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绣鸾凤和鸣的嫁衣,七宝珠翠的凤冠,滚着金边的彩绣霞帔,精致的妆容将原本天仙般的美人儿妆点得精彩绝伦,美不胜收。
喜娘还在不停的将珠宝往她身上挂,彷佛此刻优箩是一株大树,只管把东西往上挂就成,不必担心大树会不会被压弯了腰。
“停!”忍无可忍,抬手挡住喜娘手上的金步摇,“你若再往上面插一件首饰,本公主立马把头上的这堆破烂儿统统扔出去,不信你就试试。”
喜娘看看公主铁青的脸,和已经找不着空地儿的头发,放下手中的步摇,惶恐的道:“公主莫恼,公主金枝玉叶,比那民间女子尊贵许多,装扮自然要多些,既然公主不愿意,那就不戴了吧,公主看看还满意吗?”
凤歌憋着笑,看着优箩一副你来试试的表情,笑得肠子打结,走上前去打圆场,“公主息怒,喜娘这也是奉命行事,好在出了皇城就可以取下这些东西了,您就忍忍吧。”
“公主…….”原本在旁边偷偷抹泪的月双,捧着一个盒子走上前,“公主,这是德妃娘娘一大早差人送来的,说请公主务必要带在身上!”
“是什么东西?”优箩头也不回,瞪着铜镜中那红艳艳的一团,想起梦中被血染得殷红的优昙花,心中一阵厌烦。
“是一个翡翠娃娃。”月双小心回答,公主面色不善,想必是今日起得太早,又耐着性子坐在镜前任由喜娘摆弄了两个时辰给闹的。
“翡翠娃娃?”优箩转过头,“拿来我瞧瞧!”
晶莹通透的翡翠原石,用阳刻的手法雕成了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娃娃,胖胳膊胖腿儿,赤身**手里拿着一株灵芝仙草,圆乎乎的胖脸蛋儿笑得两眼弯弯,很是可爱。
“这娃娃有趣儿,凤歌收起来,路上拿出来看看倒也解闷儿。”优箩笑笑,将巴掌大小的娃娃递给身边的凤歌,抬眼瞅着月双泫然欲泣的脸,叹道:“月双,不是我不带你去,此一去吉凶难料,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们跟着我担惊受怕,你和青离好好的看着冷月阁,照顾好奶娘,等我回来。”
月双点点头,哽咽的道:“奴婢省得,公主,奴婢就是有些舍不得您。”说完,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直坠下来。
“别哭,别哭,丫头,又不是生离死别,搞不好要不了几天本公主就回来了,到时候天天使唤你,看你烦不烦。”优箩扯过盖头的喜帕替月双擦眼泪,喜娘一见,刚要开口,被她美目一瞪,到嘴的话又给瞪了回去。
月双‘扑哧’一笑,娇嗲的道:“才不会烦呢,能伺候公主,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上辈子?!优箩闻言一时愣住,上辈子?自己梦中所见所闻难道就是上辈子的事?自己上辈子害得曼罗惨死在仙界?优箩的脸由呆愣转为震惊,渐渐的又变得哀伤,迷茫的眼神透着凄凉和心碎。
曼罗,真的是这样吗?
怪不得观音菩萨会问自己,‘看明白了吗?’怪不得从小梦见莫名湖畔发生的一切,怪不得炎帝会梦见滴血的优昙婆罗花从天而降,怪不得钦天监会占卜出自己是妖孽转世,原来,自己真的是妖孽!
可是,优昙仙子最后不是被观音菩萨救走了吗?又怎么会来到人间?自己在人间,那曼罗呢,他又在哪里?不是说好了永生永世保护的吗?他又在什么地方?
“曼罗!”张口唤出梦中唤了百千次的名字,优箩自迷茫中惊醒。
“公主?”凤歌和月双担忧的脸在眼前晃,“您要找慕容公子?”凤歌依稀记得慕容府的二公子是名叫曼罗。
“不,不是,你听错了。”优箩摇摇头,虽然都叫曼罗,可是奚曼罗与慕容曼罗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站起身问喜娘:“现在什么时辰了,礼官到了吗?”
“礼官早已在外等候了。”喜娘恭敬的回答,垂着头彷佛没有看到方才优箩脸上的凄凉绝望,她以为公主只是因为不想去和亲,所以才有那样哀怨欲绝表情,心里也不在计较她拿盖头替丫鬟擦眼泪的举动了。
“那走吧!”优箩站起身,扶着喜娘和凤歌的手,缓步走出冷月阁。在她身后月双,青离,白露,珠儿,跪在地上哀哀哭泣,额头砰砰磕在地面,“公主保重,公主保重!”
听见哭声,优箩两眼通红,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扶着凤歌和喜娘的双手几乎捏碎了她们的骨头。凤歌知道公主心中悲苦,硬抗着没有吭声,喜娘脸色惨白,心头对优箩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元丰四十六年十一月初九,天启九公主下嫁瓦拉王子为妃,炎帝开正阳门送公主出嫁。天启上下举国欢腾,送行的百姓站满了街道两旁,九门提督慕容文然为了防止意外,调动了禁卫军两万余人沿途保护,一直将公主送出百里之外。
然而没过多久,有消息传回,和亲的队伍刚出天启就遇上了盗匪,他们劫了公主的嫁妆,混乱之中,公主不知去向。有人说公主被劫去做了压寨夫人,也有人说公主跟着情郎私奔了,可不管说什么,这位九公主是不可能嫁去瓦拉了。
为了安抚暴怒的瓦拉王,也为了不节外生枝,炎帝只好下旨说那是个‘假公主’,只是替真公主探路的婢女,真正的公主还在宫中。
于是,天启的九公主在两个月后又一次出嫁了,这一次嫁妆比上一次更为丰厚,戒备也更加森严,炎帝更是派了九门提督慕容文然亲自护送,直接将九公主送进了瓦拉的皇宫。
与此同时,千仞山脚下一个不大的小镇聚集了大量的江湖人士,将原本宁静的小镇搅得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