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谢谢!”陈寒笑了一下,“嗯……不过,后来,我妈妈因为意外早逝。”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爸爸也因为妈妈的离世而患了病……”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你爸应该很爱你妈!”我肯定地问道。
“嗯。昨天,医院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旧病复发,需要抢救。当时,我整颗心都慌了。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无法思考。我无法想象,如果连爸爸也失去,我会怎么样……”他絮絮说着,眼眶泛红。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顺便转移了话题。
“没事了……”说完这三个字,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接着说,“护士说,昨天我爸在医院里看到一个女人,就疯了似的追了出去,结果半途中摔倒了……”
“你爸爸误以为那个女人是你妈妈,对吗?”我了然地问道。
“嗯。结果他却摔了一跤,撞到了心脏。”他无奈地说道。
“你妈是个幸福的女人!”我哽咽着说道。忽然,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湿润了眼角。
“也许吧……”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不是也许,就是的。你没听说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嘛?”我嘲笑地反驳道,摇头拒绝。
“但愿吧!但我更希望他们能长命百岁!在活着的时候享受幸福。”他神情恍然地说道。
“是啊!饕餮韶华,有子承欢!人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天伦之乐!”我略显感伤地说。“呵呵!不过,没想到走下神坛的你,这么草根,很亲民嘛!”我微笑着对他说。
“什么走下神坛?”他好笑地说道。
“那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我提议道。
“嗯。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下了班,吃完饭去医院。”他答道。
“那咱们走吧!”我起身说道。
“你也一起?”他问道。
“当然!我要看看这个痴情的赚走我眼泪的男人长成个什么样子?”我理所当然地答道。
“你不是看见他的亲生儿子了吗?我就是年轻时的他!”他好笑地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你有他那么情圣吗?哈哈哈!”我说着,大笑起来。
他看向我,一脸被嫌弃了似的无辜表情,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你爸爸喜欢吃什么?是不是应该买些对心脏有益的水果?要不要再买一束花?看望住院的病人都要送花吧?送百合好吗?”我们边往出走,我边问陈寒。
“我们是去看我爸!”他强调道。
“是啊!我知道!”我理直气壮地回敬。
“你这架势,怎么跟丑媳妇要见公婆似的?”他嘲笑地说道。
“什么啊?你别胡说八道!”我急切地反驳。
“不用的。”他淡然地说。
“真的?可是……”我问。
“你去了,他就会很开心的。”他肯定地说道。
“你确定?你怎么知道?”我反问道。
“我很确定。”他笑说道。
“为什么?”我问。
“父子天性,知父莫若子!”他得意地说道。
“切!”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你,懂他!”他认真地说道。
“哦……”我一脸知道了的表情,忽然有些羞涩。
他把车开到医院后院的停车场。
“真的不用买点什么吗?”我再次问道,心中实在没谱。就这么空手进门,真的好吗?
“嗯。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他绕到车后面,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大堆营养品,提在手上。
“你可真狡猾!”我鄙夷地说道。
“呵!有吗?”他露出一个狐狸的笑。
我跟着他一起,走进医院的大门。晚上的医院总让人感觉阴森恐怖。我紧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爸爸的病房。
“爸!”他扬声叫道。
“小寒!你来了。”他爸爸从床上坐起身来。
“爸,你小心点!”他赶忙走过去,扶助他爸爸。帮他垫好靠枕。
“陈叔叔,您好!我是陈寒的同事!”我跟他爸爸打招呼。
“哦!小姑娘,你好!快坐!”他爸爸很热情地招呼我。
“嗯,谢谢叔叔!”我拉把椅子坐在他的床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爸爸笑容可掬地问我。
“哦,我叫顾冬晨。顾念的顾,冬天的冬,早晨的晨。”我答道。
“那你是冬天的早晨出生的了?”陈寒的爸爸问道。
“嗯,是的。您可真聪明!”我笑着称赞道。
“哈哈!”他的笑声很爽朗。
“我儿子,陈寒也是。她妈妈也是冬天生的他。因为天冷,当年为了生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啊!”陈寒的爸爸,陈文斌,似乎边怀念自己的妻子边说着。
“我知道!您……很爱您的妻子!”我认真地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陈文斌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他刚才还夸您是情圣来着!”陈寒突然插嘴。
“哦?是吗?”陈文斌好奇的看着我,笑说。
“嗯,是的。”我笑着点头。
“那看来我们现在是知己了啊!哈哈哈!”他开心地大声笑道。
我们三个都笑起来。一室的温馨惬意,其乐融融。
“老陈!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头,笑着问道。
“哦,没什么,我儿子来看看我。”陈文斌平淡地说道,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对自己这个儿子肯定是心满意足的。
“平时很少见你这么高兴啊?”那个老头好奇的问。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同屋的病友,老张。”陈寒的爸爸,也就是陈文斌,笑呵呵地对我和陈寒说。
“这是我儿子,陈寒,这是他的……同事。”陈文斌跟老张介绍道。
“张伯伯好!”陈寒说。
“张伯伯好,我是顾冬晨!”我跟他问好。
“好好!你们好!”老头笑着说,满面红光,笑容和蔼。
“我还以为这丫头是你儿媳妇呢?以前没见过呀!”老张对陈文斌打趣地说道。
我和陈叔叔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啊……那个……张伯伯,我还没结婚呢!”陈寒忙接过张伯伯的话。
我被这老头的话给雷住了,感觉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似的,有些错愕不及。在我们看来很敏感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含糊,而且没有丝毫违和感,这一点也着实奇妙。
“额……我们是同事!”我看了陈寒一眼,有些尴尬地说道。
加上张伯伯,屋子里一共四个人,大家其乐融融地聊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夜色渐浓。
“爸!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您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陈寒起身,说道。
“那行,你们回去吧!你昨天陪了我一夜,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陈文斌嘱咐道。
“那我们走了。陈叔叔再见!张伯伯再见!”我冲他们挥手告别。
和两位老人告别。然后,我们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