可言,仿佛是心动不已,又好像是如沐春风般的快乐与喜悦,哎呀其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说到这里,语琴羞得满脸通红,“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但现在我是切身体会到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回报的,只需要你不断付出,即便他可能还不爱你。虽然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但我相信凭自己的一片真心是可以打动恩公的!”

“哎!丫头你真傻,你这样会苦了自己啊!你爱子轩,但你又何尝快乐过呢?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你的身上啊!还有如果你真想打动一个人的话,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吴聪唏嘘不已,连连摇头。

“吴大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怕——今天我都经历了生离死别,那么这一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会......”正当语琴说得近乎陶醉的时候,里屋传来了阿黄的叫喊声:“子轩哥哥醒啦!子轩哥哥醒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两人喜出望外,他们跟随阿黄冲进了房间,只见子轩双手用力支撑起自己的上身,却又在一瞬间倒了下去。语琴见状赶紧跑上前去一把扶住子轩,嘴里带着哭腔惊喜地说道:“恩公,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啦!先别急着起来,现在你还需要好好休息呢......”

子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迷茫地问道:“语琴妹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没有死吗?”

语琴将子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欣喜地回答道:“不,恩公!这是真的,不是梦,你看掐一下都会疼的!”

子轩点点头,他看了一眼立于床边的吴聪和阿黄之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好的。哎,晚晴呢?她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她?语琴妹子,晚晴她还好吗,她怎么还没过来看我?”

“恩公放心,姐姐在陪朔言呢,她一切都好......”语琴欲言即止,她转身站起捂着嘴巴跑出门外,吴聪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子轩不解,他一脸迷惑地看着阿黄。

这时天真无邪的阿黄走到子轩床前,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子轩哥哥,你可真傻啊——你难道看不出来语琴姐姐喜欢你吗?她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可是你醒过来就张口晚晴,闭口晚晴的,她当然很伤心啊......”

子轩不由得心头一震,他嘴唇颤抖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却被聪明伶俐的阿黄抢过话题:“子轩哥哥啊,不是我要说你,是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了,连我一个孩子都不如——让你和我们一起去躲一躲,你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刚刚我们大伙找你的时候,听好多人说在战场上你特胆小、忒怕死,而且现在竹溪村的惨状是晚晴姐姐一手造成的,因为如果她不带你进村,妖后也不会找到这里,这是真的吗?”

子轩愤然而起,一骨碌滚到地上,阿黄连忙跑过来伸手去扶:“子轩哥哥,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我要当众解释清楚,这不关晚晴的事!”说着子轩便冲出门外,看到语琴那楚楚可怜的身姿在寒冷的夜风中低声哭泣,而吴聪则默默站在一旁。子轩跑过去,语琴抬起头莞尔一笑,慌忙用手背擦掉眼眶边晶莹的泪水,可她听到的却是更令人伤心透顶的诘问:“别人说我胆小就罢了,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如今这一切都是晚晴的错——大家都在传着‘如果不是晚晴带我进村,便不会引来妖后的追兵’——为什么会这样?!当时薛老前辈跟我们说起这事的时候,只有你我二人在场!”

“啪——”的一声,纤纤玉手的五指红印顿时刻在子轩的脸庞上,而语琴的眼中擒满了泪水,她一脸惊愕、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竟然怀疑我?!恩......不,你以后不再是我的恩公了,但你救我的情分日后我自当相报。不过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语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与失望,她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苍茫的夜幕里。吴聪忙不迭地追上前去,临走时他回头看看子轩无奈叹道:“唉,你啊你,简直太过分了!”

“子轩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也许当时是被别人给听见了呢,我记得在私塾里朱先生曾教过我什么‘隔墙有洞’的......哎呀,反正我也忘了!不过语琴姐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是你错怪她了,你快追过去跟她道歉吧!”阿黄拉着子轩的手用力摇晃着,子轩一把抽了回来,他不服气地说道:“吴大哥不是追上去了吗,还需要我这个无名小卒干什么?”

“哼!子轩哥哥,你太过分了,不跟你玩了!”阿黄哇哇大哭起来,他朝语琴离去的方向跑去......

“哎哟,你这个傻小子,这回冤枉好人了吧?”子轩回头一看,晨雨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他稍愣片刻继而厉声呵斥道:“这不关你的事,请你走开!”

“不关我的事?哼,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那个秘密告诉大家了吗?”晨雨不怀好意地笑道。

“什么,你知道?快点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子轩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晨雨的肩膀。

“‘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儿!”晨雨一把推开子轩,她一脸篾笑地说道:“哼,其实阿黄说得一点都没错!只不过这并不是‘隔墙有耳’,而是我自己推测的——你想啊,十有八九是那漫天大火引来了妖后的追兵,而若不是为了挽留你晚晴她会纵火吗?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晚晴带你入村,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什么,又是你!上次害得晚晴被关柴房,这次你又故伎重演?!你跟我走,我要让你收回所说的一切!”说着子轩便径直走来拉住晨雨的手腕,不料却被晨雨反手一抓,整个人被按倒在地。当子轩正欲爬起来的时候,却被晨雨一脚踩住浑身动弹不得。

“哼?让我收回所说的一切?!就凭你,凭你这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懦夫?哈哈哈——”晨雨放浪不羁地仰天大笑,接着又俯下身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这样做就是害晚晴了吗?难道在你们这些伪君子看来,就算晚晴她犯了错也一定得包庇吗,就连我说出真相也算过分吗?”说到这里,晨雨的眼里闪过点点泪光,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晚晴她什么都好——忠良之后,族长之女,美若天仙,人见人爱;而我什么都不好——出生卑微,身份低贱,刁蛮任性,人见人厌。哼,她晚晴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而她却三心二意,不爱朔言!所以我对晚晴恨之入骨,巴不得她不得好死!还有你这个臭小子,整天和她们混在一起,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管;但你经常和我作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男人——朝三暮四、口是心非,不懂得珍惜身边人,一次又一次伤害关心你、爱护你的人;而且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在战场上,连阿黄都姑且敢和敌人去拼命,而你却胆小怕死,畏畏缩缩;现在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完晨雨抬起脚后拂袖离去。

此时子轩躺在地上抬头仰望天上那轮凄清冷月——他早已涕泪横流,现在也只有那孤独的玉盘在冷冷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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