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大雷和满五挤眉弄眼、意涵丰富的表情哄托出来的气氛中,木隶进到卷轴空间里面。
而公主却还没醒转。
木隶在心中其实真是对她有些怜惜之感。
他心想:公主又如何?咳……小小年纪,整天还要打水服侍人;——尽管只是出于伪装身份的必要,不管怎么说,女孩子家家的,说起来也真的挺不容易!
不能不同情她:只不过是想在夜里偷偷洗个澡而已,谁曾想就成了这般结局;恐怕她自己也是懵里懵懂,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弄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此要面对三个敌人、三个男性敌人……
要不是自己对这三人小组已经有所了解,想都不敢相会发生什么事情!(有些高大上的感觉哦)
……
算了,先给指挥部汇报吧!于是,打开消息通道,报了身份,级别紧急、要求与二锅头直接通话。
后方指挥部管理消息通道的锅头是老熟人。
很快,通道传来云相略带着责备和不满的声音:“什么事?”
“二锅头交待的任务,已经完成。”
“……?”
显然,由于没有思想准备,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
木隶于是强调说:“重要任务。”
“哦,哦,什么情况?”
“已经查清,目标是蛮国公主。”
“什么……你说什么?”
云相声音急促,只听当啷一声,看来是有些手忙脚乱,打翻了东西。
“对方身份是公主。确定无误!”
对方没有马上回应,显然是在紧张思考。
然后,听得出对方掩饰内心波动、声音平静地问:“如果……不考虑代价,有没有可能,采取相关行动,比如‘捕、获’?”
木隶想笑。但想来会有些得意忘形的观感。
于是他深吸气,控制好语速,不紧不慢地说:“报二锅头,因为当时情况特殊、只当机断,已经针对目标采取行动,成功!”
无回应。
木隶也沉默,给云相一点时间。
木隶的话语,在指挥部中石破天惊!在场锅头俱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云相。
云相想了想,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木队长,请你想清楚,误传假消息的后果。”
只听木隶的声音平静地道:“确认无误,捕获蛮国公主。”
“我方伤亡情况如何?”
“本小组三名成员开展行动,顺利实施,无伤亡。”
只有三个人?这怎么可能?
“指挥部要求你上报整个行动的一切细节,要最快!”
“是!俘虏如何处理?”
“保障安全,等候指示!”
“是!”
“……木队长,最后一件事:此事之功不言自明!但是,行动非同小可!如此大事,未请示、未汇报,擅自采取行动,是否妥当?”
“属下以为妥当!”
“理由?”
“报二锅头,有两点。一,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需要随机应变、及时准确把握。其二、二锅头前番讲话中业已说过,给予前方最大程度的自主权。依令行事,有何不妥?”
“理由成立。指挥部将通报你部战绩,进行特别嘉奖。”
“是,收到。”
未几,指挥部收到木隶的三人小组的行动报告;其中,分别有木隶、雷大雷,以及满五各自撰写的独立报告,内容详实,皆能互相加以印证,指挥部于是认可了该报告,以及再次确认此次行动的合理正当性。
这个惊人的消息随即传遍了整个罗盘山阵营。
后方指挥部。云相、众锅头静静地读完三人小组发回的前方报告。
大家连呼侥幸啊、侥幸!
云相说:“错了,绝对不是侥幸。”
“你们还看不出来么?上次、以及此行动;哪有那么多的侥幸。木隶这小子是凭着一股血性在赌啊!真敢赌!大气魄!蛮人只不过是让他连懵带赌,给狠狠吓住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看着吧,蛮人会不会把罗盘山整个掀翻、咱们能不能挺住,就在后面这一博了!”
“那接下来不是惨了!”
“说的什么屁话!”
“罗盘山有罗盘山的脸面、罗盘人有罗盘人的气魄!兄弟们,木隶小组已经拼着性命给蛮人做了展示,接下来、到咱们啦!等的就是蛮人发疯、发狂!”
云相傲然。他面色微肃,冷声叫道:“众兄弟,听令!”
云相下达了严防指令,但他的脑中已经在高速运转,考虑着更为长远的事的。
……
卷轴空间内。蛮女终于被木隶唤醒。她依然一幅侍女样子,低眉顺眼,诚惶诚恐。
“能不能告诉你的名字?”
……
木隶温言说:“你别怕……”
于是她果然害怕起来,颤抖,流泪。
木隶便抓住她的小手。
蛮女用力挣,但是没有挣脱。——哪里能挣得脱!
木隶强把她拖到窗前,让她看清面前、以及远处的蛮军大营。
这女子难以信地,呆呆望着眼前。她瞪目结舌。她掩面而泣。哭出声来。
木隶轻声说:“你可以试着大喊一声;也可以试试,能不能从这跳出去……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事已至此,这女子当然看清了形势,但她仍然有她的骄傲、她的尊严。
蛮女于是给了木隶一个白眼。蛮女说:“这便是你作为胜利者的显摆么?恶心!”
“不,只是为了让你看清形势和自己的处境,公主殿下。”
“那又怎样?”
“为了更好地合作。”
“然后?等候愚蠢和阴险的指示?”
木隶嘴角弯弯。“累可以放松睡、装睡有害健康;偷听就更不好了,人品有问题,很难找到婆家的。”
蛮女给他气得笑起来。
“公主笑起来很好看。”
木隶真诚地说。
“……贵姓?”
“免贵,姓木,木隶。”
“原来是木锅头。久仰!”
“前锅头,见笑了。”
“我笑了吗?”
“你会笑的,马上。”
这么有信心?蛮女心里虽恨得牙痒痒,但真有些好奇;于是专注地打量木隶,看他有什么花招。
将木隶上下打量一番,蛮女心里对他衣服的款式感到奇怪。
心想,这不是不要衣冠变禽兽了么?汉人什么时候开始竟把露肉肉当成了时尚?
只觉好丑!
木隶心知肚明。木隶说:“接下来,我将荣幸地向殿下介绍我的同伴,不知公主可否赏脸?”
蛮女说:“你真不要脸!”
不由分说。木隶开门说:“有请雷大雷。”
雷大雷闪身进来,谄媚地说:“我是雷大雷,是老大让我扮凶狠的;其实我很善良。”
蛮女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好丑!”
雷大雷羞惭地退场,其间还不忘主动代木隶传道:“满五进见……”
蛮女冷冷地说:“你叫满五?是你杀的阿金!好丑!”
难道杀人还要杀得好看?
木隶与满五皆是大惊。
满五退。
蛮女说:“看来看去,还是你顺眼些。真的好丑。”
木隶皱着眉头说:“你可不可以分开成两句说?衣服和人放在一起形容,他们听不明白的。”
蛮女说:“咦?难道你和你的部下可以脱了衣服,光着身子走路?”
木隶大惭。
蛮女也觉自己的话太过,有些羞。然而又想到三人的露肉装,以及让那两人摸头不着脑的三句“好丑!”。
蛮女不禁哈哈大笑。蛮女笑得前俯后仰,红霞满脸。她一个人的声音却又如同晨鸟争鸣,委实动听。动态中,当然腰也很美。
当然,木隶只是在心里赞叹不止,没有唐突地喝彩。
蛮女笑出眼泪,然后真的就哭起来。许久许久,蛮女方才平静下来。
木隶说:“这回好受多了吧?”
蛮女黯然无语,轻轻颔首。
木隶便说:“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我们都在外面,不要怕。”
蛮女当然知道木隶的两层意思:“都在外面,所以你放心睡;都在外面守着呢,你不会害怕。”
心底略有一丝暖意和安慰。
于是真的放心大睡,太累了!所有的所有放到一边、索性听天由命。且任他惊涛骇浪、由他洪水滔天!
——不然你让一个蒙难的弱女子能怎么办?
空间外。三人相视苦笑。折腾自己,娱乐别人,更何况还是个敌人、敌人中的女人!
值当么?
雷大雷问木隶:“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她又笑又哭的?”
木隶说:“因为有好处啊。”
“什么好处?”
“笑可以消除敌意、增加好感;哭可以释放情绪、消除紧张。笑和哭,能让她放松下来,和咱们好好相处,减少麻烦,这样好不好?”
“老大,我现在真正开始佩服你了!”雷大雷崇拜地对木隶说。
新四人组。这就算初步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