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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74话 重新开始

“埃伊诺,只要你愿意承认自己是卧底,就可以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们曾一同并肩作战,我希望今后也能如此。”

摩帝马按下开门键,走出房间后看到卡乌提斯靠墙站着,两人如同来时一起离开监牢,卡乌提斯摇头道:“拙劣的劝说,更何况语言再美妙动听,谁会选择相信自己的杀父仇人?”

“相信我,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不相信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活下去,他可以选择报仇,也可以选择名扬千史,还可以有无数千千万万种选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卡乌提斯摇头笑笑,“不自量力。”

“长官以前是否曾想过,自己会背井离乡,臣服在异国女人的石榴裙下?

“哼。”被说中心事的卡乌提斯,扭头看着摩帝马的侧脸,这个人的相貌与他的父亲完全不同,气质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对贝诺莱恩厌恶有加的他,也曾厌恶摩帝马于十倍,但与之不同的是,竟然会有改观的一天,“你和大教主很不一样。”

“他的梦想止步于统治,而我的梦想超越于征服,我们的内心不同,外在表现当然也会不同。”

“梦想是什么,洗耳恭听。”卡乌提斯带着几分期许,与摩帝马并肩站在无人的走廊上,望着落地窗外一望无垠的大千世界。这里是海尔达视野最为开阔的海湾,在蔚蓝色的交界线上,甚至可以看到奥古奴与苏伊亚的海岸。

“在这个世上,每一片土地、每一滴海洋,都冠以摩帝马之名。”摩帝马指着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对我而言,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领,在我还未达成心愿之前,我确实不想杀他。”

“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如果你的梦想是统治一座城市,那你的心就和那座城市一样广大;如果你的梦想是统治一个国家,那你的心就和那个国家一样宽宏;如果你的梦想是统治整个世界,那你的心就和世界一样浩瀚无边,能够包容各式各样的人。”

“埃伊诺真是个幸运的人,竟能遇见媲美世界的垂青与眷顾。”

摩帝马回过头,别有意味地望着跟在身后的人,笑道:“你也一样啊,卡乌提斯。”

“……埃伊诺?”

幽深的走廊尽头,埃伊诺抱着黑猫萨尔兰迪,屈膝坐在靠墙的床上。忽然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尽管少女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中的轻快与活泼,连黑暗也无法遮掩。

“我看摩帝马和卡乌提斯离开了,才偷偷溜进来。埃伊诺,我给你带了爱喝的酒。”芙纳兰希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这才注意到洒了一地的红酒,坐在埃伊诺的身旁,叹道:“我问过摩帝马的意思了,也知道你比我背负了更多……”

芙纳兰希本不善于言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宽慰这位视死如归的好友,在沉默如冰的气氛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埃伊诺好笑地看着她,“笨蛋,要死的人是我啊,你哭什么?”

芙纳兰希越发控制不住眼泪,颤抖地抱着埃伊诺单薄的肩膀,“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求求你……活下去。父亲去世后,我也曾想过自杀,但我现在很幸福,我很庆幸那时我没有跳下去!只要愿意重新开始,你一定会遇到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埃伊诺抬手拍拍芙纳兰希的后背,房间密不透风,连一扇小窗也没有,无法望到外面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他纠结不已的糊涂神的预言,以及那个人虚幻的身影,伴随着摩帝马说过的话,以那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

在奥古奴大海的彼岸,爆发在海尔达的侵略战争,历时一年半,终于正式画下了休止符。三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后,摩帝马率军凯旋而归,偕同耶华纱公主前往风琴诺亚宫,接受女王陛下的嘉奖。

入夜,一辆喷气式跑车从街道的地平线驶来,停在埃伊诺的身边。埃伊诺站在蔷薇花园的后门,出神地望着远处,芙纳兰希开门下车,好奇地探头张望道:“你在看什么?”

在蔷薇花园的大门口,伍尔夫报臂靠在墙壁上,从海尔达归来的塔雷左右看着,迟疑地指着自己道:“你在等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欢迎得胜归来,祝贺你——我说的两个方面都有,懂?”伍尔夫不悦地骂了一句,塔雷不好意思道:“我抢走了你暗恋的梅西小姐,你不恨我吗?”

“我暗恋了她十年,人家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早就死心了。只是因为梅西小姐的未婚夫是你——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无法接受。”伍尔夫低下头苦笑道:“但也正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想对你说一句,要幸福。”

在温柔的路灯下,两只手握在一起,塔雷笑道:“谢谢你。”

芙纳兰希看着这样的景色,忍不住笑了,埃伊诺好奇道:“你笑什么?”

“你看那边,冰释前嫌了呢!好朋友就应该这样,我也希望你能开心起来。”芙纳兰希拉着埃伊诺的手握住,埃伊诺点头道:“是啊,真好。不该被原谅的人,最终得到了原谅。”

“朋友之间,从没有什么该不该被原谅,你怎样想我都好,没有什么比平安归来更重要。不过经过这件事,我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感悟,我以前那么羡慕你,但现在才发现,虽然我们走着相同的道路,原来你比我辛苦多了。”

埃伊诺闻言若有所思,点头笑道:“你说得对,太过明察秋毫,只会徒增烦恼,希望今后的我也能像你一样,做一个简单的人。”

埃伊诺转过身,在黑夜笼罩的蔷薇花园的门口,还有一个人,站在枝叶浓密的阴影下等待着他。那人见两人和好如初,方才缓步走出黑影,伸手笑道:“欢迎回来,我的红蔷团长。”

乌云遮掩住恶魔之眼,波琴的夜空陷入了更深沉的黑暗,两人过往的恩仇对错,埃伊诺也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他更为在意的是——

“我想和你聊聊……有关末镜之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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