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夏末在餐厅里面看见了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的母亲,她正在准备早餐,父亲走在餐厅里喝着咖啡,翻看着报纸,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只能压下,强装镇定的走到餐桌旁坐下。
弟弟吃完早餐就出门上学了,夏末和父亲准备开车出发去机场,母亲也一定要跟着一起去,夏末和父亲拗不过母亲就带上母亲一起去机场。
夏末发现从早上开始,母亲就没有和她主动说过一句话,夏末知道,母亲的心里面现在是怨自己的,母亲生自己的气,毕竟是自己将所有人的伤口扒开,母亲那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被自己现在的举动全盘否定,自己在母亲的伤口上还在不停的撒盐。
到了机场,夏末才明白,父母是铁了心一定要陪自己一起去香海,夏末拒绝不了,就沉默的和父母一起坐上了飞机。
飞机降落在香海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一家人下榻在东方酒店。
父母带着夏末和弟弟去过很多的地方,云南,苏杭,澳洲,东京,海南,拉斯维加斯……
可是却从来没有到过香海市,有时候,夏末也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从来不带他们来这个有着民族聚集,历史悠久,文化凝聚,人口聚多的城市,甚至是这个城市的周边。现在,夏末好像理解了,甚至是猜想到,父母应该是下意识的想让夏末远离这座城市,避免一切可能与这座城市产生的交集,抛去一切会让我遇到这个城市里的那些人,那些事的机会。
夏末自己也觉得她不太会喜欢这座城市,因为,太冷了,一下飞机夏末就已经感觉到了,寒气瞬间将她包裹,实在是不能和东海市的温和暖冬作比较。而且这的寒冷不仅冻了夏末的身,更是将她的心也冻住。在这样的寒冷中,夏末还遭遇了严重的堵车,这是她第二大讨厌这个地方的原因,明明香海市有这么多纵横环绕的马路和很多在马路上建设起的叠加路线,为什么这么四通八达的路上还会堵着这么多前行的汽车。
出租车上,夏末问父亲,“为什么香海市会有这么环绕的路,好像没完没了的。”
前面的司机听了,忍俊不禁。
在夏末很小的时候,夏末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记得有一次,父亲带着家人开车去旅行,路过一个叫做八路弯的小镇,那个时候,夏末就向父母提问道,为什么八路弯要叫八路弯?是有八条弯着的路吗?可是她没看到啊,明明只有一条弯弯的路啊,叫路弯弯不好吗?
从小到大,父母早已经习惯了夏末的这些无聊的问题,也就不会做出任何的回应了。而现在司机也不怎么想解释,大家就都忽略了夏末的提问。
中午,和他们共进午餐的是雅文姐姐。
雅文姐姐以前就住在夏末家的隔壁,比她大六岁,算是从小看着夏末长大的。在夏末家搬家以后,依然和夏末家保持着联系,即使没有直接和夏末联系,却也一直关注着夏末,就好像夏末的姐姐一样,在夏末上大学以后,她还去夏末学校看过夏末。当然,发生在夏末身上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雅文姐是在香海市读的大学,毕业以后便和男朋友订了婚,跟着她现如今的未婚夫定居在了这里,现在在一家比较有名的翻译事务所就职。
雅文姐知道夏末一家是为何而来,应该是父亲在电话里面和她说过了。
见面的时候,我们都显得很开心,亲密的叙着旧。
“夏末你又胖了,之前不是说要瘦成一道闪电吗。”雅文姐捏了捏夏末脸上的肉肉。
“没办法,看见吃的就控制不住了。”夏末假装无奈的摆摆手说道。
大家被夏末的反应都逗笑了,又是一阵调侃。
夏末一直嘿嘿的笑着。
一言一语,整顿饭的气氛十分愉快。母亲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询问雅文姐父母的近况,尤其着重于雅文姐自身的近况。只有父亲,几乎没有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午饭后,雅文姐赶回了翻译事务所,而夏末一家也直接回酒店休息,所有人都好好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晚上,雅文姐又带夏末一家去吃了大闸蟹,味道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好,觉得和家门口的差不多。
回到酒店,静悄悄的大堂里,只有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看见夏末一家走进酒店,就站起身来,一下就吸引了夏末一家的注意力,他看见夏末等人注意到他了,就朝那个方向点了点头,父亲看见了,就让夏末先回了房,自己带着母亲走向了那个男人。
夏末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来接应他们的人,就先让父母和那边的人谈谈吧,自己该出面的时候,自己直接出面就好了,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情。
回到房间,夏末实在是无聊的不行,打了个电话给弟弟。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留下一张便利贴就走了。”一看是夏末的来电,弟弟就愤怒的接听道。
“你至于这么的激动吗?”听见夏至的怒意,夏末反而感到了一丝快意。
“你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不带我的跑到了香海去玩了,知道我今晚吃得什么吗?老坛酸菜啊,还是山寨的老坛酸菜啊!”越说越激动,夏至好像有发不完的怒火。
夏末努力忍住不笑,可是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哈哈,至于嘛?你以前不是老说自己很厉害的吗?就算是在沙漠里,也能够把沙子煮成饭的吗?”夏末想到夏至还真是什么牛都在自己的面前吹过,而蠢萌的夏至又总是让这些牛成为自己回击他的话语。
“哼,不跟你生气。你们到底去香海干什么去了?”弟弟平静了下来:“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没有欺骗,也没有明说,夏末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是撒什么谎去隐瞒。
“姐姐,到底怎么了?”夏至只有在特别高兴或者担心的情况之下才会叫夏末姐姐。
夏末心里面涌起了一股酸酸的感觉,道:“真的没什么,放心吧,等一下妈妈回来了,我再让她打给你。”
说完,夏末就把电话挂了。夏至已经十六岁了,对周围的人或事情发生的变化不会没有感觉,反而对于这些变化,夏至一直十分敏感。所以,夏末更加不想让夏至知道,不想影响到这个敏感的弟弟,如果可能,夏末甚至不想影响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如果这是我命中注定要遭受的,那么就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