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淡然,通身素雅,看上去不染一丝尘俗,却无法远离红尘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来今天我是无法安安静静的喝茶了,无忧公子,有什么指教啊?”丹太子看着来人,眯眼笑道。
“燕国国君正在联合韩赵魏楚联合攻齐。秦国也在四处活动。”无忧公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已经闻到了战火的味道。”
丹太子笑,笑得有些苦:“秦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联合小国,攻打他看着不顺眼的国家;而齐国最喜欢做的事看别人打群架,浑水好摸鱼。”
无忧公子笑:“太子殿下看得非常通透。看似,你并不十分担心。”
丹太子喝了口茶:“如果只是燕国联合韩赵魏楚,我倒是十分担心;如果秦国一插手,这事我反而不十分担心了。”
无忧公子兴致浓浓:“此话怎讲?”
丹太子看了看无忧公子:“燕国是小国,五国联合,利益可以分得各家满意,容易达成一致,如果秦国出头,打得天下,谁敢跟他抢功。如果齐一灭,秦国是个闲不住的国家,其他国家也就危险了。”
“骨头少,狗多了,自然会打架。”无忧公子笑,“那么你以为大齐会一直很安全吗?”
丹太子摇头:“如果大齐置人于死地,其他国家会兔死狐悲,惺惺相惜,到时想要顾命,就来不及想秦国的可怕,联合出手,到时大齐可能真的完了,我现在不害怕大齐出手,夺人地;就怕大齐出手,灭人国。”
“秦国如果带头攻打,其他国家应声而动,齐国也是危险。”无忧公子想了想道。
丹太子摇头:“秦攻打齐国,需要借道,就会重蹈当年殽之战之覆辙,殽之战秦国全军覆没,主将都被人抓了,秦国不敢再吃这个亏了。于齐国,秦国不会出战,只会调戏而已!”
无忧公子倒了一杯茶,双手敬上:“我一向自恃聪明过人,从来不曾佩服过人,现在我佩服你,以茶代酒,表示敬意。”
丹太子笑,笑得苦涩:”我的智慧是长在刀口上的。你呢!无忧公子,卫国的公子忧,你现在还想借助齐国光大卫国吗?”
“不言心烦事,带你去见一个美人如何?”无忧公子神秘道。
丹太子轻笑,摇头。
他世上除了瑶琴外,还有美女吗?
以前守着瑶琴都没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何况现在得到瑶琴。
瑶琴就是世上看不够的风景。
“我知道,太子妃举世无双,倾国倾城,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会让太子血脉奔流。”
丹太子轻笑不信。
世上没有这样的女子。
“看一眼又何妨?太子妃断不会知道。”无忧公子低声道。
“激将法都用上了,此女定有非看不可的理由。”
丹太子不以为然的跟着无忧公子到一个包间,打开门可以看到对面的一个演出厅。
还是偷偷摸摸的看。
无忧公子从来没有如此故作神秘。
不知道无忧公子意欲何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是一个女人精妙的声音,声音婉转动听,直钻到灵魂里。
一位叫韩娥的女子来到齐国,因为一路饥饿,断粮已好几日了,于是在齐国临淄城西南门卖唱求食。她美妙而婉转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听众的心弦,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天以后,人们还听到她的歌声的余音在房梁间缭绕,人们都说韩娥之歌“余音绕粱,三日不绝”。
孔子所谓好听的曲子,会让人“三日不知肉味”,说的就是此音。
一段唱吧,佳人还在雨雾里。
听客门伸长脖子等着美女出现。
美人偏偏出来迟。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一阵缤纷的花雨在舞台上飘洒,花雨中一个美女身着淡蓝纱衣从舞台顶缓缓降落人间。
水袖长舞,馨香满人间。
众人张大嘴巴,恨不得把美女吞进腹中。
隔多远都能听到男人吞咽口水都声音。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个完美的美人望月,美人表演结束,长时间的惊艳后,掌声雷动。
“的确是美女,但不足以让我血脉奔流。”丹太子笑笑。
这个美女离瑶琴要差一条湄水。
“三、二、一。”无忧公子低声,“看。”
丹太子笑了,无忧公子怎么学人装神弄鬼。可丹太子笑容到了一半,僵了,血脉奔涌的感觉排山倒海样袭来。
那个美女和瑶琴有六分相似。
阴谋,丹太子闻到了阴谋的气息,浓浓的阴谋气息。
“她叫什么?从哪里来?”好久丹太子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俩。
“她叫屏姜,从天上来。”无忧公子用一贯的平淡语气道。
“实话。”丹太子无心与无忧公子开玩笑。
“我说的就是实话。”无忧公子很认真道。
“你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丹太子怀疑问。
“不知道。”无忧公子摇头,“但我闻到了美人计的味道。”
“目标。”
台上,美女又唱一曲《静女》。
表情由刚才的典雅端庄,转而俏丽动人。
“太子妃是天下第一美女,仰慕的人必多,听说秦太子悼看了太子妃的绣像,叹言得此佳人,此生无憾。我很奇怪大王当初……”无忧公子的意思,当初齐闵王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大王初即位时,以大齐为重,任人为贤,临淄东郊,有一女,以采桑,养蚕,缫丝为生,因为颈项下长了一个大瘤,所以人称其为她“宿瘤女”,她整天忙忙碌碌为生活操劳,年逾花信还无人问津。尽管远远近近的婚龄男子,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宿瘤,但她却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甚至不屑一顾。她这种与众不同的性格,突然引起父王的好奇心理,不惜移樽就教。父王对她的贤德才智肃然起敬,更为敬重而滋生爱意,策封为昭德王后,那时昭德王后还活着。”
无忧公子想不到暴君也有纯情的时候,不禁叹道:“如果王后健康长寿,齐国历史当会改写。”
“现实不承认如果。”丹太子叹口气,丹太子何尝不希望齐王依旧贤明,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人变坏了,很难改变,沉醉过去,只会让自己痛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此女在这里表演十二日,吸引无数齐国重臣,包括擎苍、离殇、公子长风……甚至还有凌云阁的君墨。”
无忧公子每报一个名字,丹太子的心跳就加快一次。
“但她命中目标只有一个。”无忧公子道。
“谁?”丹太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