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越秀宫还有几百米,一匹骏马朝颜如月飞奔而来,正是昨天越王骑的紫红马。骏马跑到颜如月面前,猛然停步,伸着脑袋往她身上蹭,一幅亲昵样子。
颜如月拉住马缰,轻抚马的鬃毛,牵着它向越秀宫走去。
“哎呦,我的紫烟大爷,您跑慢着点。”小福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看到颜如月牵着马,很是惊讶,“是颜姑娘呀!紫烟脾气大,性子烈,一般人近不得它的身,没想到在你面前服服帖帖。”
颜如月牵着紫烟和小福子一起跨入越秀宫的大门。
“福子,你把紫烟找回来了吗?”一个穿着管事姑姑服色的漂亮女孩迎了出来,她看到颜如月略有疑惑。
“莲蓬姐姐,这位是颜姑娘。”小福子一边解释说,一边把紫烟拴到马桩上。
莲蓬没有像女官遇到低等宫女时的盛气凌人,而是满脸堆笑,与颜如月打招呼。
颜如月环视越秀宫的前院。这个院落布置特别,院中间挖了个水池,种了几株荷花。只是这别致的水池中传出一阵阵呱呱的叫声,时不时还有一两只青蛙蹦出水面。水池两边各有一畦地,种满草本植物。种在里面的植物结着圆圆的果实,或红或粉,还有尚未成熟是淡绿色的,是番茄。外面一圈植物果实牛角状,细细尖尖,牛角尖指向天空,颜色红里透紫,甚是喜人,竟然是朝天椒。
好好的宫院,种着菜,养着马,难道这位越王是个农业爱好者?
莲蓬见颜如月望着菜地出神,笑盈盈地说道:“我们王爷独爱莲花,说它出淤泥而不染。别的花草王爷都不喜欢,他说种花是女眷们干的事,可我们这院子也不能空着,王爷就从西洋传教士那里弄来新奇的观果植物。”
“颜如月,过来看看我新得的宝贝。”越王连蹦带跳地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捏着个绿色的东西,举到颜如月面前,“这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送给本王的大蛤蟆,叫得比咱们这里的小蛤蟆响多了。下次上书房的老学究们若是为难本王,本王就把这个大蛤蟆塞到他们座位下面,吵得他们头昏眼花,比那一池子小蛤蟆好用多了。”说完,他还坏坏地掐了大蛤蟆一下,大蛤蟆疼得呱呱直叫。
原来这小王爷养了一水池青蛙是为了气老师的,和现代淘气的中学生没什么两样。颜如月一脸黑线,又好气又好笑。
颜如月有点同情那些她不曾谋面的宫廷老教师们:“越王殿下,牛蛙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听叫声的。”
越王把牛蛙拎到眼前,瞪着牛蛙的白肚皮,仿佛在和牛蛙聊天:“原来你叫牛蛙呀,告诉本王,你为什么叫这样怪的名字,你一点也不像牛。”
“是因为它的叫声大而洪亮,酷似牛叫。”颜如月替牛蛙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越王好奇地看着颜如月。
当然不能说我在现代常吃牛蛙。“也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告诉我的。”颜如月答道。
“你刚才说牛蛙能吃,怎么个吃法?”越王兴致高涨。
“清炒、红烧、干锅……”
“能不能烤着吃?”
“当然可以。”
“小福子,告诉荷蕊,着人把烤炉支好,本王今日要尝尝烧烤牛蛙的味道。”
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越秀宫的一等宫女荷蕊,指挥着太监们把巨大的长方烤炉抬到院中空地,宫女们往炉中填满上好的木炭,在炉上架好烤架。在皇宫里露天烧烤,恐怕只有眼前这位淘气王爷才能干得出来,看样子还干了不少回。
“颜如月,是你说牛蛙能吃的,今日你便来做这道菜。”
“越王殿下要把你宫中的人借我调遣。”颜如月提出条件。
“没问题,只要你能烤出美味,本王都可以供你差遣。”
“不知越王殿下平时烧烤有些什么佐料?”
越王没有直接回答颜如月,而是点手唤过莲蓬,说道:“你给颜姑娘说说,咱们烧烤用哪些佐料。”
“第一个当然是盐,还有花椒、胡椒、八角、香叶……”莲蓬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有时还在肉上涂上一层蜂蜜,味道甜甜的,那才叫好吃。”俏皮可爱的宫女荷蕊插上一嘴,边说边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蜜汁烤肉的美味。
果然是缺少两样烧烤必备的提味神器,好在这两样东西眼前就有。“我会做一种特殊味道的烧烤,保证殿下从未吃过。”颜如月充满自信,“只是需要王爷差人去御膳房取一样佐料。”
“莲蓬,你按颜姑娘说的去做。”越王把这事指派给信任的管事女官。
“莲蓬姐姐,你去御膳房小厨房,找一种叫安息茴香的香料。刚刚小厨房的兰姑姑才取回来的,就放在小厨房的案子上。不过兰姑姑出宫采买去了,你要仔细找找,别拿错了,安息茴香和茴香籽十分相像。”颜如月嘱咐道。
莲蓬应声要走。越王叫住她,说道:“牛蛙没几只,烤炉那么大。你多带几个人去,再找御膳房要一只羊、两条鱼,一起烤了。”
“接下来干什么?”越王催促颜如月。
“把牛蛙去掉头、内脏、脚趾,扒掉皮,用盐、料酒、葱、姜腌制半个时辰,插上签子备用,再把平时用的烧烤蘸料备齐。”
“小福子,你带人去拾掇牛蛙。荷蕊去预备调料。”越王雷厉风行地布置工作。
“殿下请随意,我要做一种特殊的调料。”颜如月说。
越王亲自去监督宰蛙。颜如月在小小田地里,挑选最熟最红,已经发干的朝天椒摘了一大把。她看着旁边一株火红的番茄,暗想穿越过来这些天,偌大的御膳房里竟然没见过一个西红柿,原来在这里被观赏呢。她随手摘了一个熟透的西红柿,咬上一口,酸里带甜,味道好极了。
越王从宰蛙的小屋里出来,看到颜如月手中拿着半个蕃茄,霎时脸色大变,叫道:“小福子,快去请太医。”话音没落,他已纵身跃至颜如月身前。他用左手掐住颜如月两腮,趁她张口的瞬间,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塞进颜如月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