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上有字有画,是用红褐色的颜料写的,索顿在观看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文字和画好像在动,但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变成静止的。
索顿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巫师用蕴含精神力的文字记载的东西。
卷轴上的文字,索顿认得大概五分之一,像什么火、方向之类的;画就很简单,画的是一个人的双手,手指虚握交叉,做着某种手势。
索顿根据这些文字和图画,敏感地判断出来,这是一个跟巫术有关的卷轴,而且是教授某种和火有关的巫术的卷轴。
索顿的心里跟猫抓一样,使劲盯着卷轴,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就像小说主角那样陷入的某种幻境,从而学会这个巫术……
第二天早晨,索顿从梦中醒来,发现卷轴被自己的口水弄湿了一片,幸亏那是羊皮纸,用手巾擦干也就没事了。
郁闷的索顿把卷轴放在梅西的书柜上,他已经明白,巫师们传承巫术的卷轴,肯定有其独特的阅读方式。只会几百个巫师文字的自己,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学会。
梅西还没有回来,索顿便去找到索特尔,把石髓能增长精神力的事情告诉了他。
索特尔开始还没怎么样,等到索顿把精神力对巫师的意义告诉他之后,索特尔立刻紧张起来,窜到苏娜姨妈的屋子里,先是挑了一个合适的玻璃瓶,把剩下的石髓小心翼翼地倒进去;而后往皮囊里到了点水,拼命地摇晃,最后逼着索顿把涮皮囊的水喝掉。
索顿很无语,但拗不过老爹,只好喝了,过了一会,那种晕晕乎乎的想要飞起来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些石髓都是你的,谁也不要给。哦……苏娜姨妈可以给一点,但只能给一点……算了,苏娜姨妈那里,我去给她。”索特尔把石髓放到索顿的那个储物袋里,对索顿说:“这个储物袋,我会让苏娜姨妈保存,等你成年礼之后再还给你。”
“你就在这里玩吧,我再进山一趟。”索特尔准备再去山脉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点石髓。
“老爹,其实你不用去了,肯定找不到的。”索顿想了想说:“那东西连你都不认识,可见就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更何况梅西现在也在找,虽然我没告诉他具体位置,但我记得那块石头的颜色和周围的石头不一样,估计是从别处来的。”
“嗯……”索特尔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想去看一下:“我还是去找一找吧,万一要再有呢?”
“好吧。”索顿知道老爹不死心,也就没有再劝。
又过了一天,索顿正在苏娜姨妈门前练拳,梅西带着七八个侍从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索顿!”梅西的脸色很不好看:“你不是说往东走可以看到一条河吗?怎么我们往东方走了两天,连条河影子都没有看到!”
“往东?我没说往东走啊!”索顿一脸的诧异:“我是说朝着太阳一直走!”
“朝着太阳走不就是往东走吗?”梅西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当然不是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是往东,但到了正午,就是往南啊!”索顿无辜地看着梅西,就像看一个傻子。
“……”梅西无语,五脏六腑一个劲儿地抽抽。梅西不住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我不和傻子一般见识……。
索顿认定老爹不会再找到石髓,本着空头人情不做白不做的想法,对梅西说:“你不用再去了。我昨天和老爹一说,老爹就自己出去了,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如果找到的话,老爹一定会给你的。”
梅西想说你老爹有这么好心?但转念一想,万一索特尔真的这么好心的话,自己说这话不久得罪了索特尔吗,正好让他有个理由不给自己,于是闭紧嘴巴,一句话不说。
看到索顿在练拳,无聊的梅西便示意一个骑士侍从去教导索顿。
梅西的侍从和梅西一个样,看索顿的神情就像看一个白痴,对索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卡洛索人不适合学习骑士技,因为太难,卡洛索人无法把力量灌注的武器中。不过有一些低价见习骑士用的武技,还是很适合你的。
这骑士的态度激怒了索顿,索顿挺直身子,冷冷地瞪着那个骑士:“我们卡洛索人,从不学习那些没用的武技和骑士技,我们只学习怎么战斗!”
索顿的话让梅西和他带来的人瞪大了眼睛,那个骑士无比的诧异:“你是在挑战我么?”
索顿不说话,默默地穿戴好自己的盔甲,站在那里盯着那骑士。
索顿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而且是那种骄傲到了极致,骄傲的对人和善,骄傲的对人谦虚,骄傲的对谁都彬彬有礼的人。
自索顿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除了卡洛索人之外,索顿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梅西和他的侍从们,早就被他们鄙视卡洛索人智力低下的行为激怒了。
倒不是说别的卡洛索人听到别人说自己智力低就不生气,而是他们听不懂别人是在嘲笑自己。
举个例子。
你对一个卡洛索人说:你真特么的是个傻子!他绝对会愤怒地冲过来,一拳把你打到天上,并努力用自己的拳头让你保持在空中。
但你对一个卡洛索人说:你真特么的不聪明!他就会挠挠头,想上半天,等想明白了的时候,你早就走了。
而你对一个卡洛索人说:你的力量是高耸入云的山巅,但你的智力却是深不见底的枯井。听到这个,卡洛索人绝对会以为你在夸奖他,并且拿出自己最好的食物和你分享。
在他们迁徙的过程中,梅西的侍从们因为无聊,甚至针对这种情况搞了一个“我的赞美,你其实不懂”的比赛。
比赛的内容就是找一个卡洛索人,用各种貌似褒扬的说辞讽刺他的智力,能让卡洛索人兴高采烈并因为知己的人获胜。
这个无聊的比赛在一个倒霉鬼遇上索特尔之后结束。
那个倒霉鬼对成为冠军的渴望让他把嘲讽的目标锁定为索特尔,这个可怜的家伙不知道索特尔是少数除了祭司之外能听懂别人反讽的卡洛索人之一,更不知道索特尔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傻子。
那倒霉鬼刚说完第一句话,就被索特尔一巴掌扇的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剥得赤条条地,吊在迁徙队伍的最前面,一帮卡洛索大婶,羞羞答答地指着自己某处议论,貌似是太小、太细什么的。另外还有一帮卡洛索小孩,举着常常的毛刷,往自己的身上刷蜂蜜……
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侍从,试图把他放下来,被旁边看守的卡洛索人暴捶一顿。
侍从们无奈,于是去找梅西,结果又被梅西教训了一顿。梅西很鄙视这些愚蠢的卡洛索人,但不代表他允许别人也这样做。在他看来,自己是一名以智力见长的巫师学徒,自然有资格说别人蠢,而这些愚蠢的侍从,居然也和自己一样认为别人蠢,那是不可容忍的。
侍从们在梅西这里碰了壁,只好向索特尔低头,索特尔敲诈了很多赔偿才把那个倒霉的家伙放了。
为了加深那倒霉蛋的记忆,索特尔找了个识字的祭司,在他额头上纹了“我是傻子”四个大字,弄得那倒霉蛋整天带着一个有护额的头盔,早早地有了封号:护额者。
索顿对那个骑士的挑衅让很多卡洛索人兴奋起来,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子。那骑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梅西,希望梅西能够制止这场比斗,因为他不想欺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