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黄昏
悦来客栈后,二楼的厢房里,黑骄正在给草儿施针,客栈后院,黄沙静静的站在那里。
等待是件痛苦的事情,对黄沙而言他早已经习惯。他等待的时候,眼里总能发现美好。
但在悦来客栈后院等待,也令他感到痛苦!颇大的一个院子,竟然连棵植物都没有,只有一个很大的水缸,这水缸让他想到白骄,院子里还残留淡淡的血腥味,仿佛白骄还在院子里抽打少女一样。
黄沙叹了口气,走出压抑的后院,客栈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这里的老板娘死了,没有人敢来吃住。
黄沙本想喝酒,但连小二也不在。他摇摇头走出客栈,来到对面的屋顶,看着天边的夕阳,厚厚的彩云,有一只孤雁飞过,雁声凄迷。
黑骄从客栈里急步而来,他像骷髅一样的脸,竟能挤出不少汗水,看来他‘闵柔针法’施展的很辛苦。
黑骄见到黄沙咧嘴一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草儿的那口气缓过来了!”
又道:“我开了几副药,换着吃几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黄沙感觉他没有撒谎,道:“辛苦你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黑骄怔了怔,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这时,客栈的两个伙计回来了,他们放下铁锹对着黑骄道:“老爷,夫人已经埋在那里了!”
黑骄,道:“嗯,知道了,你去把这几副药抓回来,煎给草儿喝。”
那个伙计听到给草儿抓药,乐颠颠的走了。
黑骄又对另一个伙计说:“去,拿两坛酒来!”
于是两个人坐在屋顶,看着夕阳,喝着酒。
黑骄喝了一大碗酒,道:“痛快!今天的夕阳是我见过最美的!”
黄沙也喝了一碗,道:“看来你以前,错过了很多美好的风景。”
黑骄又喝了几口酒,他的双眼竟然流泪了,道:“都是白骄这个狠毒的女人!”
男儿有泪不轻,只因未到伤心处。
特别是这种骷髅一样的一男人,如果此事不够悲痛,又怎么会令“骷髅”流眼泪呢!
黄沙沉默,
良久,黑骄喃喃道:“我本来是个江湖郎中,救了一个受重伤的女人。我照顾她直到完全康复。后来她再次来找我,说他爹要当面谢我,邀请我去她家。她爹是‘幽冥教’的副掌教,不仅医术精湛,而且还有一身毒功。”
他喝了口酒,接着道:“她家很大很宽敞,里面装饰的金碧辉煌,非常漂亮,而她家的仆人却个个如厉鬼一样。当时我就害怕,我想离开,可是那个女人和她的仆人个个身怀绝技,我敌不过他们,被他们拖到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戴着一个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说道:‘我女儿喜欢你,我把她许配给你做夫人,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我对那个女人没有那种意思,所以我当时就拒绝了,结果那个女人就逼我吃下毒药,我的身体开始脱水,开始萎缩,我身上不断的冒着烟,后来我就变成这样了!”
黑骄开始喝酒,开始沉默,开始对着夕阳发呆。
黄沙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的酒喝很慢,仿佛沉浸在黑骄的故事里。
又过了片刻,黑骄道:“我能医人却医不了自己,每个月我身上都会剧痛一次,我跟着她是因为她有缓解疼痛的药,她还对我说,如果我听她的话她就会给我解毒。她残忍好杀,我跟她不久便有了黑白双骄的名号。我厌倦杀人的日子便劝她归隐,说了很多次,她才跟我来开了这家客栈。”
黄沙,道:“你有没有想过,白骄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却始终没有离开你,她是不是真心爱你才……”
黑骄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曾经也这么问过她,可她却说只爱我的声音罢了,从此我真的连嘴都不想张开了!”
黄沙不仅暗暗叹息,不管白骄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声音,这种爱太极端了,不仅伤害了他,也同样害了自己!
黑骄突然站起来,把头一仰,抱起酒坛直直往嘴里灌酒。酒不仅倒进嘴里,还倒进鼻孔里,眼晴里。这哪是喝酒,那是洗脸!
酒倒尽,黑骄似乎被呛着了,开始咳嗽……
夜黑风高。
幽冥教的殿堂外,站立着一个男人,他戴着斗笠,披着斗篷。面前的刀已入地三分,他双手扶在刀柄上,他像峭壁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快一天了,他的心很平静,然而幽冥教里的人却很焦躁!
幽冥教里乱哄哄的,有人来回踱步,有人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喝杯茶,茶水都抖落了一半。但哪个教,哪个门派都会有撑得住场面的人,坐在殿堂靠高台的人还是比较镇定的。
殿堂最上端有两张虎皮椅子,右边那个椅子空着,左边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没人能看出他焦不焦急,不过从他悠悠喝茶的样子,也不难猜出他很冷静。他是副掌教白炎郎君,就是白骄的爹。
白炎郎君坐在高台之上,台下左右两边各有数十张红木椅子,坐在最前面的是四大护法,他们也显得很平静,他们靠后的人则都坐立不安!
大护法是个老人,还瞎了双眼,他头发、胡子、眉毛都是白的,他的武学就跟他的年龄一样,高深莫测!
大护法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道:“大家静一静,聂天刑是找教主切磋武学,你们不用害怕!”
他的声音不大,但切切实实传到众教徒的耳朵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有一个教徒道:“大护法!聂天刑说:教主若不出去应战,我们出去一个,他就杀一个。兄弟们一天都没出门了,他要是多呆几天,我们大伙都得饿死!”
四护法是个中年女人叫臻柔柔,她长得美,身材也火辣,光看背影,不少男人都会被她所迷。唯一的缺点就是显年龄,但是绝对是中年女人中的绝色。
臻柔柔给了那教徒一个媚眼,笑道:“他也是人,他也会饿的对不对?而且他还是男人,对我也一定很有头趣对不对?”
那个教徒立马被迷住了,“是!是!是!”答个不停。
三护法是个青年叫马修,人长得一般但剑术奇高,入教一年便当上了三护法。
马修笑道:“柔柔说得对,柔柔用媚术对付聂天刑真是妙招啊!在他情迷意乱之时,一剑杀了他,那柔柔之举可要惊动天下了,名气绝对在武林盟主上!”
臻柔柔苦笑道:“马小弟,你应叫柔柔姐才对,我都这个年纪了,实力不如以前了。聂天刑未必进我的招!”
说完,她回头给马修一个媚眼,谁知马修早就把头扭过去了。
她暗叹,要是年轻二十岁,谁都逃不过她的媚术!
二护法是个虬髯壮汉,精赤着上身露出强健的肌肉,手持两把巨斧,一把恐怕就有百斤!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人称“鬼斧手”倪六爷
他骂道:“聂天刑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他想战就战?想杀就杀?我真想去会会他!”
大护法,道:“老二别冲动,你去了是白丢性命!”
倪六爷急道:“那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吧!”
白炎郎君,道:“别吵了,教主的盖世武功快要练成了,马上就会出来。”
众人一听很是欣喜,都不再那么焦躁了。
倪六爷哈哈大笑,道:“好,我倒要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聂天刑,是怎么死的!”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白炎郎君右手边的暗室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他的头发全白了,他的容貌却非常精神,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来到高台一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众人纷纷跪下,只有白炎郎君是抱拳,他们齐声道:“恭迎教主出关!”
随后大家都站起身来。
白炎郎君关切问道:“教主!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他这一问,是所有人的疑问。
幽冥教教主,一字字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擒鬼手’终于练成了!”
众人齐声道:“恭喜教主练成神功!”
幽冥教教主笑道:“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通知伙房,今晚大设宴席,举教同庆!”
倪六爷,道:“教主,先杀了聂天刑!再一起庆祝岂不更好?”
幽冥教教主,道:“哦?”
白炎郎君,道:“教主有所不知,你在闭关的时候,聂天刑已找上门,向你挑战,他在外面等了一天了。”
幽冥教教主冷笑道:“很好,很好!我正想找人试试手。”
说罢,他已化作一道残影走到殿外。
幽冥教的附近没有山,是无际平川。
聂天刑的斗笠压得很低,他的斗篷大而长,随着夜风飘荡,看起来非常神秘。
幽冥教教主满头白发飞舞,容颜却很年轻,叫人无法看出他的年纪,非常诡异。
幽冥教教主,道:“我很好奇,天下有那么多高手可以挑战,为什么你非要在这里等上一天?”
聂天刑冷冷道:“我要去南脉杀人,路上没什么人值得杀,你勉强够杀!”
幽冥教教主笑道:“我很久没听到这么可笑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