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京城,有一家子也是想消停也消停不了。
韩家宅院,韩家老爷子的书房依然还亮着灯。
韩家的第二代都在这间书房里。
韩家成是韩家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其中长兄已经是国家权力中心的人物之一。兄弟姐妹中,除了他一心从商,其余可都是国家机关的政要,就连姻亲,也无一不是权贵。
可以说,韩家是不可不扣的显赫家族。
韩家老爷子则是这一艘大船的掌舵人。
今年的元宵佳节,家庭成员去往年都要集中,不过却不是单纯地为了少有的团聚时光,而是因为韩家的第三代子孙里出了一件不得不让大家长过问的事情。
“这么说来那个叫唐敏慧的女孩子,倒真的是一个狠角色了?”
韩思明的小姑姑刚从国外回来,听自己的姐姐说了这件事情的首尾。
她皱着眉对着韩家成说,“难道不能用钱打发了她吗?听说这女孩家境不怎么样,实在不行,你再多送她一栋楼又怎么样。”
“现在这些女孩子狡猾得就像狐狸一样,”大姑姑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拿着亲子鉴定来的。”
“口口声声就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是个私生子,要名正言顺,怎么个名正言顺?不就是想仗着孩子进我们韩家的门?她那个父亲都指着思明的鼻子左一个畜生又一个畜生的骂,简直就是有恃无恐!这一对父女已经是豁出去了,不会拿点钱就会走人的,思明这孩子怎么惹了这么一块牛皮糖。”
大伯二伯三伯都沉默不语,韩家成的声音有些暗哑,可见这些天他也不好过,“这本来就是一个套,唐敏慧很早就准备好了,处理好她倒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那个孩子。”
虽然对那个孩子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血脉摆在那里,即使他再怎么厌恶他的生母,也不能否认掉他的孙子。
“把母子俩都打发走!眼不见为净!”
大姑姑个性直爽,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茶盅轻轻摆到了茶几上,语气平缓却坚定,“不行,孩子必须给我留下。”
“妈!一个野孩子也值得您费心吗?”
大姑姑完全不赞同家里多一个莫名其妙的成员,“思明才二十岁,他以后还要结婚的,你现在把那孩子留下来算怎么一回事?或者真的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思明结婚?别曾孙子留住了,亲孙子被您逼疯!”
老太太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还没等她发话,一旁的老爷子重重一拍座椅,“都给我闭嘴!”
顿时室内噤若寒蝉。
良久韩家成才哑着喉咙说,“唐敏慧在月子医院住得自在,她是在等着我们谈判。我的意见是要断就断个彻底,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他停了一下,迎上自己母亲不赞同的目。
他知道老太太对曾孙子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执着,但是比起一个靠设圈套而得来的孩子,他当然更在乎自己的儿子。
“思明这些天的状态大家也都看到了,那个孩子无辜,可是思明也无辜,我不想他今后的人生都毁在这件事情上。”
韩家成说的是大实话。
这些日子思明把自己关在了阁楼上,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整个人都颓废得不行,一听到孩子或者唐敏慧这样的字眼,就暴躁得像吃了火药似的。老爷子看到他那副德行气得差点没有亲自动手揍他,如果真的把那对母子弄回来,怕不到半小时就要出大事。
“本来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女孩设的套子,就这种女孩生的孩子,我们老韩家还不稀罕要。打发,都打发了,远远地弄到国外去,条件也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同意就逼着她同意!”
大姑姑是个火爆脾气,唐父那准老丈人的做派差点没有呕死她,和这样的人家做亲戚她完全接受不了。
老太太有些动怒,“你能想到的难道我就想不到?就你心疼侄子我就不心疼我的亲孙子?就你明白事理我就老糊涂了?真的眼不见心不烦就好了吗?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孩子留给唐家,就等于留给人家一个大把柄!不管你现在用多少好处把人家打发出去,只要孩子在她手里,她随时都可以杀一个回马枪!要是她把事情曝光给媒体呢?要是她存心把事情闹大呢?要是这件事情被韩家的政敌利用呢?那孩子就是活生生的铁证!即使你浑身张嘴都说不清!糊涂到家!”
“不想后患无穷的话,孩子必须留下来!”
老太太的话掷地有声,句句都戳中要害,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大伯见幺弟和妹妹的脸色不好看,就朝母亲温声说道,“妈,您别生气,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您和我爸心里一定有数了,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韩家成看了看老爷子,从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老两口意见是统一的,他虽说对那个孩子有些膈应,但总比母子都留下来好。
老太太扫了一眼韩家成姐弟,见他们低了头不吭声,轻哼了一声,“唐敏慧那里不管是给钱也好给楼也好安排前途也好,权钱利益地位总会有她想要的,而且这个女孩也不是没有软肋……至于那个孩子,”她说着把目光放在了大女儿的身上,“嘉黛已经结婚五年了,她需要一个孩子……”
大姑姑愣住了,没有想到老太太的打算居然是要把那个孩子塞给自己的女儿,下意识地就想跳起来喊不,可是她没有。
因为她唯一的女儿嘉黛早在三年前就查出有先天性的不孕不育症。虽然女婿信誓旦旦地说即使没有小孩也会爱嘉黛一辈子,但是嘉黛却因为孩子的问题都快折磨出抑郁症来了。小两口早就有领养小孩的念头,如果……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坐在大姑姑身旁的小姑姑说了这么一句。
大姑姑却置若罔闻,垂下眼眸专心地想着这件事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