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整个水面形成一种细微的抖动，是一种不仔细看很难觉察的抖动。但是林诗娜近在咫尺，所以看得很清楚。很快那种抖动消失了，水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林诗娜有些呆立当场，不知所措。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的时候，那种抖动又出现了。整个水潭表面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出现了某种有规律的振动。林诗娜甚至能看见水表翻腾出无数的细微水珠，如同水面上起了一层水雾，但是很快就消失，须臾不见。这一次她可以很确定，刚才绝对不会是自己眼花。
“小雪，小雪你快来！”林诗娜高声叫喊道。
“怎么了，他们出来了？”乔雪听到林诗娜的叫唤立刻飞奔过来，一改先前的慵懒。
“你看这水面！”林诗娜指着潭水说道。
乔雪半蹲在潭边，努力的睁大眼，却看不出有丝毫异常。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娜娜，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这水面很正常啊！哦，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两个人在水下，上浮的气泡好像不多。”
“我不是说的这个，刚才我看见水面有种奇怪的现象，就好像整个水面都有一种奇特的振动。”林诗娜解释道。
但是那种现象出现了两次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乔雪笑着说林诗娜一定是被太阳晒昏头了，脑子糊涂眼神不清。林诗娜虽然带着重重的疑惑，但是却不能反驳什么，这毕竟是讲究眼见为实的，没看见自然不会信。
她们两人在岸边待了半个小时后，才看见李义跟白条结束潜水练习，冒出了水面。
林诗娜跟乔雪看见他们，连忙过来帮忙，将气瓶从水中拖到岸上。
白条显然没废什么体力，依然神采奕奕。
不过李义就很吃力了，将装备全部除下后，一下子瘫坐在石头上。林诗娜递过来一瓶水，他一仰脖，一口气就喝干。
“学得怎么样？”她有些关切的问。
“一切都好！”李义边说着边打了ok的手势。他看了一下，发现此时日头已经明显偏移。
林诗娜笑了起来：“现学现卖，你学的倒是蛮快。”
“刚才你怎么回事？”白条也爬上了岸，手里拎着那双超长的脚蹼一甩一甩的，远远的看还真以为拎了两条大鱼。
“刚下水，有点不适应。”李义说道。今天的气温起码有二十多度，但是野风吹在身上还是凉飕飕的。
“刚下水那会是让我吃了一惊。很多人刚开始潜水都是潜不下，你倒好，一个劲的往下沉。”白条将脚蹼扔在一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李义回想了一下，说道：“潜水背心里没有气，还有，我下水时没有吸气，所以直接往下沉了。”
林诗娜也靠着他身边坐下，刚才的事让她心有疑惑。
“说实话，你学得蛮快，就是有时候有莫名其妙的举动。要记住，在水下任何无意义的举动都会带来灾难。这只不过属于练习式的潜水，地方开阔，水质清晰。要到了水底百米深处且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狭小洞口时，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会害死自己的潜伴。”白条对他淳淳教导。
李义很喜欢这种带着关切的唠叨。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问道：“你在水下有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
“特别的声音？”白条的脸有些不自然起来，并且跟林诗娜以及乔雪对望了一眼。林诗娜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你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吗？”
李义一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别瞎猜瞎想。在水里的时候我用腹语发过音，我想知道在水里别人能不能听见。”
“哦！是这样。”他们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白条摇摇头。
乔雪则好奇的问：“你会用腹语说话？”
李义连忙解释道：“不是用腹语说话，只是发出一些特别的音节。而且这种发音持续的时间不长。”
“你刚才在水下有不规则的吐气，难道就是在使用腹语？”白条很快明白过来。
李义点点头。
他则有些不以为然：“打乱自己的节奏没有什么好处，并且这种声音也传递不出来。下次还是不要试了。”
林诗娜说道：“刚才我看见水面有规律的在振动，是不是跟你的腹语有关？”
李义摇摇头：“不清楚。”
乔雪则对这种腹语感兴趣的多：“要不你给我们演示一下吧，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李义挠了挠头说道：“我一般给死者超度亡灵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腹语。”
白条闻言笑骂道：“你这家伙刚才对着我不就念过了。”见到他们俩都有想见识的意图，李义也就不再推辞。
叔公教给他的道咒不多，最重要的就是这篇升度亡魂登道咒。这是一篇用拗口的音节串联成的法咒。这种音节甚至不能用文字记录。所谓的法不传六耳六目根本就是一种误解。试想，一篇百来字的口诀都需要师父传授数年才能掌握，外人又如何能弄得懂？
当他用平缓的语速念起法咒时，最初他们还是抱着看好玩的心态，但是随着李义的丹田打出一个个音节，本来单一的诵经声竟如同多人一起念诵一般，白条他们的脸上就堆满了惊愕之色。
一篇咒文还没有念完，李义就猛的停住了口。就在刚才他感觉有什么念头从脑袋中一闪即逝。这就好像一个谜底即将揭开，但暂时又把谜底给忘掉一般，让人很憋闷。到底是什么样的念头？他苦苦思索着。
林诗娜见李义神色有异，不言不语，于是用手轻轻捅了他一下。李义把食指竖在嘴前，脑子里集中全力的来回忆思索。但是毫无所得，刚才的那种灵犀上心头的感觉一去不复返。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睁开眼，他轻微的呼了气。“怎么了？林诗娜有些关切的问着。”
“没有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某件事，但立刻忘掉了，再怎么回忆都抓不到头绪。”李义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