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造成上百名宫女没了住处,方司膳下令将库房里的帐薄堆到一间屋里,腾出几间库房做宫女们的临时宿舍。
颜如月捧着一摞记录薄正在搬运,一阵风吹来,最上面一本被吹起几页,颜如月瞥见露出的一页上有自己的名字,旁边竟然写着露珠的名字。她急忙放下记录薄,拿起最上面那本细细查看。
这是一本御膳房值夜记录,上面记着,就在颜如月穿越来古代的几天前,她和露珠曾一起值夜。这是目前颜如月找到的唯一一条她和露珠有关联的线索,莫非那天夜里那发生过什么。可惜,她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而露珠已经死去,无从询问。
收拾出来的房间远不够住,颜如月同室的五人便在颜如月承包的灶间里搭起了地铺。
是夜,颜如月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担心要杀她的幕后主使会再下毒手,这个凶手已经丧心病狂,她虽有手串示警,能够应付,但她担心会伤及无辜的同伴,最好能够自己单独居住。思来想去,她决定求助越王慕容琪。她打算明天去求慕容琪,在越秀宫给她找一间房子独住。凶手再是胆大包天,也不至于跑到亲王宫中放火。
哪知第二天一早,莲蓬到灶间通知颜如月,越王随太子去迎接西洋使团,这一走要有十天半月,其间颜如月不必给越秀宫送餐。
颜如月立即打消去越秀宫的念头。主子不在,难保凶手不会在越秀宫动手,她不能连累越秀宫里的宫人。
颜如月和于宝屏不用给慕容琪做饭,闲着没事,去兰姑姑处帮忙打杂。
一个管事姑姑装扮的年轻女子来到兰姑姑面前,面色不善地说:“我们娘娘自小在江南长大,不适应燕京寒冷的气候,昨天胃疼,请太医诊治,太医说要好好将养。昨日御膳房送去的点心又干又硬,对娘娘的胃不好。娘娘命御膳房做两道绵软细滑、好吃养胃的点心送去。”
“娘娘可说过要哪样点心?”兰姑姑问。
“娘娘没具体说,你们看着办吧。”女子答道。
“海棠姑姑请放心,午膳时便为贤妃娘娘送去。”兰姑姑应着。
送走海棠,于宝屏诧异地问兰姑姑:“这女子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咱们这里如她这般年纪怕是连一等宫女都不是,她如何便做到了管事姑姑?”
“咱们御膳房宫女太监众多,想要当上管事姑姑大多要熬够年头。但呆在主子身边就不同了。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都要食八品的俸禄。每位妃子的宫中的主事宫女,都和管事姑姑品级相当。”兰姑姑娓娓道来,“这位徐贤妃是徐皇后的远房堂妹。皇后娘娘年纪渐长,如今皇上已很少到皇后的坤宁宫中,为了和贵妃争宠,皇后便找来这位美人陪王伴驾。徐贤妃出身高贵,人又生得妩媚多姿,艳若桃李,很得皇上宠爱,刚一入宫就被封为二品的贤妃。海棠姑姑是徐贤妃的陪嫁丫头,从小服侍贤妃,深得贤妃信赖,小小年纪便成了九品的管事姑姑。”
“这位徐贤妃可是皇上前几日刚迎娶的新妃?”颜如月插进话头。
“正是。”兰姑姑忧虑地说,“听说徐贤妃虽是名门闺秀,但性格刁钻,不好伺候。不知做两道什么样的点心才能让她满意?”
“我做两道点心给贤妃送去,保证让她满意。”颜如月毛遂自荐。
“这行吗?”兰姑姑有些迟疑。
“姑姑放心吧,如月做的菜,越王赞赏有加,贤妃定会喜欢。”于宝屏在一旁帮腔。
午膳时分,颜如月和于宝屏随着送膳的宫女们一起来到贤英宫。
徐贤妃果然生得极美,如出水芙蓉,光彩照人。她看看颜如月,问道:“你是来送点心的?”
“我奉兰姑姑之命,为娘娘制做了两道甜点。”
“呈上来。”徐贤妃命令道。
颜如月捧上一个盘子,只见盘中之物金黄润泽,呈软稠流体,似糕非糕,似粥非粥,闻起来蛋香扑鼻。
“这点心叫什么名字?”徐贤妃见了如此新奇的食物,不禁好奇地问。
“三不粘。”颜如月答道。
“三不粘?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徐贤妃更加好奇,追问着。
颜如月答道:“三不粘原名‘软黄菜’,也叫‘桂花蛋’。因其炒制时不粘锅、勺,盛时不粘碟、筷,吃时不粘牙,故名‘三不粘’。关于它的来历,有两个不同的传说。
“一说是相传有位才女自幼聪慧,嫁为人妻,夫妻的感情很好。但婆母对这个才貌双全、贤惠能干的儿媳妇就是看不上眼,总是想方设法难为她。在婆母六十寿辰这天,家中宾客盈门,十分热闹。婆母想叫儿媳在客人面前出丑,吃饭间,忽然当着众人提出:“今天我想吃说蛋也有蛋,说面也有面,吃不出蛋,咬不着面;是火烧,用油炸;看着焦黄,进口松软;瞧着有盐,尝尝怪甜;不粘勺子不粘盘。不用咬就能咽的食物。”儿媳心里明白,婆婆是又在为难她。她二话没说,走进厨房。在面盆里打了几个鸡蛋,再将鸡蛋黄加入淀粉、白糖、清水,用筷子打匀,过细罗。炒锅添入熟猪油,置中火上烧热,倒入调好的蛋黄液,迅速搅动。待蛋黄液成糊状时,一边往锅中徐徐加入熟猪油,一边用勺不停地搅拌,蛋黄糕变的柔软有劲,色泽黄亮,不粘炒锅,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儿媳将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盛在一个盘子里,撒上点细盐恭恭敬敬地送上餐桌。客人们一看合乎要求,一尝更是口感酥软,甜咸适宜,无不称赞儿媳心灵手巧。”
“没想到一道点心还有这样的故事。本宫没入宫之前就喜欢听个话本小说。”没等颜如月说完,徐贤妃迫不急待地说道,“快拿来让本宫尝尝。”
徐贤妃吃了一口,软香油润、浓甜不腻,唇齿留香,果然丝毫没粘牙齿上,不禁赞不绝口。“你说还有一个传说,说来让本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