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吃了你半个西红柿嘛,至于使用暴力吗?还是王爷呢,皇亲国戚,真是鸡贼、小气、财迷!颜如月觉得长驱直入她口中的两根手指头正在使劲按压她的舌根,让她不断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快要吐了。
不会吧!这王爷难道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原则的忠实执行者,非让我把吃进去的半个蕃茄给吐出来。颜如月怒从心头起,上牙努力向下,下牙使劲向上,克服了按舌头的可恶手指的巨大阻力,上下牙逐渐接近。
“哎呦!”可怜的越王惨叫一声,迅速抽回手,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势,慌忙喊叫着:“荷蕊,找片鸡毛来刷刷她的喉咙,一定要让她吐出来。你们几个上去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院里的四、五个小太监,得了主子的命令,从不同方向朝颜如月包抄过来。
一个人打不过我,竟然搞人海战术,太卑鄙了。“站住,都别过来。”颜如月大喝一声。她没指望喊一嗓子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想想对策。
没想到,太监们齐刷刷地站住不动。他们直勾勾盯着颜如月作阻挡状伸出的手臂,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咬掉一半,流着汁水的西红柿。
西红柿有退敌的作功能?颜如月把半个西红柿举到眼前仔细端详,又咬上一大口尝尝,确实只是普普通通的西红柿。
“真是中了毒了,怎么还吃,快扔了!”越王急得直跳脚。
荷蕊举着根羽毛跑来,大叫:“颜姑娘,西洋教士说了,狼桃有剧毒,只能看不能吃,你刚刚误食了,快快吐出来。”
狼桃?这里的人管西红柿叫狼桃?颜如月回想起,她原来生活的时空,西红柿原产南美洲,明朝传入中国。西红柿刚传入时,确实叫做狼桃,被认为有毒,当做观赏植物栽培。难怪这里的人会误解。
“你们认识的传教士没有见识,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我认识的西洋教士告诉我,狼桃其实叫番茄,也叫西红柿,不但没有毒,味道还很好呢。”颜如月把剩下的半个西红柿全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看我像中毒的样子吗?”
“也许毒性还没发挥出来,还是让太医看看才稳妥。”越王对颜如月的话将信将疑。
“没有必要。我以前吃过西红柿,到今天还活着呢。越王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过两天再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只怕到时候毒中得深了,救都没法救。”越王嘟囔着,声音明显小了,显然已经信了七、八分。
“我保准没事。倒是殿下您的手,要治一治。”颜如月看着越王被咬伤的手,满怀歉意,原来人家是好意救我,反倒被咬了。
“等会儿太医来了,让他看看。”越王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
“可以先消消毒。”
越王没听懂,问道:“什么叫消毒?”
“就是洗洗伤口。”颜如月找莲蓬要来盐水和高度白酒,清洗了越王的伤口。
这时,小福子领着太医匆匆赶来。
颜如月不想让太医诊治她莫须有的西红柿中毒症,连忙说:“请太医看看越王的伤。”
太医很疑惑,管事宫女分们还未开口,越秀宫里何时轮到一个三等宫女指手画脚,不过他可不敢多话。
小福子看到越王手上两个鲜红的牙印,如丧考妣地大叫:“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本王刚才逗着紫烟玩,惹恼了它,被它咬了。”越王不理小福子,向着太医说,“不可以让母后知道,否则她就不让本王把紫烟养在越秀宫里,那样本王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你若走漏了风声,本王绝不饶你。”
太医诺诺应着,麻利地包扎好伤口。
受了诬陷的骏马紫烟时不时嘶叫一两声,鸣鸣不平。
刚送走太医,莲蓬捧着笸箩回来了,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只羊,端着两条鱼。羊和鱼都已腌制好,直接可以烤。很快,越秀宫的庭院里冒出一缕缕清烟,夹杂着浓浓肉香。
颜如月收拾好刚采的朝天椒,问越王:“殿下,送你这东西的传教士说过它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毒吗?”
“那个传教士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他只说狼桃有毒,没说这个有毒,不过他说这个东西极其难吃。”
“我来告诉你,这个东西叫辣椒。辣椒有很多种,这种颜色红,形状像牛角的,因为尖朝上长,叫做朝天椒。那个传教士说他不好吃,是因为他不会吃。我来教你怎么吃。”
颜如月吩咐太监把笸箩里的安息茴香和朝天椒都碾成粉。越王素来常吃烧烤,越秀宫里家伙齐全,磨粉的石磨也有预备,磨点粉末不在话下。
一会儿功夫,一盘深黄,一盘鲜红,两盘粉末被端上来。又等片刻,牛蛙烤好了。颜如月撒了些深黄的粉末在牛蛙上,递给越王,说:“尝尝吧。”
越王咬了口蛙腿,咂摸咂摸滋味,赞道:“好吃,真的很好吃。这是安息茴香吧,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正是安息茴香,它还有个名字叫孜然。烤鱼和烤羊肉都可以撒上。”颜如月捏起点红色的辣椒面,“敢不敢试试这个。”
“敢。”越王的眼里充满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啊!”猛咬了一口辣椒牛蛙的越王,满脸苦楚,把舌头伸到嘴外面,双手在嘴边使劲扇着风,试图让火辣辣的舌头好受一点。
宫女太监们见状惊慌失措。莲蓬急忙端了杯茶递到越王唇边。谁知,越王并不接茶,他的脸色由痛苦转为大喜,大叫:“好吃,这味道真是……真是独特。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一会儿你们都要尝尝。”
颜如月嫣然一笑,就知道你会喜欢,要是生在现代,你一定是个川菜控。
越秀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分到了烤肉、烤鱼,当然都撒了孜然和辣椒面。对于辣椒,各人态度不一,有的人难以下咽,有的人则爱不释口。
身处喧闹的越秀宫,颜如月仿佛回到现代,和家人朋友露天烧烤,同样的感觉,同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