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内府要出乱子了。”王执事轻声呢喃。
现任族长的儿子死了,这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最关键的是,江晨是死在了内府,等于是死在了自己家中,而杀人者,同样是江家族人,这若是传扬出去,不仅是江家数百年来最大的耻辱,也会成为这黄石城最大的笑柄。
江家的颜面,会彻底扫地。
而他们这些执事,也都难脱干系。
可以预料,江远山一定会暴怒,说不定会将他们也给牵连进去,责问一个佑护不佳之罪。
“江生,老子要活剐了你!”王执事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双目射出两道冷光,一个箭步便蹿下比武台,一把将江生给提了起来。
“不可!”另一名执事还算比较镇定,急忙下去拦阻,将王执事给拉到了一边,说道:“他得留给族长处置,此事已经超出了你我的权利范围。”
王执事显然是急昏了头,经一提醒,才算是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江生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双唇紧闭,镇定的有些诡异,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轰!”
突然,内府深处,一座房屋轰然爆开,一道身影直冲而起,就像是一只苍鹰,带着呼啸之声,直扑演武场。
与此同时,内府各处院落内,先后有人急掠而出。
眨眼的功夫,江家的所有高层全部被惊动,最先抵达的正是现任族长,江远山。
江远山,身穿蓝衫,年岁四旬,脸颊消瘦,颧骨微突,眉宇间带着几分戾气,一双眸子像是毒蛇一般,散出慑人心魄的寒光。
“族长!”那两名执事连忙行礼,神色多少有些惶恐。
江远山无视那两名执事,迈步直接上到了比武台,走到江晨的尸体面前,静默不言。
许久之后,江远山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骂江晨,但听在其余人耳内,放佛说的就是他们自己。
“你,该死!”江远山霍然转身,死死的盯着江生,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扩散而出,将比武台的上的灰尘全部震的漂荡起来。
而那些早先立在台上的江家子弟,早已退到了比武台下。
“嗯,我知道!”江生和江远山对视着,很平静的开口。
“唰!”
下一刻,江远山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江生面前,一只枯瘦的手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
“你杀了我的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江远山语气森冷。
“咳…咳…”江生的脖子被卡主,呼吸有些不畅,脸庞瞬间通红一片,不过他还是艰难的开口说道:“你杀了我便是!”
“你一个不祥之人,杀了你,我的儿子能活过来吗?”江远杀意显露,手臂加力。
江生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挣扎起来,一股窒息般的感觉传遍全身,但江远山的那只手掌放佛是一道铁箍,他的挣扎有些徒劳,和江远山相比,他太弱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江远山冷哼一声,手臂狠狠一甩,把江生给砸到了地上,紧接着,他抬脚踩在了江生的前胸,俯视着他,道:“这样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如何?”
江生沉默不语,目光平静的望着这个有些陌生的族长。
犹记得,在江远山刚接替族长之位时,对他也颇为看重,且时不时的也会指点他一下。
那时候,年幼的江生觉得,这个族长人真的很好,对自己比对他两个儿子都要好一些。
但是,当他被测出是天封者之后,江家那些高层第一个要杀他的,也正是江远山。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江生才发现,这个江家的族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蔼,之前看重的不过是他的修炼天赋,一旦他的天赋不在,他在江远山眼里,便没有任何价值。
而他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可以说都是此人一手所赐。
想着想着,江生有些出神,直到江远山那冰冷的话语响起,才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眼前。
“你怎么对付晨儿,我现在怎么对付你,先从你的四肢开始。”江远山说罢,便抬脚向江生的左臂踩了下去。
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一脚下去,江生的整条手臂都会被踩成肉泥。
不远处,那些江家子弟有部分都把眼睛闭了起来,实在不愿意再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前面江生对付江晨的时候,已经让他们受够了刺激。
眼看着江生那只左臂就要不保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爆喝:“住手!”
“大长老!”所有人都侧目。
只见一道有些苍老的身影,临空飞抵,人还在半空的时候,便隔空轰出一拳。
“轰!”
一股刚猛的拳劲从大长老的拳头上喷涌而出,犹如实质一般,对着江远山爆射而去。
“砰!”
江远山手臂一抬,一掌拍出,将那道拳劲震散,不过他自己也被震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大长老,你这是何意?”江远山怒目而视。
大长老落地之后,撇了一眼江远山,随后走到江生跟前,将他给搀扶了起来,这才质问道:“你作为族长,如此对付一个晚辈,不觉得羞愧吗?”
“羞愧?”江远山嗤笑一声,神色跟着一沉,道:“大长老,你可知道,这个不祥之人杀了我的儿子。”
“事实到底如何,还有待彻查。”大长老不急不缓的说道。
“彻查?哼!”江远山重重哼了一声,指着一侧的比武台道:“我儿子的尸体就在那里,还用得着彻查吗?”
“当然要查!”另一道声音响起。
“七长老!”众人再次侧目。
这一次来的不光是七长老,其余五位长老也都一同赶来,此外还有江家的所有执事及护卫队长,除了一些外出不在的嫡系族人之外,几乎所有的江家高层全部到齐。
“还查什么查,江生杀了江晨那些弟子都是亲眼所见,难不成七长老你想要庇护这个杀人者?”五长老发话。
“老七,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根本没查的必要,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杀人偿命,以正族规!”
其余的长老也都纷纷开口。
“哼!”大长老冷哼一声,一双犀利的眸子在那些长老和执事身上扫过,说道:“事出有因,当然要查个明白。”
大长老发话,其余人都不敢再开口,甚至不敢和大长老对视,可见大长老在这内府的威信有多高。
不过江远山是个例外,他毕竟是这江家的现任族长,即便大长老德高望重,在这内府的地位比他都要高上一些,但他却是江家的直接管理者。
“怎么查?”江远山冷冷的问道,语气颇为不善。
“江晨抓走青雨可是事实?”大长老反问。
尽管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前后不过半刻钟,但早已传遍了整个内府,这些江家高层心中更是一清二楚。
“晨儿若是活着,你或许可以问他,但他现在已经死了,就死在这比武台上,而且四肢俱断,全身要害悉数被重击过,大长老你难道看不见吗?”江远山声音提高许多,再一次用手指着身侧的比武台,道:“就算晨儿事先抓走了青雨,那也是小辈之间的打闹而已,但这个不祥之人,却施下辣手,将晨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毙,我倒想问问大长老,你如此庇护这个罪人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整个演武场顿时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