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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曲终人散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春去秋来,三年的光景匆匆。

墨阳青须微微,成熟了很多的模样,楚云荒则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未曾停止寻找,墨阳在寻觅未果之后给渊清子立了一个衣冠冢,时常来拜祭,寄托哀思。

楚云荒不肯放弃的寻寻觅觅,时常一个人泛舟湖上,不知道是希冀能寻找师傅的踪影,还是在怀念着什么。更是夜宿船上,作眠柳春风的不系之舟。

又是一个清明时候,细雨潇潇。楚云荒和墨阳这天祭拜完渊清子的衣冠冢,走在回洞府的路上,这一路上楚云荒种满了碧草鲜花。那年墨阳修筑衣冠冢的时候,楚云荒和着一起种下的,现如今春上时节,这一路的碧草鲜花已经郁郁葱葱、花香四溢,煞是可人。

两人走了一路,也沉默了一路!

“云荒,我要走了。”

气氛有些沉闷,墨阳扭头看着并行的楚云荒开口说道:“师傅教了我半年的武功,我为师傅守了三年墓,也算是尽孝了!”

楚云荒依旧低着头直向洞府而去,不言不语,墨阳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只有春上景色盎然,渊清子衣冠冢坟头上的杨柳树郁郁葱葱,柳树枝上有乳燕穿帘、飞花鸣鸟。走向洞府的云台,楚云荒在云台上盘膝坐下,沉默了很久,目光渐盛的盯着墨阳。

墨阳脸上渐渐的出了一些汗,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火热,还是楚云荒沉默死寂并且锐利的眼神。

良久,楚云荒慢慢的低下了头,不再看着墨阳。

“你走吧,你也有该走的路,也有要去的地方。虽然我们为师傅立起了衣冠冢,可是我还是能感觉的到,师傅她,没有死。”楚云荒说完,只是抬起头来,直直的目光看着镜月湖:“我想在这里等师傅回家!”

墨阳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洞府。

夕阳西下的时候,墨阳来喊楚云荒回洞府吃饭。远远的墨阳就看见楚云荒的身影,似乎保持着早上自己离开时的姿势。

“云荒,走吧。回家吃饭了。”墨阳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落在楚云荒的耳中。

楚云荒僵硬的扭动了下脖子,双目无神的看着墨阳。想要站起来,不妨身体僵硬,一个趔趄,墨阳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他。

简单的做了四菜一汤,在洞府的小竹亭。墨阳摆好了饭菜,起身去了洞府后面。

楚云荒有些木然的眼神看着墨阳,墨阳一只手一个酒坛的从洞府的后面搬出了两坛酒。这是渊清子失踪之后,墨阳在洞府后面发现的,整整十坛佳酿!是渊清子藏起来的,虽然她惩罚了两个弟子,但是依然为他们弄来了佳酿珍藏。渊清子弄这么些酒,是不是在效仿人间的女儿红、状元红,没有人知道。

两个大腕摆上石桌,还是那个小竹亭。那年依稀还在眼前,可惜此情此景依旧在,旧人旧事不复。墨阳抱起酒坛,清冽的酒水倒了两大碗,一人一碗。

“来,云荒干了这碗酒。”楚云荒怔怔的看着碗里的酒,然后端起来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连续干了几碗酒,酒气冲头。楚云荒干脆的把碗一摔,抱起酒坛,咕噜、咕噜的放开胸怀痛饮,一坛见底,楚云荒眼前都出现重影了。

楚云荒摇晃了下脑袋,看着墨阳。毕竟是相处了三年的师兄弟,虽然这三年自己过的混混噩噩,但是墨阳对自己的好,记得清清楚楚。

这几年,要不是墨阳打理这洞府,师傅留下来的一切怕是都会荒废!心里感激,也有些不舍,更多的事即将离别的悲伤情绪。楚云荒不怪墨阳的离开,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际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况且,墨阳也对自己说过的。要回到家乡去,要去到边关去参军,为他的父母、他的乡亲父老报仇。

这天晚上,楚云荒喝了很多的酒,不再沉默,说了很多话。楚云荒到此时毕竟也才二十出头,负担了一身的深仇大恨。父母手足失散,师傅至亲的生死不明,甚至连造成手足离散、师傅生死不明的黑手都不知道是谁。如何能没有压力,如何不苦大仇深。

楚云荒一直和墨阳喝酒喝到很晚,喝到月上中天。墨阳就坐在他旁边默默的看着他喝,听着他讲着往事前尘。墨阳抱来的两大坛酒喝的一干二净,楚云荒还一直嚷嚷着拿酒来,后来渐渐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清晨的阳光斜照进洞府,洞府外面轰隆隆的流瀑之声唤醒了楚云荒,这声音听着有些遥远而宁静,更多的是欢快的鸟鸣声。

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在楚云荒眼前,刚睁开眼睛的楚云荒吓得一脚踹了过去,一声凄惨鹤唳伴随着羽毛乱飞。楚云荒定睛一瞅,原来是白羽。楚云荒赶紧赤着脚跑过去,抱着白羽安慰着。白羽用翅膀拍了一下楚云荒,有些埋怨的啼叫了一声。

兴许是昨晚上疏散了心中的郁气,楚云荒今晨有些欢快跳脱。正穿着衣服,白羽用嘴巴叼着一张纸来到楚云荒的面前。上面还沾着些白羽的口水,楚云荒捏着边缘一看,原来是墨阳留给自己的书信。

“云荒不辞而别,还望见谅。

虽然我之前跟你提过我要走,你也不会想到我走的这么突然吧。师傅收下我的那一刻,我才从心底焕发出希望,所以我对她很有感激之情,并且尊敬。

我并不是一个感情淡漠疏离之人,当时的想法最希望马上学成武功。学成之后想去天机关、去前线、去大荒中能看到妖魔的所有地方,找到妖魔报仇,报血海深仇。

我的父母已经确定死在妖魔之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报仇!你父母的生死还不确定,只是没有音讯。你还有更多的希望,更多的机会。就算他们都死了,你还有我这个兄弟,还有失踪的渊清子师傅。

所以,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仅仅了为你自己的人生,还为了更多爱你的人在大荒的某个角落里等待。

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是没有灵根的,想给师傅报仇怕是妄想,你还有机会能做的更多...!”

楚云荒还没有看完信,就冲了出去。春风暖水,湖色鳞光,江上往来的只有些渔船,那里还有墨阳的踪影。楚云荒呆着,看着镜月湖的风景,喃喃自语:“师弟,其实你也可以!”

......!

又是一个明月夜,形只影单的楚云荒这次独自喝着酒。这一个多月以来,想了很多,想着墨阳留下的信里说的话,楚云荒决定振作起来。无限的未来等着我,我不能就此放弃。失踪的我会找到你们,哪怕你们死了,碧落黄泉,我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莺歌燕舞,楚云荒在这匆匆的时光里打理着师傅的洞府,做着离开前的准备。

立夏的这天,楚云荒收拾好包裹,意气飞扬的走出洞府。拿出用绳子系在脖子上的玉牌,这是师傅给的,嘱咐过楚云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而它的作用呢?

楚云荒把它掰做两半,轰,洞府坍塌了,埋葬了过往,也埋葬了一切。

即然过去了,那就把过去的一切埋葬吧。白羽,你也该回归自然。跟着我不是一件好事,若是遇到凡人还好,若是遇到真正的仙师,我可保护不了你了。

楚云荒带着信念,去国离乡,走上新的征程,白羽在洞府的废墟上久久的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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