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生所求不过是富贵与美女,富贵不行,就推出美女。
瑶琴已经换上了女装,一身魏国贵妇的打扮,瑶琴无论穿什么,都显得风华绝代,脸上泪痕斑斑,更衬其娇美动人。
“瑶琴,正如你所料,他拒绝呆在秦国,和你呆在一起享福,他要抛下你,要回到狼烟四起的齐国去,回到那破败不堪的国土上,去面对国破家亡。”太子悼怒道,“真是愚蠢至极。”
太子悼居然叫她的名字,这么美好的名字,他如何配叫?可是家国沦陷,爱情退让,不要说太子悼叫她的名字,就是收瑶琴为妾室,他又能如何?
倾巣之下,安有完卵。
国破,一切都会碎裂。再美好的爱情放在这乱世,也是一场凄凉。
我丹太子遇到对的人,却在错的时间。瑶琴,我为丹朱而活,不负丹朱,只有负你。
瑶琴凄美一笑:“这才是我爱的男人,心怀天下,情牵苍生。”
丹太子心酸,瑶琴,这真是你的心声吗?
瑶琴,我舍不下你,更何况是割舍,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太子悼怒,旋即转为平静,淡冷的看着丹太子道:“每个人都握着一粒种子来到人世间,我握的便是瑶琴,我要把她种在秦国,让她为我开花结果。”
太子悼的意思,你若离开,你的女人便归我。
丹太子悲凉的看着瑶琴。
瑶琴一脸凄苦。
瑶琴和丹太子都闻到了生离死别的味道,因为懂得彼此,所以才会悲凉,才会凄苦。
“如果你执意回齐,你的女人便是我的,天下第一美女,和你相濡以沫那么多年,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可想好了。”太子悼看着瑶琴道,不再含蓄。
离开瑶琴,丹太子一直不敢想,如今却要面对。
上天不给他缓冲的机会。
就是要他体尝,突然一刀砍在心上的生生疼痛。
多希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之后,齐国安然,瑶琴安然。
好久丹太子道:“人活在世上,难免一死,世上没有东西永远是你的,你只是暂管,齐国现在一片破败,我也不想让瑶琴跟着我受苦,瑶琴交你暂管。”
丹太子看似脸色平静,心内痛苦如潮。
“你是个疯子。”太子悼气恼咒骂。
瑶琴泪涌。
“瑶琴,你看见没有,他并不是真的在乎你,他是你的必不可少,你却是他的可有可无,瑶琴,你看到了吗?”太子悼莫名的非常痛心,非常愤怒,大声道,“你还敢说,这才是你爱的男人吗?”
瑶琴落泪,却是含笑点头。
“瑶琴,要活着。”丹太子低声道,“懂吗?”
“不……”瑶琴泣声。
“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丹太子边说边往后退。
丹太子舍不得离开瑶琴,所以他必须有斩断自己胳膊般的狠心。
“你可想清楚了,从这里走出去,可走不回头了。”太子悼愤怒,他最想要的结局是得到安平君这个人才,时不时的可以看见天下第一美女。
丹太子毅然决然,转身向外奔去。
“混蛋。”太子悼怒吼,抓起桌上的茶碗向丹太子离去的方向砸去。
第一次为一个敌人的离开如此愤怒。
愤怒之余,他又有些害怕,害怕丹太子身上的倔强和不屈服。
如果齐国有一半是这样的男人,齐国如何征服?
征服不了齐国,有生之年就不可能看到天下一统。
“保重……”待丹太子的身影消失,瑶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呼喊。
那喊声要把天地震裂。
瑶琴痛苦的向门外奔过去,却被太子悼拦住:“记住,瑶琴,你若死了,我便即刻杀死他。”
瑶琴颓然,亡国之人就是这么悲惨,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瑶琴眼睛一直盯着丹太子离去的方向,明天再也看不到他了,没有他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天也懂得应景,外面下起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触目所及,人畜不分,雌雄不分,生死不分,哪里是山,哪里是河,哪里是路,丹太子不知道,他只知道以后,他没有家,更没有人等他回家;以后,他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存在;以后,再也没有人舍不得他;以后,千里河山都是满目疮痍。
痛苦便会流泪,原来最大的痛苦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痛苦像野火一样在心中燃烧,像要把丹太子烧为灰烬。
“丹朱,我没用,我终不能挽救齐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河破碎,国土沦陷,丹朱,对不起……”
丹太子在暴雨中奔跑。
“啊……”丹太子一边奔跑,一边狂吼,道路泥泞,让他跌倒,挣扎着站起,继续跑;倒下,再爬起,再跑,身上全是污泥,眼鼻口都变得模糊,痛苦和奔波耗尽他所有的气力,丹太子倒在魏国的土地上。
当离楚和流光他们找到丹太子时,丹太子昏倒在地上,浑身污浊,护卫都已经认不出他来。
倒在泥水里,已经分不出人形。
是流光发现了他。
直觉。
离楚急忙把丹太子抱进亭子间,流光给丹太子换上干净的衣服,一点一点的拭去丹太子脸上的污浊,拭出丹太子沧桑痛苦的脸。
夏天已经走到尽头,雨停之后,显得分外的凄冷。
流光从包裹里拿出衣衫盖在丹太子的身上。
“爷,你醒醒……”离楚试着叫丹太子。
丹太子什么反应也没有。
流光手试试丹太子的脑门,又拭拭自己的,丹太子的脑门很烫。
离楚也试了试,非常烫。
“得找个郎中,否则会出人命的。”离楚着急道,“流光,你们看着爷,我去找郎中。”
离楚刚要走,不远处有一行人走过来,看衣服,非富则贵。
行人中有郎中打扮的。
离楚什么也顾不得,冲过去,不来,抓过来。
待看清来人,离楚的一颗心急急缩紧。
来人是黛荷公主。
陪同的还有花萼和十多个护卫。
心太急,离楚就看到了郎中。
“他怎么样?”黛荷低头,低声问。
原来,他们被监视。
离楚没有回答。
“说话啊,我们家公主问你呢?”花萼大声道,“你哑巴啦!”
“走开,否则,我杀了你。”离楚一脸戾气。
“齐国快没了,你们还凶什么啊!”花萼叉腰喝道。
离楚瞪眼:“齐人还在,想要你死,还是容易的。”
“对你客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花萼教训道,在魏国遇到的都是低头哈腰的人,第一次瞧见这么横的。
离楚不言,拔出剑,腾空横扫,眼前的事物,皆为一半。
花萼手中本有一把剑,现在变成半把了。
花萼吓得闭了嘴,野丫头知道怕了。
但还不忘护着公主。
也算是个忠仆。
“我对你们没有坏心,魏王已经知道安平君在魏国,正派人追查,我来掩护你们出魏国。”黛荷公主小心道。
“太子悼的主意吧!”离楚眼神狠厉的看着黛荷公主。
黛荷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
微微点头。
“果然是这混蛋干的。”离楚恨恨道,“敢这么算计我们家爷,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他算。”
“我们家太子可是心存仁义,没有赶尽杀绝。”花萼斗胆替太子悼辩护。
“太子悼不希望我们家爷那么快就没了,他还想着我们家爷和别国争斗,这场仗打得越久越好,打累了,他们秦国好坐收渔人之利。”离楚没好气道,“说什么心存仁义,放屁。”
“总比你们出不了魏国强吧!”黛荷公主哆嗦道。
“我们家爷病了,那个郎中,过来,给我们家爷瞧病!”离楚冷眼瞪着黛荷,恶狠狠道。
“王太医,烦请帮安平君看看。”
人家黛荷公主自带太医。
王太医胆颤的回避离楚的目光,走上前,替丹太子诊脉。
“受了风寒,加上抑郁积身,故而昏迷。”王太医一哆一嗦道。
“别废话,我们家爷什么时候醒?”离楚不客气道。
“老夫先开个方子,试试。”王太医看着黛荷公主道。
那爷太凶不敢看。
“什么叫试试!我们家爷有什么不测,你们都得死,我可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太子不太子,说,我们家爷什么时候醒?”离楚不耐的把剑架在王太医的脖子上。
那剑寒光闪烁,杀意涛涛。
“他病得很重,有可能……”
“可能什么?”离楚道,“大声点。”
“不,会,醒!”王太医开始颤抖。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离楚青筋全暴了出来。
离楚是个杀手,半生漂泊,是丹太子让他有了归宿,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如果丹太子没了,那他此生活着就没有意义。
不知道明天干什么。
“让爷醒,爷若不醒,你就去死。”离楚咬牙切齿道,“你们都得去死,包括那个太子悼。”
“老夫……开……个方子。”王太医说话结巴起来。
“爷,你快醒来,爷……你快醒过来……”
随着一声雷吼,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动不动的看着。
因为这句话是流光的嘶鸣。
流光居然会说话,一个二十多年的哑巴,突然开口说话了。
“爷,你醒醒……爷……你醒醒……”流光抱着丹太子狂喊,那惶恐不安的声音充塞了整个天地。
“流光,你……”离楚看流光发疯的样子,有些害怕。
别爷醒不来,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