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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俗人随世故

“铭铭,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刘奕奕接到洛铭巧的电话时刚好下了课往家走,接到洛铭巧的电话时一阵雀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姑娘有那么强的好感,从高中见的第一面就很喜欢她,这种感觉很神奇。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过得好吗?”洛铭巧看着公园里渐渐多起来的人心里更加的空洞。

“铭铭,你是感冒了还是跟路轩吵架了,声音怎么沙哑的厉害啊?”刘奕奕敏感的察觉了洛铭巧的不一样,担心的问。

“我挺好的,可能是有点感冒了,北京这边的天气变幻无常可能是这两天变天没注意。”洛铭巧吸吸鼻子故作轻松道。“对了,别光顾着问我啊,你最近怎么一样啊?”

“呵呵,我挺好的啊,每天上班下班准时准点,学生嘛也都还算比较听话。”刘奕奕简单的说着她那边的生活和近况,洛铭巧安静的听着脑子里想象着她脸上满足的笑意。

“闵子航对你好吗?他没有欺负你吧?”等刘奕奕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之后洛铭巧才问道。

“他对我很好,他妈妈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受欺负,还说他们是站在我这边的。”想到前两天闵妈妈打电话来的情景刘奕奕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再说了,我还没有嫁给他呢,他要跟对我不好能从我爸手上娶到我吗?”

“恩,那就好。奕奕两个人在上海打拼难吗?”洛铭巧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疲惫。

“呵呵,傻妞。生活哪有那么容易的呢?更何况上海和北京一样是个繁华的大都市,想在这里扎根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的。”刘奕奕笑笑,语气里也透着丝丝的无奈。“但是我不后悔放弃一切来到上海陪在他身边!虽然现在我们的生活过的算是有点拮据但是至少我们还能相互扶持相互依赖。我们深爱着彼此,所以生活的幸福感远远大于现实带给我们的困难。”刘奕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好到了家门口,而闵子航早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下班回来的她,看见她在打电话,闵子航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包搂着她进了家门,然后自己回书房给她足够的私人空间,一切自然地想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夫妻一样。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奕奕,不论是你的感情还是你对事情的态度,你总是那么乐观那么快乐。”洛铭巧轻声说。

“是跟路轩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吗?还是工作不顺心?”刘奕奕再次细语问道。

“这段时间我们总是在不停地起争执,他说他要在北京创业,也正跟朋友着手办这件事了,可是你知道的像北京这样的城市说创业谈何容易,我可以为了他违背家里的意愿留在北京陪在他身边,可是他却不能给我一个可以看到希望的未来,每每我问他的规划和打算的时候,他只会用一句你安心工作,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来回答我。”洛铭巧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你知道,我的家人不知道多少次威逼利诱的让我们回去,说给我们安排好了工作。可是我知道路轩他有自己的骄傲和理想所以一次也没敢跟他说,我一次次强硬的回绝家人的好意,可是今天爸爸打电话说我妈妈生病住院了,他甚至近乎哀求的让我回去。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心里真的好纠结。”洛铭巧说着眼泪又出来了,心理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个人可以说一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汹涌而出,似要将她淹没。

隔着电话刘奕奕都能感觉到洛铭巧内心的纠结和无助,她一直知道洛铭巧骨子里是个很保守、很乖巧的人,说的更文艺一点呢是,她打小就聪明伶俐,长大了更是才情两绝。但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抱着传统的孝道思想坚持觉得‘父母在,不远游’。当初得知她填报北京的志愿时刘奕奕还吓了一跳,之后又是违背父母意愿留在北京工作。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艰难很痛苦的决定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们俩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与其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不了解他的想法还不如直接把话讲清楚的好。”

“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忙,打电话给他不是在写东西就是在外面跑,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问他他也不肯说。”洛铭巧吸吸鼻子委屈道。

“路轩一直是个挺骄傲的人,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不想你为了他的事情而烦恼呢?凡事你都往好的方面想嘛。”刘奕奕自己都觉得这话压根没有一点说服力,却也只能那么安慰着她。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的。”有个人一起聊一聊之后洛铭巧的心情好多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了,我也该去吃饭了,说话都说的饿了。”说着洛铭巧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去你的死丫头,早点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有事记得打电话24小时全诚在线。”刘奕奕娇嗔道。

夜里路轩回到宿舍后已经十点多了,宿舍里该走的都搬走了只有要考研的宋毅还留在宿舍里,路轩回去的时候他还亮着台灯在看书。“我去,宋毅你可真够勤奋的啊,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你以为哥我说要洗心革面是假的啊,我这都是真才实干的。”宋毅从课本里抬起头对着路轩挑挑眉。路轩笑笑不发表任何的评论,把包放下又换了鞋转身进了洗漱间。

“诶,你那是什么反应啊!”宋毅冲着洗漱间嚷嚷道。回答他的是洗漱间哗啦啦的流水声,最后他只能无趣的继续埋头苦读。

半夜路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洛铭巧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循环播放,‘路轩,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的,可是拜托你能不能现实一点,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你说创业就能成功吗?我们想在这儿生存下去不能不考虑吃喝住行吧,你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得到保障还谈什么在北京扎根啊!难道毕业之后还要向家里伸手吗?’路轩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他不明白为什么洛铭巧现在变得他都快要不认识了,明明以前两人那么有默契,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那么乖巧。他说什么她都能懂、都会支持,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了解彼此,洛铭巧也并非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两个人谁也没有给谁打过一个电话,谁也没有给谁发一条短信,就那么僵持的冷战着。

“铭铭你和路轩是不是闹别扭啦?”言小新发现这几天洛铭巧格外的沉默也没有跟路轩通过电话,虽然在工作的时候照常跟同事们说说笑笑,但是她还是察觉到了她悲伤地情绪。

洛铭巧把头埋得低低的不说话。

一看她这样言小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眉头微锁过去抱住她,“不开心怎么不跟我说呢?自己一个人闷了好几天了不难受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观点不一样,彼此需要冷静冷静而已。”洛铭巧抬起头笑得勉强。言小新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给她安慰,却什么都不多说。

过了很久之后言小新才开口劝道:“两个人在一起难免有摩擦嘛,相互体谅一点就是了,既然那么放不下干嘛不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呢,你要是拉不下脸来发条短信也行啊,他会懂的。”

洛铭巧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就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路轩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好写到卡壳靠在椅子上闭幕静思,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响时他还一阵厌烦,当看到短信上的名字时,雀跃盖过了烦躁。洛铭巧的短信很简短就四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我想你了!’可是路轩的心情却因这简单的四个字变得晴朗无比,立马保存好文档拉起外套就往外跑。

“诶,路轩你去哪儿?下午还要去商谈呢!”陈明哲看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的路轩怒吼道。

“我要去见媳妇,下午的商谈你出马就行了,我去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路轩头也不回的对着陈明哲挥挥手。陈明哲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路轩一个劲的抓狂,但一想他确实很久没见他媳妇了也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他了。

洛铭巧跟言小新下班刚从法院门口出来的时候,路轩咧着嘴角笑得灿烂的看着她。洛铭巧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想念了很久的人,言小新看看两人很有眼力劲的自己走开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路轩缓缓地走到洛铭巧的面前,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把脸埋在洛铭巧的脖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两个人安静的相拥而立。“我想你了!”路轩的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也很轻,洛铭巧却听得很清晰。“恩,我也想你了,很想。”洛铭巧哽咽的说。

等洛铭巧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法院门口的时候,脸刷的一下红了,尴尬的拉着路轩一路小跑。确定自己跑的足够远的时候洛铭巧才停下来,她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向路轩的时候,发现路轩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洛铭巧白了他一眼,踢着石子闲散的往前走不理他。路轩两步上前牵住洛铭巧的手,领着她一起走,没有过多的解释两个人心领神会。

“铭铭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房子,马上退宿了我得把房子找好才行。”路轩一边在网上看着房屋出租的消息一边跟洛铭巧打电话。

“恩行,你准备在哪儿租啊?”洛铭巧捂着手机小声问。

“离我们俩上班近点的地方吧,这样上班什么的比较方便。”路轩回答的非常的自然。

“可是这个地段房租都很贵啊,等等什么叫我们俩上班近点的,我有说过要跟你一起搬出去住吗?”洛铭巧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路轩话里的重点。

路轩轻笑出声,“恩,你是没说,那我现在真诚的邀请你跟我出来合住,怎么样你同意吗?”

“切,你想得美我才不要跟你出去住呢。”洛铭巧无比嫌弃的拒绝了路轩的邀请。

“呵呵,不逗你了我们说好了周末看房子,现在你回去好好上班吧,我开始工作了。还得努力赚钱养老婆呢。”路轩隔着电话调侃道。

洛铭巧娇嗔了句“没个正行!”就挂了。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跑了一整天看了好几个地方,不是房子太破就是房租太贵,最后路轩只好折中在芙蓉里小区租了一间二十来平的半地下室想比看过的其他地下室这里的环境稍稍要好一点,至少屋内有单独的卫生间,虽然小的只能安下一个马桶一个淋浴外加一个洗手台,但至少不用和别人共用外面的公共卫生间跟浴室。

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纯北京人,儿女都在国外家里就老人自己地下室一开始是买过来当杂物间的,但后来孩子们都不在家住地下室也就改成了住房租给别人给老人赚点房租当零花钱。老爷子人心地好看路轩和洛铭巧挺有眼缘的,什么也没说给了个最低的房价,580块钱一个月电费水费自付,也没有收他的押金。路轩当场就爽快的交了两个月的房租,隔天就在一众人的帮助下搬家入住了。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一点衣物洗漱用品还有他的宝贝电脑。洛铭巧帮着他把房间布置好以后躺在他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上,看着那么狭小的空间默默地出神。虽说是半地下室,可是因为朝向的原因采光不好,即使是白天也得亮着灯。

“怎么了?嘴角都要耷拉到地上了”路轩拖完地进来看见女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侧躺在她旁边一只手搂过她问道。

“这里通风不好光线也不好,下雨的时候还可能发潮你要怎么住啊。”洛铭巧顺势把脸埋在路轩的怀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腰,瓮声瓮气的说。

路轩的下巴在洛铭巧的头顶上蹭了蹭,“这里挺好的了,相比有些人住的这儿算是高大上了,而且房租也还算合理。放心吧我不会在这里住多久的,等工作室发展起来了我们就换房子。”路轩说的轻松自若,声音里满是自信。

“恩。”洛铭巧嗯一声不说话,就那么搂着他,路轩也保持着一个姿势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

法院里的工作繁琐劳神,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案宗以及写不完的司法文书,偶尔抽空去路轩的出租房给他收拾卫生,把他攒了几天的脏衣服和臭袜子洗好晾上,有时候也会去他的工作室看看,工作室里也就四五个人,几个人不是各自抱着电脑敲键盘就是一起抽烟讨论工作室的运行,又或者商讨怎么拉拢赞助,二十平的房子里一进去总感觉乌烟瘴气的。洛铭巧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帮着他们把工作是收拾收拾,开个窗户通通风什么的。去的多了工作室里的人除了陈明哲其他人都会叫一声路嫂,一开始洛铭巧还会不好意的脸红,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笑着应下。

眼看着工作室在几个人的努力之下渐渐有了点起色,大家都干劲十足的时候,跟工作室合作的传媒公司突然宣布解约,大家辛辛苦苦准备了两个月的努力,熬了无数个通宵创作的剧本和小说瞬间没了销路,工作室的五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洛铭巧得到消息赶往路轩那儿的时候,接到了路爸爸的电话“铭铭啊,路轩的事我知道了,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回来,工作我都会给他安排好,等你们回来了就把婚给订了,再过两年就结婚,之前他说要在外面闯一闯我们也都由着他了可现在事实证明他没有那个能力,你就帮我们劝劝他让他安分点别折腾了。他或许会听你的。”

“我知道了,叔叔,我会尽力劝他的。”洛铭巧安静的回答。

洛铭巧赶到出租屋的时候,路轩已经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关了三天。洛铭巧打开房门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满屋子的烟味儿呛得她一阵咳嗽。洛铭巧顺手把灯打开,屋子里一片狼藉,衣服袜子烟头满地都是。

因为开了灯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路轩皱了邹眉头好一会才适应了亮光的环境,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洛铭巧不说话。

洛铭巧看着头发乱糟糟满脸胡渣的路轩,心里又生气又心疼。“起来洗脸刷牙洗头,把胡子刮了我们出去走走。”

路轩默不作声,就像没听见一样。洛铭巧有点生气,一把掀了他的被子,“路轩你什么意思?我给你三个数你快点起来,1、2、3”路轩一旧没有要起意思。这下洛铭巧真的火了,“路轩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遇见一点挫折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还留在北京创什么业啊,我们一起回桂林好啦,何必在这里每天吃便宜的速食住地下室。我又何必违背家里的意愿陪你留在这儿而搞得自己满心的愧疚!”

房子里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路轩看着墙角洛铭巧看着他。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洛铭巧才凉凉的开口:“路轩这样的你,还怎么给我幸福的生活,你要我怎么能相信我们会有你说的未来?我是一个俗人,我觉得有理想有抱负固然是好的,可是也要尊重现实。我支持你有自己的理想可我也有物质上的需求,看着这样的你我真的完全没有信心再去相信你。”说完洛铭巧转身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在洛铭巧转身离去的时候路轩终于有所反应惊恐的看向门口,接着连鞋也没穿就追了出去。只是等他出去的时候洛铭巧早已不见了踪影。

“铭铭你怎么哭了?你不是去找路轩了吗?”言小新刚利用空余时间把宿舍手洗干净,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看见红着眼眶推门而入的洛铭巧。

“他简直无可救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屋子里一片狼藉、乌烟瘴气,我跟他说话他完全不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劝他我该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他留在北京。”说着洛铭巧抱着手臂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言小新很想说‘你是他女朋友在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站在他那边啊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言小新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想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才编辑完一条短信发给了路轩,忐忑不安的一直攥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

“嗡嗡嗡”言小新手里的手机一响,她立马打开短信,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便僵在了那里。“我挺好的,铭铭回宿舍了吗?她怎么样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哭?她可能生气没有吃饭你记得给她备点吃的。”看着路轩回过来的短信满是对洛铭巧的担忧和疼惜,言小新再一次自嘲着自己的自作多情,就算自己在怎么在意他心疼他,他在乎的他能看见的也永远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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