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么一说,邓当的心里迅速燃起希望之火,情绪像温度从冰点到沸点般爆发了出来。邓当突然双膝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双手扶地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磕起响头来:“求恩公救救我夫人啊!求恩公救救我夫人啊!大恩大德小人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恩公。。。”没磕几下额头便满布鲜血,煞是骇人。
刘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本来刘二只是想略微使一点计策让邓当成为他的死党,未料及古时候的人如此淳朴,邓当突然跪下,竟几下便磕的满头是血。刘二见了这个场面也是惧怕,担心再这么磕下去要出事,便赶紧将邓当扶了起来。看着邓当脸上血与眼泪混在一起,刘二心里顿时升起愧疚,心下觉得只有认真救治邓当之妻才能填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就在此时,邓当家的大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几岁的孩童。那孩童一见刘二“抓”着邓当,而邓当又满脸是血,先是大惊,而后高喊:“姐夫快跑,我来救你。”话没说完,就冲到刘二跟前朝着刘二的裆部给了一记断子绝孙脚。刘二顿时感觉天塌了下来,难以言喻的痛楚似电流般涌了上来,双手不自主的护住了重要部位。瞳孔放大,嘴角流涎,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儿,终究还是眼前一黑,双膝一跪,昏倒在地。
话说刘二读书的时候也被踢到过两次蛋,刘二也因此得到一个绰号叫做二蛋。不过那是学生们嬉闹不小心的被踢的,虽然也很痛,但终究是力气不大,位置不正,揉了一会便不再疼痛。但是此次情况很明显有所不同,力量之大,位置之重要,角度之刁钻,用心之险恶,亘古未有。
刘二躺在床上缓缓的睁开了无神的双目,望着房梁无力的说道:“有那么一瞬间,哥真的觉得觉自己快死了,比掉进冥河遇险那次还要真。那痛彻心扉的一刻,感觉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哥想起了为了高考而奋斗,想起了第一次牵女同学的小手,想起了那天在夕阳下裸奔,那些都是哥逝去的青春。”刘二说完后,慢慢的坐了起来,才发现地上跪着两个人,正是邓当和那欠揍的孩童,两人的脸上很明显的有一个大写的懵比。
刘二心里一紧,脸颊通红,大声吼道:“刚才的话你们要是胆敢说出去,老子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那孩童立即回道:“恩公请放心,小人要是把恩公裸奔的事说出去的话,就叫我不得。。”孩童还没说完,邓当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恩公刚才说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哈哈!吕蒙~,你听见了么?”邓当松开了手,孩童的脸上马上出现了“我懂了”的表情,摇着小手抢道:“没听见,我耳朵有毛病,听不见。姐夫,你刚才说什么啊,说大点声啊,哎,又不是不知道我耳朵有毛病。”说罢,煞有其事的双手叉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看着邓当。这两人一大一小一唱一和,不去说相声简直浪费人才。刘二看着这场面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无语。
刘二咳了两下打断了两人的相声,一脸严肃的下了床向房间外走去。这孩童赶紧跑到刘二前面,跪下磕头道:“恩公在上,小人刚才一进门看到姐夫满头是血,以为姐夫又被债主家上门殴打。小人救人心切没有细问就对恩公施加以暴,求恩公看在小人年纪幼小,不通世事的份上原谅小人吧。小人的姐姐病已数年,每每医治皆不得好,若恩公愿意医治姐姐,小人愿意一生侍奉恩公左右,以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言罢泪流满面,情深意切,叫人实在心疼。
刘二见他小小年纪,遇事机灵,又口齿伶俐实在不敢相信是一个几岁孩童。有想到邓当刚才叫他吕蒙,莫不是日后那吴下阿蒙?刘二盯了会小吕蒙,笑道:“我又没说要走,此时你姐姐的病要赶紧医治,我只是去准备写药方。你小心年纪,又是救人心切我怎么会责怪于你呢。”其实刘二要不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的恨不得打他十条街,因为实在太他妈蛋疼了。小吕蒙听罢欢天喜地的跳了起来,仿佛他姐姐的病已经好了。
邓当马上拿来纸笔,递给刘二,刘二抓起笔就准备大展才华,才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他不会写古文,准确的说是汉朝的文字。这下刘二也懵逼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不会写字,肯定不相信我医术,我前面所做的就白费了。”刘二放下了笔,叹了口气。
小吕蒙和邓当十分着急,赶紧问刘二为何叹气不写。刘二站起来,背对着他们说道:“病不难治,只要川芎、蛇麻草、黑豆、绿豆、水仙子、生大豆、天麻、乌头还有竹沥,四碗水熬成一碗。再配合我独创的六脉神针术,施针七七四十九天,用药九九八十一天即可减轻剧痛,下榻疾行也不是难事。若要根除此症,还需坚持用药视情况两到三年。只是。。。”刘二说到这里突然拖慢了声调,不讲了。这可急的邓当二人上串下跳,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即将抓住的希望没有了。说话只说一半吊人胃口是刘二惯用的说话方式,旨在让别人的节奏跟着他走,这是他把妹子的惯用方式。
“只是我离家匆忙,未带银针。而这水仙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却也是很难买到。不过我知道鄱阳湖底的江潮蟹的壳上附着少许水仙子,而以此下药还需新鲜的水仙子的最为有效。所以需每日清晨便下湖捕蟹用药,确实既辛苦又难找。”刘二自小在鄱阳湖边长大,对湖内情况当然有所了解。
邓当连忙答道:“恩公,我从小便在这鄱阳湖边长大,以打鱼为生,熟识水性,这水仙子我定会找到。这银针,在城中药铺之中或许可以买到,只是。。小人家中已经没有钱财可以。。。”邓当说到后面结结巴巴,刘二看的已经笑开了花。刘二笑道:“呵呵。不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身上还有些钱财,今日已经太晚,明早小吕蒙就带我到城中药铺看看,顺便买其他药材。邓兄,你明早去鄱阳湖找江潮蟹,越多越好。此蟹身宽一寸,双鳌很小,背壳黑绿,十分好认。蟹要活蟹,千万不要死蟹,将蟹带来予我,我自有办法。还有,你二人以后切莫恩公前恩公后的唤我,受不得的,直唤我名字即可。”邓当已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一个铮铮汉子又泪流满面了,赶紧下跪,声音沙哑的说道:“恩公切莫折杀小人,恩公对于我们邓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也报不完,只愿一辈子伺候恩公左右,报答大恩。哪里还敢直唤恩公名讳。”说罢又行一大礼。刘二无奈笑笑:”那至少也不要小人小人的称呼自己了,真的有点不习惯。”邓当感恩戴德的答应了下来。
邓当又道:“如今天色已晚,不知恩公可有其它地方下榻。如不嫌弃舍下简陋,邓当恳请恩公再次留宿一晚。”声音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刘二暂时无处可去,便答应了下了来。
当夜,刘二在另一房内的床上就寝入睡,而小吕蒙就在床榻之旁的地上铺上干草就睡。夜很深,刘二仍然没有睡着。就在中午与邓当喝酒时,刘二曾想着施以小计让邓当一家对他感恩戴德,刘二便可在这乱世有个依托。可现在邓当一家对他是恩公前恩公后的拥护着,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又感觉十分愧疚。他这算是算计人心么?他这算是阴险狡诈么?在原来的世界刘二只是个很普通的小人物,这些小把戏只是他用来撩妹用的。这种枭雄的驭人术是他不喜的,如今他内心十分惭愧,整夜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