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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孩子?

直到有一天外婆来看夏末,夏末才像是被从她那方小天地里唤醒,开始有一点记忆。外婆那有些粗糙的手来回抚摸着夏末的脸,泪水顺着她那苍老的面容不断滑落,记忆中那每次都会拿糖笑哄自己的慈祥嗓音,这时带上浓浓的哭腔不停的重复着,“末末啊,外婆的心肝,你不能总这样下去啊!”边说又怕惊动夏末一般,轻轻的搂住夏末低声抽泣。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末头自己靠向了外婆的肩膀,终于也放声大哭了起来。夏末哭的很用力,好像要把以前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夏末那一天痛苦过后,便开始上学了。

夏末走进熟悉的校园,见到了久违的同学和老师,开始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正当忧伤在夏末母亲脸上慢慢消失不见时,大家以为夏家的日子又能恢复往日模样的时候,那次事件的后续状况如同台风一样又登陆了夏家。

在夏末正常上学三个月后的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天很阴,下着小雨。

夏末的班级在室内上体育课,夏末跟着前面的同学做着游戏,蹦了两下,突然就失去了知觉,晕倒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床旁边站着一位夏末在班里面比较要好的同学,还有夏末的班主任。她们都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夏末对他们做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夏末感到很不自在,想要下床,却发现手背上连着针管,还正在输液。

“你父母正在和医生谈话,一会就过来。”班主任衡量了很久还是先开口说道。

“哦。”夏末回应了一声,手拉了一拉盖在身上满是消毒水的被子,换了个姿势躺好。

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里面,班主任和同学又看了看夏末自如的躺在哪里,一时间更是觉得尴尬无比,都先离开了病房,夏末看着她们不停徘徊在病房门口的影子,翻了个身,将头偏向了窗外。

一会儿,夏末的父母来了。母亲双眸通红的走在前面,肯定是刚刚哭过。父亲跟在身后,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浓黑的低气压。母亲坐在夏末的床边,一句话也没有说。父亲再三道谢过老师和同学后,亲自送她们离开了病房,很久才回来。

“怎么了?”夏末受不了这样,坐起来问道。

“没,没事的………”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开始掉眼泪了。

父亲回来后又看到母亲再掉眼泪,声音不自觉的更加严厉,“你不要在哭哭啼啼的了,现在这样了,还哭什么!”

看着母亲压低声音在一旁啜泣,父亲也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有点严厉,又走近母亲安抚了下她,就送母亲出了病房,随后,又一个人回了病房,夏末在父亲进门后就听着父亲对自己说了检查结果,父亲说了很久,但其实整个内容用很简短的几句话就可以概述。

意思也就是,夏末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胎儿发育迟缓,所以一直没有过分的显现出来,可以目前夏末的状况看来要是不要这个孩子的话,母体的生命就会有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于是,夏末休了学,又开始整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那里好像真的有了一个世界,夏末更加寡言,即使是肚子越来越大,饭量却依然没有多少,家人碍于夏末的健康考虑,每天都使尽了花招,夏末才不至于在孕期又得了其它疾病。家里面其它时候都安静的吓人,除了偶尔会响起父母争执的声音,其它时候大家就像屏住呼吸生活一样,连针掉到地板上都会响起回音。而这其中改变最大的还是夏末那曾经和夏末无所不谈的弟弟,每天下课后,夏至都会直接跑来夏末的房间,写作业,看书,一直紧紧盯着夏末,却不在发出别的声响,生怕夏末会被惊着,但他心中更加害怕的是,电视里那些想不开的女人们做的事情会真的发生在自己姐姐的身上。

在夏末怀孕八个多月的一个深夜,夏末觉得腹部突然绞痛的厉害,惊得一家人急忙送夏末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夏末发现有很多的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大腿上流过,顺着小腿流进鞋中,脚上湿答答的。夏末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嘴巴因为长时间没有开过口,只能冒出嘶哑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喊着,“妈妈,妈妈………”夏末被送进了手术室里面,之后她就没有了任何印象。

当夏末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夏末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其实从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夏末对时间的流逝就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

“你醒了?”母亲手里面拿着一束鲜花,推门进来,看着夏末睁开双眸,惊喜地问道。

“嗯。”夏末转了转头,看着窗外的蓝天。

父亲在接到母亲的电话,也急忙赶到了医院。

随后,他们又经历了一次漫长的谈话,其实整个谈话内容也是用了短短几句就可以概述了。

孩子没有了,因为难产,出生就没有了呼吸。夏末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夏末忘记自己有没有哭,有没有很难受,也忘了她那一段日子是怎么样在医院度过的。

事实上,夏末没有了那段日子的一大部分记忆,家中的人在得知夏末有可能忘记后,也都绝口不在提起,日子长了,夏末就更加记不得自己在那空白的日子里都经历了什么,看着家人闭口的样子,夏末也就不在纠结于想起,就放任这段记忆随时间流逝彻底被遗忘。

到了后来,夏末有特地翻过一本医学书籍,自己患的是选择性失忆,个人在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或着心理受到很大伤害时,会对某个时段发生的事情,选择性的记得一些,也会遗忘某一个部分,知道这一病态后,夏末将恢复记忆这一希望彻底从心中抹去。

在夏末恢复出院后,他们全家都搬到了现在所居住的这座东海市,夏末彻底断了以前所有人的联系,也许她自己也在潜意识里逃避着那紧紧被封锁的记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夏末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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