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鬃山,崖底。常年人迹罕至,树木遮天避日,山间毒雾弥漫。常人谈之色变,鲜有人敢出没于山林之间。
然而今天显然有人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从远处的丛林中传来窸窣之声,尽管声音已十分细小,不过在这寂静的森林之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慢慢的只见从一丛灌木之中,伸出了一颗满是血污的脑袋。从大致的脸型来看,依稀可以看出点儿李青松的痕迹。不过现在的他算的上是面目全非,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树枝的划痕,一只耳朵也在的坠崖的过程中被撕扯掉了。现在的他状如厉鬼,形容不堪。
刚刚那个伸头的动作,好似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只有他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大,好像要将这崖底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
但这毫无用处,坠崖前的他本已身受重伤,后来又在坠崖的过程中频频撞击。现在能睁开眼再看这世界一次已是天大的幸运,怎可还有生还的余地。
李青松颓然的放弃了挣扎,将眼睛看向上方从树叶的缝隙中艰难穿过的阳光。眼神逐渐的涣散,他似从中看到了他离世的妻子在光中向他招手,冲他微笑。他那厉鬼般的面容上竟露出了几丝微笑,口中微不可察的喃喃自语几声:“云莺,云莺。。。。”直至终不可闻。
忽起南风,将涧中的雾气吹的翻腾不止。天上黑云密布,将最后一丝阳光也给遮了去。雾气深处,传来人吼马嘶之声。给这原本就寂静恐怖的森林中更凭添了几分诡异。
离马鬃山数十里之外的小城中,众人毫无察觉。唯有一穿着似乞丐却不守清规,正在酒肆中豪放不羁地喝酒吃肉的道士面色巨变。
“无量他个天尊,老道我都躲到这儿了,咋阴兵借道的鬼事儿还能让我遇见?!”邋遢老道愤愤地说道:“娘希匹,不去还不行。真等到祸乱人间的时候,那老道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话音还没落地,老道已失去了踪影。只留下有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和一锭二两重的银子,证明老道曾出现过。
酒店的掌柜和伙计面面相觑,还以为遇见了鬼。伙计颤抖着声问:“掌 ... 掌柜的,刚刚那人呢?!咋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废什么话,还不去收拾桌子”掌柜气急败坏的说道:“还嗖的一下不见了,信不信我让你嗖的一下失业!”伙计自知问了不该问的,忙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去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掌柜的那一声轻叹:“这世道,乱了啊!”
小城里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涧中事情的发展,雾气依然在聚集着。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雾气中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身影。
那些身影慢慢变得清晰,竟是一支军队的模样。与人世间的军队差别不大,只不过他们缺少了军队该有的人气。铠甲将他们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鲜红的眼睛。
为首之人是一名魁梧的将军,骑在一匹满是披挂的骷髅马上,手中的狼牙棒拖行在地面上带起层层泥土。
突然将军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大手一挥军队立刻停止,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哟!想不到差的最后一个灵魂竟在这儿找到了,这下可以交差了!”虽是庆幸的话语,可从将军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其声音也如刀刮在石板上,难听至极。
“你去,把他给我带回来!”他对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兵说道。小兵没有丝毫犹豫,抬步上前将李青松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抓了出来。
李青松只觉自己先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后来被一双手从中抓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感应比以前强了十倍不止,不过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一个人提留着。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待我?我又身在何方?”李青松疑惑的看着面前身着军甲的人喝道。
小兵一把将李青松惯在地上,脚踩在其胸膛上说道:“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个灵魂,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幸运。最后一个献祭的名额让你赶上了。”说着冷冷一笑。
“献祭?!”李青松略带疑惑。“不错,献祭!将你的灵魂献给我主,也算是你无上的荣耀。”小兵一副你很幸运的样子。
“荣耀个屁!要是荣耀你去,抓我干啥?!”李青松激愤的吼道:“老子还要等云莺呢!去他娘的献祭。”说着李青松奋力的撞开小兵的腿,奋力的向树林中窜去。
为首的将军一点儿都不为之担心,反而略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这场猫鼠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