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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芸若

宋南山,楚国现任上将军,十四年前比苏白父亲苏穆低了一阶,是楚国大将军。传闻苏穆叛国后,燕国大举进攻,势如破竹,直逼楚都郢城,楚军节节败退,楚国大乱。

宋南山临危受命,与燕军战于冶函关,收复部分失地。后两国和谈,宋南山作为主导,最终燕国同意退兵,而楚国则需要每年向燕国进贡,成为其附属。

经此一役,宋南山官拜上将军,荣极一时,而作为导致楚国差点覆灭的叛将苏穆,则被百姓痛恨,这也是城中百姓不待见苏白的主要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苏白乃是于棺材中出生,被视为天生不祥之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白从钟伯那里了解到,他父亲苏穆曾经只是淬体六重境界,但凭借六式游龙枪法,与当时的楚国第一高手,淬体八重的前楚王楚天战成平手。而如今宋南山的实力是淬体七重境界生劲期,苏白暗自计算过,如果他聚血境大成,并学会游龙枪法第五式,当可与宋南山一战。

当然,苏白也明白这只是他与宋南山的高低,宋南山背后是整个上将军府,其势力庞大,手下众多,他想要逃走,甚至为父昭雪的话,困难重重,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王室的态度如何。

“哼!宋南山吗?只怕父亲母亲的死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苏白神色淡漠,走在这郢都繁华的街道上,说起来很讽刺,他在郢都生活了十四年,这街道却是鲜有他的足迹,小时候不懂事时倒是经常出来走动,到后来稍微懂事一点之后,便开始闷在了苏府。

就像现在,苏白所过之处,人人退避三舍,生怕跟苏白接触到,更是传出恶毒的言语对他指指点点。苏白不怨恨他们,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只是被蒙蔽了眼,但终究人言可畏,他也不能当没有听见。只得加快了脚步,朝目的地赶去。

郢都很繁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像蜘蛛网一般纵横交错的分布着,街道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还有各色各样的酒楼客栈、风月场所。

“包子,热乎的包子。”

“糖葫芦哎!”

“客观过来看看,都是好东西。”

小贩吆喝,铁匠铺敲敲打打,行人交谈,嘈杂而热闹。可苏白过处,瞬间安静,热闹的人群也分开,倒是不显得拥挤了。

一家古朴的店铺前,苏白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了进去。

“要抓什么药?方子给我看看。”

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柜台前飞速打着算盘,余光瞥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

店铺内很安静,没有客人,只有这个老者和两个伙计在,墙壁上是一排排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称。店铺中间有一个大香炉,正飘出袅袅白烟,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这是百草堂,城里有名的药铺之一。

苏白将一张草纸递了上去,没有说话。钟伯断魂七绝散发作,全身瘫软无力,连下床都困难,苏白这才出来给其抓药。

“旺财,抓药。”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药方,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吩咐着伙计。

“掌柜的,是……是棺材仔。”

苏白刚进屋子时,两个伙计便如躲瘟神一般躲到了一旁,现在听到白发老者的吩咐,其中一人才有些畏惧的提醒道。

白发老者闻言一怔,猛地抬起头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幻,道:“送客,百草堂打烊了。”

苏白闻言,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虽然他早已料到是这种结果,心中还是有些不忿。他不怨恨眼前的人,怪只怪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低叹一声,他伸手在柜台上一拍,留下几块碎银,自己则动了起来,既然早已料到会是这般光景,他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既然你不肯卖,我便自取。

白发老者被苏白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又不敢上前阻拦苏白。当即出了铺子,大声呼喝起来。

“打劫了,棺材仔打劫了!”

早前有不少人看到苏白进入百草堂,此刻都在外面围观,老掌柜这么一喊,顿时大批人围了过来,甚至远远的有巡逻士兵闻讯也在赶来。

苏白不管这些,比对着药方,目光在一排排抽屉上扫过,寻找他的目标,所幸钟伯开药方时没有要求分量,苏白直接胡乱抓一把药材就算好了。

与此同时,跟百草堂隔着不远的另一条街道上,几个穿着华贵袍服的年轻男女正缓缓行走着,似在观赏城内的风景。在他们的身后,跟了许多卫兵,很是惹眼。

“芸若公主,你难得出宫一次,不如就由宋某做东,请您与诸位一同前往忆盈楼小聚一番如何?”

其中一个披发青年正向一个绿衣少女说道。赫然竟是上次在苏府前为难苏白的宋成光,而他还有一个身份,上将军之子,他父亲正是宋南山。

“哦!本宫对那忆盈楼早有耳闻,只是听说忆盈楼自视甚高,父王曾请其厨子进宫设宴,却被婉拒了,没想到宋世子竟有这般面子。”

少女面带微笑,朱唇轻启,淡淡回应道。

她约莫十六七岁模样,着一身浅绿色长裙,头发绾起来扎在头上,配有珍珠发饰,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身材却是极好,凹凸有致如一朵出水芙蓉,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动听。

“宋某与忆盈楼掌柜有旧,承蒙看得起,略有薄面。”

此时的宋成光很恭谨,一副儒雅的模样,丝毫没有当日般嚣张的气焰。

“既然宋兄有此人脉,那我等便厚颜沾光去忆盈楼小聚一番了。”

“当是如此,宋兄为上将军之子,不仅精通文韬武略,更有诸多朋友,他日定可一飞冲天。”

“宋兄一表人才,芸若公主亦倾国倾城,当是一对璧人。”

听闻要前往忆盈楼小聚,宋成光身边一群人皆出言赞同,宋成光也微笑着一一回应。在他们看不见的一面,芸若公主的脸色却冷了几分。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道宋成光的心思呢?只是对方毕竟是上将军之子,她虽然不喜欢,却也不好当众驳其面子。

几人正走着,前面却传来一阵骚动,街道上围了厚厚一群人,将路都给堵住了,更有源源不断的人朝这边赶来。

“去看看!”

芸若公主开口,饶有兴趣的样子,宋成光当即上前,推搡着分开众人。本来这种事情他可要命令士兵做的,但为了在公主面前表现一番,他选择了亲力亲为。

刚开始人群骂骂咧咧的抱怨着,可当看清来人后一个个闭上了嘴巴,自发的分开一条道路,将宋成光等人让进了内圈。

苏白飞快抓好了药,本来要离去,结果发现门前围了一堆人,甚至有不少士兵把守。

“苏公子,这百草堂掌柜说你打劫他店铺的药材,不知可有此事?”

苏白刚走出店铺,便有一名统领模样的士兵上前朝苏白拱手问道。

“是棺材仔,那个丧门星。”

“狗贼苏穆的儿子,要不是他爹,我们楚国能变成这样吗?”

“呸!小杂种,他怎么还不死?”

随着苏白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他,纷纷出言指点喝骂。

苏白一愣,倒不是因为这些人恶毒的话语,他从小便听多了这些风言风语,早已习惯了,他是诧异于这名统领的态度。其他人对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即使不避讳,也不会像其这般恭敬。

“在下梁文,原隶属苏家军,承蒙苏将军提携。”

似乎是看出了苏白的疑惑,统领开口向前者解释。

苏白点点头,很快便释然了,他父亲苏穆的部下不少,虽然不是人人都像钟伯七兄弟一般,却也有很多犹记得苏穆的恩情,这些年也正是他们接济苏府。

“我给钱了,放在柜台上。”

知道对方以前是父亲的部下,且对他态度不坏,苏白也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梁文探头向店铺里扫了一眼,看到柜台确实放着碎银,当即向苏白一抱拳:“在下知道了。”

“掌柜的,这位公子已经付钱了。”

“可是我没想把药材卖给他。”

苏白和梁文齐齐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老掌柜这般难缠,铁了心的不愿意将事情化解。

“他给钱了就算不得打劫,你诬陷他人,误导百姓造成恐慌,这事往严重了说可是犯法的,不如就此作罢吧。”

梁文没办法,只得吓一吓老掌柜,让他别再咬着不放。

果然,听了梁文的话,老掌柜犹豫了下,就要转身走回店铺,可这时却又横生枝节。

“给钱了的确不算打劫,可掌柜的既然不想把东西卖给这棺材仔,那么他算是强买,按照楚国律例该是要收监的吧?”

苏白皱眉,梁文也有些无奈,没想到会有个懂法律的来多管闲事。二人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苏白眼睛微眯,面色没什么变化,梁文却是大吃一惊,立马整理了一下军装,大步走了过去。他绕过宋成光,直接走到了芸若公主身前,单膝跪地,拱手一拜,道:“参见公主。”

听闻他此言,围观的百姓纷纷跪下,大呼公主千岁。苏白也看向这个少女,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大胆苏白,见到芸若公主竟敢不拜!”

宋成光与苏白一直不对付,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针对苏白,自然不会放过。

“芸若公主。”

苏白若有所思,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的另一个小女孩慢慢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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