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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学生涯

不是老师追了出来,也不是我被汽车撞,而是,老爸干黑着脸在面前!我竟把他的存在给忘了,我蹦哒蹦哒地跑过去,笑嘻嘻说:“今天老师留堂,全班都留了。”

都不知是哪个三八,满嘴露牙,说话漏风,把我打架的事全告诉我爸了!!!她不明摆着推我进火坑嘛。

“是吗?你确定不是打架被留堂了?做错了还说谎,自己跑回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他咬牙切齿,面红耳赤,像极李逵了。

现在真后悔逃出来了,我不想回家,宁愿在学校饿死,也不愿意在家被打死。

那短短的2km路程,我走了将近30分钟,拖呀拖,慢吞吞地走着,行尸走肉。

我在巷口盯看着一切风吹草动,很平静啊,阳光正好,饭香飘飘,我家门口也没有发现有棍子的踪迹,这略为淡定一些,原来老爸是放“烟雾弹”啊。我蹑手蹑脚地向家门靠近……踏进家门,老爸见到我也没拿出东西来打我,感觉不太对劲,不是他的风格,与剧本大不相符啊!

“出去,脱鞋,在门前沙地上罚跳!”,这惩罚方法也是够奇葩的,只要不用被打,那就是爽歪歪,我心里谢天谢地,谢他不打之恩。“开心跳动迷迷糊糊地便过去,多少快乐朦朦胧胧地在这里”。

不一会儿,跳得有点累了,刚想停下来,他就拿着衣架出来了,我哪里敢顶风作案啊,继续用生命去演戏,“不够高,不够高,用力给我跳,没跳够半小时,你就不用进去吃饭!”

我唯有绷紧全身,用力往上跳,一下又一下,跳得越高,脚被沙地里混有的小石头扎得越痛,由下至上——脚底红肿,破出血水;小腿酸痛,大腿发麻;血糖过低,头晕眼花……虽然这次没有被打,这过程也是够折磨的。这还不算!原来沙地里还倒有小盐粒,老爸也是够绝的,为了一个惩罚不惜重本啊,那可是一块钱!够我买10颗猪油糖了!那盐粒碰到伤口,刺痛刺痛的,真是要我小命!

我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眼泪没忍住,缓缓流出,这一次,足够我记一辈子了。

春夏秋冬往复,逃过非典的肆虐,我升到了要学习英国老鼠(English,发音不准)的年级了。都不知道学来干嘛,实在是无心向学。老师在上课,我就在捣乱。“mother,father,family”,“妈的,发的,翻你老味”。

老师惩罚三部曲:一骂二打三见妈,李老师忍无可忍,约见家长谈话(人生第一次被叫家长)。

“家长,你儿子语文很好,数学也不差,我看他这次的英语,就不太理想了,这学期要想进全校前十啊,有点困难。上课不认真这就算了,还一直在捣乱,影响自己,也影响别人!”

我妈没有说多余的闲话,一直微笑着点头道是。

不用多说,她肯定是一五一十地把这事告诉我亲爱的爸爸,好啦,我爸一个不认识外语的人竟然说要抽查我的英文单词!

翻开单词目录,整个第一单元,我只认识三个单词“a,an,the”,其他的“妈的,发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啦。

俗话说:“死马当活马治!”我只好把那三个单词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读着读着,我自己也在偷笑。他肯定听出猫腻,火上心头,一手便把书扯成两段,好一个拦腰折断啊。还顺势用书直扇过来,“啪”,肉痛!我丝毫不敢躲闪,躲了不就等于找死。

这还不止,他还放出狠话:“期末英语考不到95分就不要滚回来了,要你何用?”

林冲被逼上梁山,油条被炸进书堆!“我的天空,为何挂满湿的泪。我的天空,为何总灰着脸。漂流在世界的另一边……”

我可不想和英国老鼠一起露宿街头,所以,天天抱着复读机,背单词,背课文,最后涉险过关,也给老师的话,打脸了!

“BJ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就是这么快,再过个春节就是奥运年啦。在广州呢,有着冬大过年的说法,妈妈因公到BJ出差,冬至当晚才有空坐飞机回来,所以,家里就剩下我和老爸一起吃冬至团圆饭了。“冬至了吗/冬至了吗/我的心里下起了雪花……”。

冬至前夕,两父子在讨论着第二天要怎么过。“儿子,我明天买只鸡晚上煲汤咯,顺便买点元宝蜡烛香,你明天放学回来就摆好,烧香拜神。你妈妈明晚很晚的飞机,不用等她了。”

“好呀!”我当时信心满满的,烧香拜神这些小事,难不倒我的。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放好单车,就忙开了,摆纸花,烧蜡烛,点炉香……刚好弄完,爸爸骑着摩托车应景而至,本想着他会夸我聪明能干。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他看到家里香烟弥漫时,机车都还没熄火,就大喷:“你作死啊!有谁是中午点火烧香的,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一听,打了个寒颤,拔腿就往外跑,跑去邻居家避难了,他手抄木棍,大步流星地跟进来,一手拽着我衣领往外拉,“咧”的一声,衣服被扯烂了,慌忙中,我只好钻进饭桌躲躲,“砰!”他一手握紧木棍狠狠地拍向桌面,吓得我哭都发不出声。我紧紧抱着桌脚,他怎么大喊大骂我也不松手。

最终还是“手瓜拗唔过大髀”(胳膊扭不过大腿),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他手疾眼快,一棍接一棍地抡到我腿上,我腿瘦弱嘛,没挨几下就腿软了,人直接趴在地上,我依旧赖死不走,他更气了,开启暴走模式:扔开棍子,拳打脚踢,我只能蜷缩在一团咆哮大哭,邻居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拉开他的手,他一手推开,继续把我拖回家门口……裤子被拖穿了,那个事小,膝盖被磨得血肉模糊才是重点。

“妈妈,妈妈!”我一直在召唤着她,可惜她远在几千公里外,完全听不到我的呼唤。

“看你还敢不敢跑,继续跑啊,再跑我再打!你想见妈妈是吧,我这就打电话给她,你跟她说清楚。”

拨通了电话,听见那柔和而熟悉的声音,话都没说,我又大哭起来,“你……你……快……回来,我……被……打啦!”

那天晚上,别说吃鸡肉,吃唐僧肉都觉得无味。

第二天一觉醒来,妈妈竟躺在我隔壁,趴睡了一晚,我居然竟然完全毫无察觉。后来得知,她当晚回来就大骂了爸爸一顿,哪有父亲因为这么一点小破事就找儿子出气?以打代教?蛮不讲理!我知道后也觉得特别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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