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宗后山,某座陡峭险峻的剑峰,此地灵气浓郁似有化液之态,剑峰山腰云雾弥漫处,一名身材摇曳,婀娜多姿的美貌少妇跪在地上。
她怀中抱着一个血人,焦急地朝那紧闭的洞府喊道:“万师祖……万师祖,开开门啊。”
“万师祖,你救救白泽啊,师侄答应你,再也不和姜掌门争弟子了,再也不蛮横无礼欺负六脉峰主了,再也不私自挪用宗门资源了……”
“万师祖,雨惜求你了,你求求白泽啊,师侄再也不收弟子了,再不角强好胜了……”
声音哄亮,渐渐变得嘶哑而细微,那美貌少妇眼角挂起了泪痕,脸色变得苍白。然而凭她如何呼喊,紧闭的洞府也未有开启。
“万老怪,你再不开门,我唐雨惜死给你看……”美貌少妇有气无力地喊道。
六道人影远远看着,巫灵宗掌门姜诚然在其中,九幽脉峰主贾荏意在其中,其他四脉峰也都在其中,然而几人始终不敢靠近。
姜诚然满脸愁云,失了往日的泰然自若,他可是最为了解,那刚烈的女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贾师弟,你平日最机灵,可有什么办法?”姜诚然神色认真说道。
“九伯……”贾荏意凝神说道。
“终归是半路入宗……”姜诚然摇了下头,脸色深沉。
“去问问九伯吧,它跟祖师无尽岁月,不看我等脸面,它终归认祖师后辈的。”巫灵脉峰主李问军,脸色黯淡说道。
“恩,你们在此守着,必要时将大阵开启,唐师妹万不能有事。”姜诚然点头,轻语道。
“放心吧,有我等师兄在,唐师妹不会有事。”贾荏意重重点了下头,神情认真,说道。
姜诚然又看了几眼那哭成泪人的唐雨惜,隐有几分不放心,带着复杂的目光转身离去。
跪在洞府前的唐雨惜哭干了泪水,声音吱唔不清,依旧喋喋不休说着:“万老怪,你不得好死,永不得天道。万老怪,你个乌龟王八蛋,只会缩起头颅。万老怪……”
不管她如何谩骂、讥讽,那洞府就是没有打开。
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个巨大的深渊,某座幽黑的宫殿中,一名紫裙女子脸色黯淡,晶眸闪烁着复杂光芒。
她朝那悠然坐着的黑衣女子恭敬一礼后,犹豫问道:“师傅,徒儿心神不安,似有什么东西消散了,心里空空的,有点发醉,想哭。”
“乖徒儿,你什么时候有心上人啦,也不带给为师看看,为师帮你把把关?”黑衣女子瞥了眼那紫裙女子,嗔怨说道。
紫裙女子稍低着头,满脸通红,细如蚊声说道:“哪有……”
“咯咯,乖徒儿,你元阴都给人了,还没有?若不喜欢为师一只手指将他抹去?”黑裙女子笑道。
“那贼子,徒儿一定要杀了他。”紫裙女子紧握着拳头,流露出愤怒之色,坚定说道。
“咯咯,你心性纯真,不懂世事罢了。当年你修为增长太快,魔性太重,以至疯疯癫癫失了元阴,本系魔功最是诡异,便是你喜欢上了他,也不足为奇。若不然,你怎会拒绝那魔岛谢公子呢?”黑裙女子悠然说着。
“这……师傅帮徒儿斩了他,徒儿不就没喜欢的了吗?”紫裙女子眨了眨晶莹眼睛说道。
黑裙女子噗嗤一笑,说道:“恩,也可以,什么样子的呢?”
“纶巾布衣小道士,哦,对了还有一个拐骗世人的老道士。”紫裙女子认真说道。
“好吧,也好久没在世间走动了,为师带你到世间看看,顺手将他们二人杀了。你觉得哪个方向让你心神不安呢?”黑裙女子轻描淡写道。
“西南方向。”紫裙女子凝神想了想,说道。
“西南,大婴国,有点意思,还有位老友在那,好吧,就朝西朝去。”黑裙女子说着,鬼魅消失无踪,下一刻出现在紫裙女子身侧。
二人朝宫殿外走去。
紫裙女子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快步走到宫殿中一个小池,摘了一株莲叶,又快步朝黑裙女子走去。
黑裙女子一脸笑意,看着那株黑莲叶。
巫灵宗后山,贾荏意五人神色凝重地盯着某处。
那里跪着的唐雨惜把玩着一柄红色小剑,有气无力说道:“万老怪,你不出来,我唐雨惜真的死在你面前。”
惊得贾荏意五人老脸抽搐不定,蠢蠢欲动。
一道豪光激射而来,贾荏意焦急问道:“掌门师兄,九伯那……”
姜诚然微摇了下头,面带苦涩之意,说道:“我以秘术沟通九伯,它既不像以前一样将我轰走,也不点头同意,只能试上一试,比那洞府稍好上一些吧,终归跟随祖师无尽岁月。”
“恩,试试吧。”贾荏意神色认真,对这个结果,似有些满意。
姜诚然一掠而去,脸色认真,心弦紧绷,落到唐雨惜身侧时,小心前行,温和说道:“唐师妹,九伯答应帮忙救下师侄。”
“九伯?对啊,九伯最疼我了。”唐雨惜恍然大悟,惊声说道,忽她似想到什么,怒目瞪着那紧闭的洞府嘶哑喝斥道:“万老怪,你不得好死,我让九伯来镇压你。”
转而他又朝姜诚然怒视而去,喝斥道:“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是!是!是!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是一个去探望九伯的好日子。”姜诚然睁眼说瞎话,根本不理会阴沉的天空,大义凛然说道。
说话间,唐雨惜已抱着那血人化光而去。
“诸位师弟,你们今天看到了什么?”姜诚然飘在而来,落到贾荏意几分身侧,认真问道。
贾荏意连忙回话,忽觉得其他人的眼光有些怪异,急忙改道:“看到……一片灰暗天空。”
“恩,此事一完,回去商议事情,终归……”姜诚然神色认真说道。
“事完再议,早该如此了。”一直沉默的骨隐脉峰主周天应点头,淡道。
“我那不成器的孙儿都骂了我不知多少次了,是该变一变了,留些血罢了。”血涌脉和坤东重重点了下头,说道。
六人沉默一会,朝那洞府看了几眼,化作豪光急速遁走。
片刻后。
那紧闭的洞府,悄然打开,一名白发苍苍,身着青衫,仙风道骨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朝那豪光离去的方向望了几眼,深邃的眼神闪着诡异的光芒。
祖师祠堂前,一道豪光激射而来,匆匆朝最大一间楼阁急步而去。
片刻后,唐雨惜将怀中血人放下,焦急而恭敬地朝正中那幅画像跪拜,嘶哑说道:“祖师,后辈唐雨惜有事想求,还请祖师显灵,救救雨惜门下小徒,还请九伯看在祖师的份上,出手相救。”
话完,她恭敬一礼,躬身匍匐在地。
一道黑影在祠堂里闪过,祠堂左侧,现出滚滚黑气,朦胧可见一只模糊的怪头,像蛇又不是蛇,两道幽绿色的厉芒从黑气中射出,照在那昏迷不醒的血人身上。
一声婴儿啼哭声传出,那团黑气滚滚而来,笼罩着整个祠堂。一两个呼吸后,滚滚黑气骤然退去,黑影摇晃几下,钻入到祠堂内。
紧接着,黑气消失一空,地上那血人也消失无踪。
“后辈唐雨惜,多谢九伯……多谢九伯……”唐雨惜感觉着那阵鬼风,骤然而来,悄然而去,连忙由衷喊道。
祖师祠堂侧一条漆黑的通道,直通入地下,那里有一个十数里的巨洞,四周数十条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阴森可恐的洞穴里,滚滚黑气笼罩着,鬼气极重阴寒凌人。
十四盏各异明灯在黑气中照耀着周围,两盏明灯之下某个地方,一个血人挂在血口之中,随着那两盏明灯朝下靠去,那血人落在一个高台之上。
猛然间,赤橙黄绿青黄紫,七道异彩直射到那血人之上,混淆不清的色彩笼罩着那血人。
下一刻,血人飘至空中,缓缓盘旋。
七道异彩从各个方向钻入血人丹田,异彩悠悠而去,朝血人丹田那月牙弯的浑天轮而去,极为缓慢谨慎。
空间为之一凝,硕大洞穴一片死寂,那十四盏明灯更是死死盯着那个血人。
就在那七道异彩靠近浑天轮时,“叮”的一声细响,打破四周的死寂,那完全没有生机的浑天轮竟然动了一下。
这一刹那,祖师祠堂外,灵气疯狂涌动,朝祖师祠堂那条通道涌去。狂风骤然涌起,天空中黑云滚滚而来,雷鸣声咆哮不已,似在警告某些事物,不该出世。
只悄片刻,黑云便将这一片天空遮蔽,白昼转眼变黑夜,几分可恐。
六道豪光直射而来,落在祖师祠堂之前。
巫灵宗掌门姜诚然神色凝重,大喝一声:“结七巧撼天阵!”
话落,五人骤然一分,朝不同方向化光而去,那跪在地上的唐雨惜猛然化光而去。
片刻后,六道色彩各异的豪光冲天而上,朝着祖师祠堂而来。姜诚然怒指朝天,一道大腿粗的赤柱冲天而起。
六彩涌来,汇聚至赤柱之上,一时间,祖师祠堂中那道莫名气息若有若无,天空中已然狂暴的雷鸣稍稍低沉了一些,似在疑惑是否降下天刑雷罚。
巫灵宗各峰突然微微颤动,方圆百里灵气骤然一阵混乱,而后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宗内闭关的修士感觉不出,出山远眺,豪光四处涌起,低阶弟子纷纷躁动不安,纷纷朝那几道豪光望去,护宗大阵悄然开启,宗内一片紧张,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