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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进京面圣

话说林家自接到圣旨后,江书坤便带着林文玄和丫鬟杜鹃随那些公差上路了,马车在官道上行驶,这是林文玄第一次出远门去京城,一路上都很兴奋,不断的拉开帘子向外望去,还不住地问这问那。

大明建国十多年来京城已经发展的非常繁荣,路上的行人特别多,做轿的,骑马的,挑担的,赶着毛驴运货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显得很拥挤。马路两旁商店一家接着一家,茶坊,酒肆,肉铺,脚店,布匹店,珠宝香料店,庙宇和香火店各种店铺应有尽有,店铺前摆的货摊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各行各业应有尽有,间或还有一些修面理发的,药铺和大车修理店在里面。轿子中的林文玄和杜鹃都翘首观望,从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以后进入了内城,路上行人渐渐少了,入眼的建筑也越来越气派了,宽大的道路两旁建筑都是红墙绿瓦,高大的房屋雕梁画栋,金璧辉煌,鳞次栉比。林文玄和杜鹃看到这些高大漂亮的建筑都睁大了眼睛。很快,车子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入眼的也变成了连绵的宫殿。那随行的太监对着轿子道:“状元夫人请下轿,状元郎正暂住在此,咱家回宫复命去了。”说完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而江书坤带着儿子跟随人来到这个小院,进门见到林云祥后相拥而泣,一顿亲热唠叨后便用饭休息了。

不久便传来了圣旨,传林文玄次日巳时进宫面圣。林云祥已经几次见过皇帝,尤其是刚刚经历的空印一事,他深深体会到伴君如伴虎,所以对儿子进宫他颇为担忧,生怕林文玄年幼无知激怒皇帝,对他好一番教诲。

第二天时间一到,林云祥便带着林文玄进宫了,两旁依然站满了文武大臣,只是所有官员脸上似乎都有些紧张惶恐之色,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露怒容,似乎还在为空印一案生气。林云祥急忙拉儿子跪在地上道:“臣林云祥带幼子林文玄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看到两人进来,脸上的怒容稍微一收,道:“林爱卿免礼,不知对于空印一案,林爱卿以为如何?”

林云祥知道皇帝还在为这事生气,本不敢多说,但想到涉及到数万人身家性命不保,甚是凄惨,十分小心地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人口众多,涉及人员虽然有罪,但大都罪不至死,万望陛下仁德,等详细查证后从轻处理。”

朱元璋听到后,脸上刚刚稍消的怒气又浮了上来,道:“林爱卿,空印一事属欺君罔上之罪,莫非林爱卿又要为他们说情不成?”说着便要命人将林云祥拿下。

一时间林云祥十分惶恐,急忙跪在地上叩起头来,林文玄看到有人上前,小小的身躯便挡在父亲身前,大喊:“不要抓我爹爹。”

朱元璋看到这样一个梳着小儿发髻的孩童竟然挡在父亲身前,一时间被他的勇敢和孝心所感动,看着这个大胆的孩子,想起了自己所疼爱的孙子朱允炆,心也随即软了下来,脸上的怒气消失,喝退了前去捉拿林云祥的人道:“林爱卿暂且起来吧,这便是你家神童林文玄吧,真是个至孝的好孩子啊!空印之事明日再议,众卿暂且退去吧,林爱卿你先留下。”

满朝文武听到皇帝的话后赶紧向皇帝施礼后退出了大殿,而林云祥刚才吓出了一身大汗,听到皇帝的话后心下才稍微有些轻松,说道:“启禀陛下,这个便是臣的幼子林文玄。”说着又赶紧让林文玄跪下行礼。而林文玄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却在不停打量着皇帝,道:“你就是皇上万岁吗,我爹爹说你十分严肃,但我觉得皇上万岁很慈祥,就像我爷爷一样,就是皇帝万岁不喜欢笑,我爷爷说过,笑一笑十年少,皇帝万岁要多笑笑啊!”

本来林文玄这番话语极为无礼,吓得林云祥连忙叩头认罪,但朱元璋听到却十分开心,哈哈一笑道:“是啊,朕是该多笑笑啊。”说着又示意让林云祥免礼道:“林爱卿起来吧,童言无忌,朕甚是喜爱你家这幼子。”说着便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边走边对林文玄说:“朕听说你作了一首诗邻家焉有许多鸡,乞丐何曾有二妻?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你这首诗可是让朕的大臣都难以反驳啊,你一个小小孩童,如何想到这些的呢?”

林文玄虽然记得父亲所说皇帝威严,但他看朱元璋一直在笑,心下也不害怕,回答道:“这个,我爹爹教过我《论语》和《孟子》,告诉我这是圣人之学。爹爹给我又讲过孔子带学生云游各国时尚且还有东周天子,我心中十分不解,所以才会这样说的。我家稻田收割时,大家都在那儿干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些活怎么做呢?那个爷爷当时笑话我男女授受不亲,不就是孟子胡说八道吗?。我读的《阴阳大道长生篇》中说男为阳,女为阴,阴阳相依而生,又怎么会授受不亲呢?”

朱元璋见林文玄小小年纪却偏偏一本正经的说话,虽然说的话并非全部都是正确,但也有些道理,哈哈大笑道:“小家伙,你说的对,不过呢,朕这几天遇到一个问题,别人每年都要给朕一些粮食,但是呢他们离朕都太远了,所以路上总会损失一些粮食,那些人为了省事,每次都是粮食到了朕这里时才核算数量,这样中间有人偷了粮食朕也不知道,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林云祥听到皇帝的话后心下十分紧张,不过林文玄却毫不思索地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和宝儿哥哥以前打赌时,他让我猜他从河里提一桶水,到家里还能剩下多少,我开始也不知道,但每次见他剩下的水都差不多,后来我就知道了。”

朱元璋听到以后心中一愣,同样的距离,同样的路,粮食的折损应该相差不多,这个倒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可行的办法,见林文玄年纪虽小,却十分聪明,又问了他一个问题:“好孩子,朕还有一个问题,有的时候别人给朕的数字总是会被人更改,你说怎么办呢?”

林文玄听到朱元璋的话后也是哈哈大笑,道:“你这个问题可难不住我,我以前和馨儿姐姐玩猜字游戏时她就是经常偷偷改字,后来我学的字多了,就写很难写的字,她就没有再改过我写的字了。”

朱元璋听到这个点了点头,心想小小孩童虽然说的很简单但却深含哲理,若把简单的数字改做复杂的大写字用在账目中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细想一下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朱元璋越看越喜欢林文玄,便对他道:“朕很喜欢你啊,小文玄,朕家中有个小公主,等你长大后让她嫁给你好不好?”

林文玄听到皇帝的话后,仔细地考虑了半天才道:“馨儿姐姐说我长大了娶的媳妇一定要比她漂亮才行。”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道:“皇帝万岁,我饿了,你给我拿些好吃的给我吗?”说着还嘟起了小嘴。

朱元璋听到以后又是哈哈大笑,走过去将林文玄抱在怀中道:“好,朕这便带你吃好吃的去,你想吃什么呢?”说完又向林云祥道:“林爱卿,朕十分喜爱你家幼子,先留他在宫中陪朕,你且先行退下吧!”说完抱着林文玄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向坤宁宫走去。

等到了坤宁宫,马皇后正领着一个和文玄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玩耍,正是太子朱标的次子朱允炆,看到皇上来了,马皇后和身旁的宫女太监急忙跪下行礼,朱元璋急忙扶起皇后道:“秀英以后见到朕就不必如此多礼,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朕这几日忙于朝政无暇他顾。”

皇后谢恩道:“谢陛下挂念,臣妾好多了,只是年纪大了,时常感到孤独,这才将允炆接到宫里来陪陪臣妾。”

朱元璋将怀中的林文玄放下,道:“这孩子是新科状元林云祥次子,正好允炆也在这,让他们一起去玩耍吧。你们去给这孩子拿些吃的。都下去吧。”说着让那些宫女太监领这两个孩子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后,马皇后稍带疑惑地问:“臣妾观陛下对新科状元父子宠幸有加,只是陛下直接御封那新科状元翰林院直学士是不是有些宠爱过了?”

朱元璋一边喝茶一边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道:“秀英,你可曾记得朕曾在你义父麾下之时曾遭他人设计,那次若非秀英你,朕又哪能逃出生天,坐拥这大明江山。其实自那次事件之后朕本来有些心灰意冷,后来有一次朕与元兵作战时差一点被俘,幸亏有个人救了我,这个人穿着十分破烂,号称邋遢道人。那道人说朕是脚踏七星的真龙天子,还曾对朕说,如果朕得天下,朕的江山必会遭受兄弟夺权和阉人之祸,若朕要天下长治久安,则必须有人帮朕找到传国玉玺。但是传国玉玺已经失传很久了,朕又去哪里找呢?”

马皇后点了点头,还是有点疑惑的问道:“那陛下当时没有向那道人询问玉玺的下落吗?”

朱元璋说:“那道人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朕这些年来也不会花那么大精力派锦衣卫去各地查访找寻那邋遢道人。只是天下之大找寻一个人又哪儿那么容易,朕也派出人大力寻找玉玺的消息,更是没有分毫消息。不过前些年诚意伯刘基因病还乡前为朕推算一番,说要找到那玉玺必须先找到江浙一带林姓人氏才能帮朕得到,别无他法。”

马皇后听到后露出一股恍然大悟之色,道:“诚意伯此人为一高人,难道他口中的林氏人就是这林氏父子,也难怪陛下对这林氏父子如此宠爱。”

朱元璋听到后又摇了摇头道:“如果仅仅如此,朕也不会如此宠爱他们。朕便一心找寻江浙一带林氏人家,以期能找回玉玺,就在这时江浙一带却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案,洪武十年,有数百个婴儿死掉,后来朕手下锦衣卫接手案件以后调查至今也找不到一丝线索。不过那些锦衣卫却意外得到了关于那个邋遢道人的消息,在林文玄百日之时,那道人出现在林家,治好了林文玄的离魂之症,并且留给了林文玄几样东西。”

马皇后听到后问道:“这么说皇上认为林家人知道那邋遢道人身在何处?”

朱元璋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又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道:“这个朕也很难说,刘爱卿说过那道人非凡俗之人,无缘的话并非凡人能找寻的到的,那个案件朕也怀疑与那林文玄有关。秀英,你现在体弱,不要管这些烦心事儿了。”

马皇后听到朱元璋的关心之语心下感动,道:“多谢陛下为臣妾担心,臣妾身体并无大碍,倒是陛下这些年为了国事日夜操劳,要保重龙体才是。臣妾也希望陛下能找到那道人为陛下指点一二。”

朱元璋感叹道:“唉,朕称帝已十数年朕若能再见一见那道人就好了!据说那道人出现在林家时依然四十岁模样,与朕所见之时一般无二。想朕贵为天子,百年之后依然免不了化为尘土,而那道人至少也有两百多岁了,却面容不变,朕也希望找到那道人得一长生之法啊。”

马皇后听到后站了起来,向朱元璋行了一礼道:“陛下,想我中华数千年来,多少帝王寻求长生,但最后无一不是劳民伤财,到最后都一无所获。臣妾在这里大胆向陛下进言,陛下当以社稷为重啊。”

朱元璋苦笑了一下道:“秀英,朕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一定会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马皇后道:“若是诚意伯刘基在就好了,必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元璋道:“是啊!想那刘基当年也是主动找到朕,说朕乃脚踏七星的真龙天子才帮朕夺得天下,但是自大明开国以来,刘爱卿对朝中权力纷争十分不喜,最后又因病还乡。不过朕一直觉得刘基之死有点蹊跷,今年朕得到消息,年初有一老人到了林家教导林文玄,那老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精,名字叫刘意诚。”

马皇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之色道:“刘意诚,难不成是真是诚意伯刘基,皇上怀疑他尚在人间?”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秀英,你可知这刘基与那道人同为奇人,那道人已年过两百仍面若四十,诚意伯却早早过世,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马皇后听了也是有些惊讶,后来道:“是啊,那么陛下何不派人将那刘意诚宣到京城来呢?”

朱元璋有些无奈的道:“若那人真是刘爱卿,当年他能以假死离开京城的权力纷争,现在又如何会再回来呢,不过他既然肯上门教导这林文玄,想来这林文玄也是个不世之才,将来必能为朕的江山建功,朕刚才在大殿之上向林云祥允诺将朕的小公主嫁与林文玄,想来这样这林文玄将来也能一心为朕的江山而竭心尽力,忠贞不二。”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宫人膳食已经备好了,二人也不再言语,跟两个孩子一起吃了起来。

话说当时在朝堂之上林云祥带林文玄面圣之时,大殿内所有人都因为空印一案而心中惶恐,并末有人注意到朱棣看到林文玄后脸色大变,虽然朱棣很快便掩饰了自己的脸色,但一直到退朝都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刚回到王府但将杨文广叫来道:“文广,你确定你当年推算出的那个对孤王有所阻碍之人已经除去了吗?”

杨文广看到朱棣脸色十分不安,心下也有些恐慌,道:“王爷,当年臣夜观天象发现要有一人必定会对王爷造成阻碍,王爷当年为了此事派出了王爷手下那么多的高手,杀掉了数百个那年出生的孩子。后来臣再观天象王爷的星相紫气冲天,也再推算不到那个人,想来那人早已经死掉了。”

杨文广跟随朱棣已经超过八年了,是一个擅长观天象和相术的奇人,当年就观天象说朱棣将来必定能成为帝王,对朱棣又忠诚无比。听到他的话,朱棣的心中稍稍有些心安,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林云祥带幼子林文玄面见圣上,那林文玄年仅五岁,但不知为何孤王看到那五岁孩童竟然心中升起一股压抑和不安。不行,文广你去调查下林文玄现在何处,随孤王前去看下那孩子,是不是对孤王有所不利。”

朱元璋陪同马皇后和两个小儿吃过午膳后便回大殿继续处理朝政,马皇后感到困乏躺到榻上休息。林文玄和朱允炆二人在一众宫女太监的陪同下在坤宁宫的花园中玩耍,他二人年纪相仿,兴趣爱好也有很多相似,所以两人玩的十分开心。正在玩耍之时,朱棣和杨文广走了进来,朱允炆看到二人后,急忙跑了过去,喊了声:“四叔。”

朱棣看到朱允炆跑过来将他抱在怀中,问道:“是允炆啊,奶奶呢?”朱允炆听到问话,回答道:“奶奶累了已经安歇了,四叔是来给奶奶请安的吗?”朱棣逗弄着朱允炆道:“是啊,不过母后安歇了就算了。”说完与杨文广二人陪着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就离去了。

林文玄与朱允炆二人玩耍的十分开心,一直吃过晚饭后马皇后才派人将林云祥送回住处,而且还送了诸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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