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散发着浓重消毒水味的病房走出来,感觉空气都比刚刚鲜养了。
我和陈寒一边走,一边聊天。“你爸住在这里很久了吗?那个张伯伯似乎跟他很熟?”我好奇地问。
“嗯,张伯伯是退伍的军人干部,一直住在这里疗养。后来,我爸也住进了那间病房,一来二去,他们两个老头就熟了。”他说道。
“哦。”我应道。
“刚才张伯伯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解释说。
“当然不会了。我知道张伯伯是开玩笑的,呵呵!”我笑着说道,对于刚刚的话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哦?何以见得?”他好奇道。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感觉张伯伯是个很好相处的老人家,就像个老顽童!”我说道。
“老顽童?还真有那么点像!”陈寒想起他和老爸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禁赞同。
此后,我经常和陈寒一起吃晚饭。饭后,一起去看望他爸爸,还有张伯伯。陪着两个老头子下棋、打牌、散步、聊天。我偶尔给他们唱唱歌、讲讲故事。在医院这种充斥着疾病和死亡的地方,也能有如此的欢乐时光,我由衷地开心。
“哟!晨晨儿媳妇来了啊!”张伯伯笑着说。这个老顽童就喜欢戏弄我。
“张伯伯,您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叫我!”我不自觉地看了陈寒一眼,不好意思地拒绝。
我拿了两个苹果,自告奋勇地去洗。“我去洗水果!”
“嗯。”陈寒冲我点头示意。
我整了个严肃的表情,站在门口,“你们想要哪边的?”我把手藏在背后,一只手握着苹果,另一只手也握着苹果。问向陈叔叔和张伯伯。
“我要左手边的!”陈叔叔说。
“我也要左手的。”张伯伯也说。
没一会功夫,这两个老头又掐了起来。看着这样稀松平常的情景,我感觉暖暖的,很窝心。真是两个可爱的老头儿。
“呵呵……”陈寒忍不住笑起来。
“左手是空的!”我伸出左手给他们看。
“老陈!我们都被这个丫头给耍了!”张伯伯调侃着陈叔叔。
“可不嘛!哈哈!”陈叔叔赞同地点头。
两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乐了。
我坐下来削苹果,苹果皮一圈一圈、一圈一圈,从苹果的身上掉下来,就像是幸福的螺旋,随着旋转而愈发甜蜜芬芳。
我把苹果切开分成两半,平均分给陈叔叔和张伯伯。
“愿你们一生,平安喜乐、开心满足!”我笑着对他们说。
“谢谢,顾丫头啊!”老张头接过苹果,啃了一口。
我继续削另外一个苹果,只削了一半,然后把它递给陈寒。
“给!”我举着苹果,叫对面的人。
“谢谢!”陈寒接过苹果,轻轻地咬了一口。
“晨晨儿媳妇啊!”张伯伯叫道。
“张伯伯您能不能换个称呼?别这样叫我!”我打断他。
“好吧!丫头啊!”他换了个叫法。
“嗯,您请说!”我答应道。
“我有个小儿子,年龄跟你差不多,还没有对象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他问道。
“啊?……”我被问得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儿子,个子高,长得帅,现在是副团级干部,很有前途的!队部里什么都好,就是女人太少,我儿子到现在还没找着媳妇呢!”张伯伯兴致勃勃地跟我介绍着他的优质儿子。
“额……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张!你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人家冬晨也没有对象呢?”陈叔叔打断他,当头冲他泼了一盆冷水。
“啊!对啊!丫头,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张伯伯这才想起来问我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额……这个,暂时还没有……”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没有啊!那正好……”张伯伯一脸满意,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陈寒恰到好处地打断。
“啊……时间差不多了。爸!张伯伯!我们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早班!”陈寒,起身说道。
“嗯,你们先回去吧!”陈文斌回应着。关键时刻,老爹还是向着自家儿子的。
“诶?别走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我儿子……”这个是老张头的声音。
被陈寒强拉着,与两位老人告别。关上门的瞬间,我还能听到张伯伯抱怨的声音,由近及远。
“哈哈哈……”看他们斗嘴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心地笑出了声。
从医院里面出来。我和陈寒肩并肩慢慢地走着。
“没想到,你哄老头子的功夫还挺有一套的!”陈寒笑着说。
“那当然了!我很会哄老人家的。你是不是忽然觉得我秀外慧中啊?哈哈!”我得意地说道。
“是啊是啊!顾女侠,传授一下经验呗!”陈寒配合地说。
“很简单的,不就是卖萌装乖嘛!”我简单地答道。
“装?”他疑问道。
“嗯!”我答的很确定,“其实,我骨子里还蛮疯的,呵呵!”我笑说,感觉心中有风,刮了起来。
“哦。”他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不过,这个我不行。不太适合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为难地说,一脸很囧的表情。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像小孩子一样。他们都渴望陪伴、渴望体贴、渴望被关怀、渴望温情和爱……”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貌似,是这样……”他略显同意地说道。
“嗯。所以,尽可能多地陪伴他吧!”我回应他。
“嗯!”他笑答。“那个……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我疑问,脑袋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
“张伯伯的小儿子,你要考虑一下吗?”他说道。
“这个啊?嗯,应该要好好考虑考虑。张伯伯说他儿子个子高、长得帅,还是个高大威猛的军官!呵呵!”我笑着说道。
“嗯,条件是很不错。个高人帅工作好,关键还是个年轻的******。”他说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反问。
“不是吗?你心里难道不这么认为吗?”他不答反问。
“当然不是!”我肯定地说道。
“不是?”他眼中露出疑惑。“为什么?”他问道。
“我似乎对军人这种特殊职业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我很不喜欢纪律部队。况且,军人这种职业,约束太多,没有自由。我有个同学,她老公就是军官,他们的生活中,总是聚少离多。即使,在同一座城市里,也搞得像时差恋人。军嫂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我不会考虑和一个军人谈恋爱。我个人还是更喜欢普通一点的自由人!呵呵!”我自嘲地说。
“原来如此!”他感叹,语气让我有种他如释重负的错觉。
我用力地搓着双手,对着嘴和气。每到冬天,我的手就很容易被冻伤。
“很冷吧?”他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嗯。还……好……”我愣了一秒,从他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啊……抱歉!”他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已经空了的手。
“没事。走吧!”
“嗯……”
我们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他送我回家。然后,送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