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是,就算他丹太子殚精竭虑,也无法带给瑶琴绝对安全,还要瑶琴抛头露面来保护自己。
瑶琴低头不语。
“瑶琴,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告诉你,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接受,更不感谢,从今而后,在这太子府里,你只要守着你的本分就好。”丹太子怒道。
“对不起,瑶琴做不到。”瑶琴说得温柔,但态度非常坚决。
丹太子肺都气炸了,指着瑶琴,吼道:“刘瑶琴,你还真是反了天了,这是太子府,我还是太子,一切,我说了算,出去……”
七年,第一次,对瑶琴吼。
瑶琴跪着不动。
丹太子想喊流光把她拉走,究竟舍不得薄瑶琴的面子,转而指着她,呼着粗气道:“好,好……你愿意跪着,你就跪着……”
丹太子提起剑,前去密室练剑。
丹太子挥洒汗水,用消耗体力的方式,减缓自己心中的愤怒与痛苦。
丹太子的眼前不停的闪现瑶琴的各种画面。
文静的瑶琴,高雅的瑶琴,端庄的瑶琴,主动吻自己的瑶琴,在自己怀中绽放的瑶琴,倔强的瑶琴,想要守护自己的瑶琴。
丹太子的心越发的焦躁起来,唯有不停的练剑,才能抵消这种焦躁。
丹太子在担心,丹太子在害怕。以后不知道,瑶琴还会冒多少凶险。
他怕,失去瑶琴,生活水深火热,再没有瑶琴的陪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勇气活下去。红尘乱世,痛苦人生,死是一种幸福。
衣服都湿透了,丹太子才收剑回去。
瑶琴居然还跪在那里。
瑶琴的脸色因为久跪而变得苍白。
“你究竟算计我到何时?”丹太子恼恨的拉起瑶琴,瑶琴因长跪而腿脚发软,整个人依在丹太子的怀里。
丹太子抱起瑶琴,想要把她放到榻上。才发现,属于瑶琴的榻已经撤了,屋子里只有一张榻,瑶琴是铁了心要和他同生共死。
丹太子感动,却不能接受。
他是男人,不能让女人张开翅膀为他挡风避雨。
丹太子把瑶琴放在榻上,想要站起,离开,手却被瑶琴死死的抓住。
“你算计我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我假装不知道;我算计你,你也知道我为你好,为什么不能做到假装不知道?难道就是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瑶琴说话都有些虚弱。
丹太子沉默。
瑶琴继续道:“权力斗争,烽烟战火,水灾雪崩,哪一次的天灾人祸的受害者回避了女人,既然结局不分男女,又何必考虑过程中谁是主动?”
丹太子没想到瑶琴不但智慧冲天,居然也这般伶牙俐齿。说得丹太子无言以对。
“瑶琴,你是知道的,我不想……”
瑶琴抬起身,伸出漂亮的手,做了个制止丹太子说下去的姿势,道:“你一直都在说,你想,你不想,你可曾想过,我想要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
丹太子身子一僵。
“我求你听我说。”
丹太子强令自己静下心,听瑶琴说下去。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不想你一直坐在船头,迎着风浪,我也想,拿着浆,在船倾斜的时候,控制住船的方向。”
丹太子仰头,发现自己原是这样的无力,居然没有理由说服瑶琴。
良久,丹太子道:“瑶琴,我问你,当你一个人院中抚琴时,他们当知道,你预料到他们会来,你可曾想过,他们可能会杀人灭口。”
瑶琴点点头:“在太子府,他们唯一不敢杀就是你,你毕竟是太子,没有那个人的许可,别人不敢动你,其他人,他们都不会顾忌,但是他们看到我,更多的是疑惑,不知道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不知道太子府的深浅,不知道太子府外有没有伏兵,而且他们杀我,也没有什么价值。”
“如果你有事……”丹太子不敢想下去。
瑶琴倚在床榻上:“我经常想,如果临淄陷入战火,你必定拼死一战,你为国捐躯,我瑶琴身死殉情,这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如果你死于朝廷争斗,太子府被斩尽杀绝,按照规矩,瑶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只是想着就无法承受,所以我瑶琴拼尽全力,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凡让你安全的法子,我都会去尝试。”
“瑶琴……”丹太子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夺眶而出。
“莫然的野心,其实就是那个人的野心,大齐平静不了多久,就会烽烟再起,大齐的疯狂扩张总有一天会把周围所有的国家都赶到一起,合纵攻齐,秦国一直想要削弱齐国,定会加入灭齐的行列,到时,我们想要生死相随,偕手同葬,都是一种奢望,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腥风血雨遮蔽了天空,谁都躲不过,无论上天,还是命运,都不容我只做你身后的女人,所以,许我和你站在一起。”瑶琴语罢,含泪看着丹太子。
丹太子紧紧的抱住瑶琴,热泪流在一起。
瑶琴始终不肯说出尧语在哪儿,只说到时尧语自会出现。
丹太子再也不想勉强瑶琴。
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想要做瑶琴挡风避雨的墙,到头来发现,自己其实也是能力有限的。
有个人站在身边,并肩作战,也好。
何况丹太子发现,自己根本说服不了瑶琴重新回到自己身后。
丹太子该上朝了。
每次都是流光打点丹太子的妆容,在流光的细心描摹下,丹太子总是带着精致的面容出场,不知不觉惊艳了人间。
如今瑶琴揽下了流光的活。
挑高了眉,描高了眼角,天生的曲发留一缕拂面,眉梢间不经意的一斜,落到人群中,你看一眼,那个映入你视野的人绝对是丹太子。
丹太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自信的一笑。
自信原来从脸开始。
“我的夫君总是天底下最耀眼的。”
瑶琴的脸上浮着自豪的笑。
丹太子感觉整个人间都亮了起来,心暖暖的。
流光把轿帘打得很小。
丹太子一惊,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难道。
尧语坐在轿中。
尧语就在太子府。
密室丹太子查过,没有。
只是密室太大,通道很多,尧语在流光或许离楚的帮助下,成功的躲过了。
看到丹太子,尧语也是低头犯错的样子。
丹太子无心去责备。
如果自己能力足够强大哪里要瑶琴和尧语做这么多。
怪他怪你,最该怪的是自己。
况且有了瑶琴这个意外,其他的意外都不值一提了。
“你是怎么躲过那些技击士和临淄郡王府守卫的耳目的?”丹太子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