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国,今后此孩儿的教导,还要拜托于你。”司马谈与孔安国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跪坐着,孔安国正在给司马谈斟茶。
“谈兄托子于我,自然是看得起在下。兄不言,在下亦竭尽所能耳。”孔安国放下茶壶,向司马谈拱手道。
“子长,快跪下拜师。”
“弟子司马迁,孔师在上,请受弟子三伏之礼。”司马迁作五体投地状,如此三番,得了孔安国的答应后,方才直身跪坐。
孔安国饮了茶水,皱眉道:“这三伏之礼谁教的?”
司马谈嘿嘿一笑,答道:“正是为兄。”
“不会是你自己琢磨的吧?”孔安国笑道。
司马谈听到孔安国的询问,立刻坐直了身子,眸子里放出别样的光彩,惊奇道:“子国你真是神了,这都知道!我果然没找错人!你快给我看看手相……”
孔安国额头上黑线都掉到了地上,他解释道:“三伏之礼,是敬长辈的不假,却不是拜师礼。不过,我也无意收他为徒,我观这孩子,是有大智慧的人,今后定然不凡。金鳞不是池中物也。如今以长辈礼对我,我自然以晚辈待之,兄且宽心。”
“子国,不知这孩子可受得黄老之言?”
“为时尚早,我觉得,还是以《诗》先劝之,以观后效,兄意云何?”
“善哉,全凭子国。”
从此,司马迁开始受《诗》于孔安国了。为了受习方便,他们约定每月逢二、七来学习,即五天来一次。
“子国,子国!”众人正商议间,突有人高声呼入,原来是孔安国的堂兄。与司马谈互相见礼后,他给众人带来一个劲爆的消息:窦太后驾崩了!
窦太后是谁呢?她是汉文帝的老婆,汉景帝的妈妈,汉武帝的奶奶。在汉文帝驾崩后,窦太后一直是大汉的实际掌权人。
就连汉武帝的政权,也一直受窦太后的控制。直到两年前,窦太后觉得汉武帝已经长大了,这才把汉景帝的兵符传于他。
整个汉皇宫里弥漫着悲凉的气氛,一代巨擘就此陨落,人人感伤。根据窦太后的遗诏,东宫的所有银钱首饰,全都赐予了长公主刘嫖。
汉武帝刘彻此时正跪倒在灵位前,涕泪肆淌。
在一片呜咽声中,刘彻低声自语:“你且放心去,这大汉一定不会亡在刘彻的手里!”
这天,司马倩儿刚做好了晚饭,夕阳正好,弟弟也已经读书归来。
“见过司马太史。”
“是吴公子啊,如何此时前来?”
“不知可否进去讨一杯酒喝。”
“且进。”
这次吴宝宝学乖了,提了一坛好酒,几块牛肉。家常便饭,众人无分贵贱做好,边吃边聊了起来。
“窦太后这一死,天下恐将震动。”司马谈啜了一口美酒,感叹道。
“未必也。吾听闻武帝精于勤政,善治民,应该是一个好皇帝。”
“可是我听说,如今东越之地起了战事。”
“是呀。”
司马倩儿听了两人的讨论,插嘴道:“不知东越出了什么事儿?别打哑迷,跟我们好好说说。”
司马谈和吴宝宝互相看了一眼,吴宝宝开口道:“还是我来说吧。”
闽越与南越都是大汉的附属国,闽越王此时却发兵打起了南越。据说,南越向大汉发书,请求支援,朝中有人议论说,这东越本来就是蛮荒之地,他们喜欢打架,且让他们狗咬狗。如果越人一发书大汉就发兵,恐怕将来永无宁日了。
司马倩儿听完,柳眉一竖,议论道:“若是皇帝听了这朝中人的建议,那就真的是昏君了。”
吴宝宝眼睛一亮,继续问道:“哦?你且说说。”
“东越本是大汉之属国,听大汉之令,与大汉国土无异。此番内战,南越王向大汉修书请求发兵,若大汉毫无理会,只会有三种结果。一是闽越胜,闽越王一统东越。闽越王之前既不听令于大汉,今后自然也不会。二是南越胜利。南越请求大汉发兵而无果,自然心生罅隙,对大汉颇有微词,此后两者关系坠入寒冰也不一定。三是两败俱伤。今后东越无人,若有海外倭人袭来,大汉唇亡齿寒,殊为不智。此三者,大汉必须出兵助南越,不助而听之任之,后患无穷。”
“那要倩儿你看来,该如何解决?”
“大棒与甜枣。甜枣给南越,大棒抽闽越王。”
司马倩儿笑着说完,夕阳给她披上了一层漂亮的轮廓光。吴宝宝呆呆地看着司马倩儿,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切。
这辈子见过一次仙女,谁还会爱上凡人呢?吴宝宝这样想到,连手里的酒洒了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