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儿？”忍着一阵阵的头疼，沈重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夹杂着黄褐色的水渍斑点。
“还能在哪？”一阵没好气的抢白，朱顿的大圆盘脸映入眼帘，“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差一点你就直接到阎王殿报道了。”
“没让我家里人知道吧？”看到了头顶上的正在滴落的吊瓶，沈重硬撑着的眼皮终于落下眨了眨眼道。
“哼，你也怕被你家里人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多危险？失血过多啊，昏迷了一天半了！大夫找不到外边有什么大的伤口，又不相信你手指头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是出血口，还以为内出血。要不是最后检查稳定，说不准就要给你开刀仔细检查呢。”朱顿此时还有些后怕，他送沈重来的时候，被大夫喷得狗血淋头，才知道沈重病的严重性，心中很是后悔没有早点劝他。
“以后可别再犯二了！你要再去搞滴血认主的傻事，我可就直接喊你爸妈过来。”朱顿板起面孔郑重道。
“不会再这样犯傻了！”沈重知道胖子这一次是认真了，顿了一顿，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承诺道。
……
“犯傻吗？”沈重躺在自己家客厅的小床上，盯着小床前的布帘上方9平方的客厅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醒来当天他就办了出院。不仅是节省他和胖子那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零用钱，而是他真的了解自己的真实情况，在头痛持续了半天渐渐缓解后，也就没必要在医院中静养了。
他现在确实有些大夫反复强调的连续性失血引发的贫血，但却不是他晕倒的主要原因。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想到他醒来前的那些事，沈重不由有些迷茫。犹豫了半天，察觉到家里人都睡熟了，才抿紧了嘴唇决定再试一次。
他晕倒的时候是突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后边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沈重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试验，只能根据看过的网络小说中常出现的方法——精神集中观想。
一开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迟迟静不下心里。过了良久，迷迷糊糊间才觉得一阵眩晕，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一个奇怪空间中。
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周围明显是一个巨大的球体，直径约有二三十米，而他就悬浮在球体里的半空中。准确的说，他只是凭借着对照球体内壁的距离，感觉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空间里并不是漆黑一团，球壁上点缀着微光，让他能看到周围一切，却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想到朱顿发现自己的经过，沈重意识到，或许这里只是他的精神力或者灵魂存在，否则朱顿早就发现他神秘消失或者突然出现了。
再一次看到那个巨大球体，沈重也肯定了他不是在做梦。不说巨大球体清晰的那么真实，能连续做梦梦到同一场景同一个事物的几率也是极小极小的。
只是沈重想不通的是，这个巨大的球体又是什么，仿佛就存在他的脑海里，却又如此逼真，连上边疑似的斑驳青铜锈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沈重也无法判断球体的材料，从隐露的色泽看，只能说好像是青铜的。上边刻满了整幅的星空图，拙劣的图案像是小儿涂鸦，却也能分清日月，甚至能分清太阳系的八大行星来。这是沈重花费了很久很久才从一部分星空图案中辨认出来的。
这也是沈重奇怪的地方。明明感觉自己在这个奇怪空间里待了很久，感觉上至少超过几十天了，醒来才发现不过昏迷了一天半。
“或许是自己感觉有误。”沈重曾近给自己了个解释，毕竟有些情况下度日如年也不稀奇，就像上某些课的时候，一节课的时间感觉像过一天似的煎熬，但几十天和一天半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这一次重新来到这个奇异空间，心中尚存疑惑的沈重也打算重新衡量一下。
空间中空空荡荡的，除了那个大球体，甚至连沈重的身体都不存在。球壁上有星图，却没有日出日落，也没有白天黑夜，周围一切都仿佛是静止的，没有一个运动的参照物让沈重判断时间的流逝。想了良久，沈重才想出了一个笨办法——数数。
“1、2、3……”沈重凭着感觉找到了一秒数一个数的节奏，开始数了起来，一边数着，一边继续观察球壁上的图案。
球壁上的图案可能是寻找这个神秘空间答案的关键所在，但身体都没有的他连触摸都做不到，没有听觉，没有嗅觉和味觉，只能去被动的观察。
“一千八百五十五、一千八百五十六，唉，太麻烦了，用数字更省劲，幺八五七、1858、1859……3279、3270、3271，咦，刚才数错了？应该是3281吧？3282、3283……14537，哎又数错了，以前小学被罚的时候，最多才数到三千，这数数数多了还真的挺难。”沈重有些郁闷，数一万以内的数字都错了十来次，超过一万后错的更多，即便是停下观察球壁上的图案，不再一心两用，依然是连续出错。
错一个半个，哪怕是错十几个，甚至上百个数字，都不影响最终的判断，关键是他数了那么久，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若是用这种方法来衡量几十天，无疑是无比艰难。
“继续数！”犹豫了片刻，沈重再次下定了决心。不过再次数起，稍稍改变了策略。
“4600、4601……9999、2万、1、2、3……”沈重已经发现数五位数的数字很容易混淆，四位数的还容易些，干脆省略了前边的数字，只数后四位，偶尔数错了，也不再去计较，将错就错继续数下去。
“……9999、二十，咦，是二十三万还是二十四万了？又数错了。”沈重烦闷的很想抓抓头皮，但那能感知到的身体轮廓却丝毫没有触碰到的感觉。
一次就错一万，而且越向后数，精神越是不济，很容易出现失误，哪怕只数一万以内的数字，也容易在万的序列上出错，最后的误差也太大了。沈重重新看向球壁，可惜没有身体的他根本触摸不到什么，也无法留下特别的标示来记录，心中烦闷下，错误更多。
“他*的，到底是6978还是6987？”错误已经不止浮在万位了，千位以内的小错误也让沈重心烦意乱，连数数的节奏也被打乱了。
沈重早就失去了一秒的节奏把握，还没有数到三十万，数字已经彻底的混乱了。最终沈重只能沮丧的放弃了数数，先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真过了那么久？要是按24小时的话，这可是差不多三天多了。是我数错了，还是真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不再数数，心里反而更加静不下来。没有了数数的参照，时间仿佛变得更加漫长。没有心跳声，没有呼吸声，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好像只有心底的烦闷跳出来的声音在撼动心神。
“又过了多长时间了？”对着一成不变的球壁，度日如年的沈重觉的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脑子里绷紧了的神经都好像开始崩断，撩得心脏一颤一颤满是杂音。重新看球壁图案分神的办法也落空，眼前的球壁图案好像开始恍惚旋转，最后什么图案也看不下去了。
……
“嗬！”沈重猛然坐起，濒临溺死般急促的呼吸低喝声引来的倒是另一声女孩的尖叫。
“呀！”
“咳咳，大清早的你们在闹啥？”老妈的不满跟着两声干咳从厨房中传了出来。
“哥吓唬我。”沉重的眼皮抬起，入眼首先是小妹满脸的委屈，眼泪都挂在眼睫毛上了，“我好心喊我哥起床，刚推了他一下，他就一下子坐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怪我，都怪我！”仔细看清楚了厨房玻璃后母亲忙碌的身影，满头大汗的沈重长吁了口气，强忍着一阵阵的头痛向小妹赔笑道，“今天我给你买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小妹抹了下刚滴落的眼泪认真起来，“你得赔给我一块两元钱的巧克力，不能买五毛钱的那种。”
“嗯，我给你买两块！”沈重郑重承诺道。
“真的？”小妹破涕为笑顿时高兴起来。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