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落虽然避开了袭来的掌力,却无法再聚敛真气了,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摔到树杈上,腰间忽地一紧,一双铁臂圈住了她的腰,带着她稳稳落地。
直到安稳落地,心里还忍不住怦怦直跳,“你是谁?”耳边穿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抬起头,入眼一双漆黑的眼眸和拧在一起剑眉。
优箩这才想起自己还在人家的怀里,猛地一推,跳开一丈远,口中斥道:“放肆!”因惊吓得有些发白的面孔,又染上粉彩的红晕。
“你,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此做什么?”仓皇地掩饰自己的无措,急急开口却忘记了自己也是半夜三更溜出来的。
男子一袭墨紫色长袍,长发束起用一根墨色丝带绑住,腰间一根紫玉腰带,月光下彷佛暗夜的神抵,俯视着下界众生。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该问你才对,半夜三更你闯进烟翠湖想做什么?莫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想趁夜混进京城去?”灼灼的目光咄咄逼人,高大的身躯欺进优箩,散发出迫人的霸气。
优箩虽饱读诗书,平日里出了奶娘和吴婉丽并未曾真正与男子接触过,偶尔夜间溜出皇宫所见的也只是一些烂醉的醉鬼,或是烂赌的赌棍,那些人要么醉眼迷蒙,要么眼冒金星,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可今日,眼前浑身阳刚霸气的男人,连气息都那么霸道地将她笼罩住,优箩毕竟是公主,眼看男人一步步逼近,心里虽慌,却也沉得住气。男人暗自激赏,难得有人在他的逼视下不退缩,而且还是个女人,看她虽然脸色煞白,双腿微颤,可依然坚毅的站在原地,注视着他。
“小奸细,你是不是想趁夜混进京城去?你不说我就将你送官。”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她一袭白衣若雪,浑身上下不见一件饰物,可散发出的尊贵却彷佛与身据来。
见他停下,优箩松了口气,可听见他要报官又吓了一跳,“不,不,我不是奸细,你千万别报官。”抓着他的衣袖,如同平日里求母妃一般。
“不是奸细,那你是谁?”看着她仓皇的样子,男人心里有些好笑,她的样子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官家小姐,怎敢去见官?
“我,我,我……”优箩说不出口,总不能说自己是公主,半夜睡不着跑到皇城外溜达吧。
“恩?”
“我,这里叫烟翠湖?”答不出来,优箩干脆转移话题。
男人笑了,洁白的牙齿一闪而过,黑眸盯着优箩不施脂粉却依旧绝美的脸庞,随口答道:“是啊,这里叫烟翠湖,你怎么来这里的?”
湖边的垂柳依依摇摆,月光下湖水泛出粼粼的白光,虽已夏日,依然薄雾依稀,微凉的风带着丝丝水气扑面而来。夜露降临,优箩只着单衣的身子只觉得寒意沁骨,男子解下身上的披风,批在她肩头,将她拉进怀里。
“天上何劳万古春,君前谁是百年人。魂销尚愧金炉烬,思起犹惭玉辇尘。烟翠薄情攀不得,星芒浮艳采无因……”优箩如梦呓般低吟,一丝悲怆涌上心头,梦里那种难言的哀婉又一次笼罩住她的心。
男人的身躯突然僵硬,暴睁的双目彷佛见鬼一般瞪着怀里犹不自知女人,颤抖的声音接道:“可怜明镜来相向,何似恩光朝夕新。天上凤凰休寄梦,人间鹦鹉旧堪悲。平生心绪无人识,一只金梭万丈丝。”
两人心中俱是一震,相顾回望,竟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优箩更是踉跄退了两步,秋水剪瞳中慢慢蓄积了水雾,揪着衣襟,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得她无法呼吸。
远处鸡鸣幽幽传来,惊醒了两人,优箩看一眼已经泛白的天空,提起纵身转眼已经飘出数丈远,隐隐有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叫慕容曼罗!你叫什么?”
慕容曼罗?!优箩一惊险些半空中的身子险些又跌落下去,回到冷月阁才发现,身上的披风忘记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