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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血染滕城(2)

赵渭滨冒着炮火亲临东关前沿阵地指挥,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越来越多的日军突破缺口,赵渭滨率部苦战,被日军截成数段,陷入围困中。手榴弹用完了,子弹打光了,赵渭滨和战士们亮出寒光闪闪的大刀,战士们一边挥舞着大刀扑上日军,一边拼死护卫着赵渭滨突围。

日军猛然发现赵渭滨佩戴少将军衔,大喜过望,吼叫着冲上来活捉赵渭滨,护卫赵渭滨的战士抡圆了大刀,砍断日军脖子,同时也被扑上来的日军洞穿了胸膛。正在和日军厮杀的周天翼,看到赵渭滨为敌所困,杀开一条血路,率刘天童等十几个弟兄掩杀而来。一队日军迎上前,周天翼等弟兄被围困起来,日军越来越多,周天翼率部几番突围未果,身边不断有弟兄战死。

廖真真猛然发现周天翼被日军围困,大叫一声,提起冲锋枪一路扫射着冲过来,正在和日军拼杀的钢蛋,一枪刺穿对手胸膛,拔起枪紧追廖真真而去。廖真真端着枪发疯似地向日军扫射,换子弹的间隙,一名日军举枪偷袭廖真真,钢蛋斜刺里冲出,直接用手榴弹招呼,偷袭者太阳穴被砸出一个大洞,当场死去。

此时,周天翼身边只剩下刘天童等几个弟兄了,情势万分危急。一名日军想在背后偷袭周天翼,突然一声闷叫,直挺挺倒了下去。

东关城墙上,郑三炮闷哼一声,枪口瞄向了下一个目标。

赵渭滨身边的战士不断有人战死,身边只剩下几名战士了,赵渭滨一声怒吼,挥刀砍向日军少佐,血水喷溅,日军少佐惨叫着倒下。赵渭滨杀红了眼,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突然右臂一麻,大刀脱手而飞,赵渭滨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大刀,偷袭赵渭滨的日军被砍翻在地。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刺迎面而来,一个小战士扑上前来,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刺向赵渭滨的军刺,鲜血从小战士嘴角边渗出,他惨然一笑,身子慢慢滑落下去。赵渭滨悲恸欲绝,放下小战士,抡起大刀,吼叫着扑向日军。

日军一阵骚动,周天翼回过头来,看到廖真真一路冲杀过来,顿时精神大振。周天翼和刘天童等人试图和廖真真会合,奈何日军越来越多,廖真真和钢蛋霎时不见了踪影。周天翼大惊,拼死冲上前去,被汹涌而来的日军团团围住。

郑三炮猛然看到周天翼陷入重围,一声闷吼,正要冲下城墙去救援,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在硝烟中隐约闪烁的特一营军旗,孙嘉谋率弟兄们一路杀来。郑三炮大喜,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

一名日军士兵从豁口处跳下,被赵云峰一枪击毙。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从豁口处冲进来,高勇智吼叫着上前,端起冲锋枪大力扫射,日军一片片倒下,又一片片冲进来。

弟兄们冲上来,暴雨般的手榴弹倾泻而下,日军被暂时击退,孙嘉谋命令罗松林带一个排的弟兄,配合川军弟兄守住豁口,来一个杀一个。

遍地死尸,呼叫声、呻吟声四面而来,孙嘉谋一阵恶心,四处寻找着周天翼的影子,突然看到城墙上的郑三炮。郑三炮伸出拇指对孙嘉谋示意,用手点击着周天翼所在的位置,孙嘉谋循着郑三炮的指引,看到周天翼身处险境,不顾一切地率弟兄们冲过去。

混战中,“老大”、“铁蛋”、“大狗”、“天翼哥”的呼叫声交织在一起,悲怆凄厉。几名日军死死围住周天翼,周天翼杀红了眼,拼死搏杀不能脱身。陷入重围的廖真真已经来不及换子弹了,抡起冲锋枪砸向冲上来的日军,不料被对方抓住。钢蛋刺死和他纠缠的日军,掏出手榴弹拉响引线,正在和廖真真僵持的日军回过头来,看到冒着火星的手榴弹在眼前晃动,转身就跑,被钢蛋一把薅住,把手榴弹直接塞进他的棉衣中,一名日军冲过来救援,被当场炸飞。

手榴弹爆响的瞬间,钢蛋扑倒廖真真,有尘土哗哗落在两人身上。钢蛋拉起廖真真,踹向日军尸体:“能了你了!”廖真真拍拍身上的尘土:“钢蛋兄弟,亏了你来。”钢蛋傻傻地笑着,突然身子乱摇晃,鼻孔和嘴角有鲜血慢慢流出。廖真真大惊,抱住摇摇欲倒的钢蛋,赵云峰冲过来,击毙偷袭钢蛋的日军士兵。

钢蛋大口喘息着,一头栽倒在廖真真怀中,廖真真凄厉地大叫:“钢蛋兄弟!”浑身是血的周天翼走上前来,拍拍廖真真肩膀。

赵云峰浑身血肉模糊,和周天翼无语对视,忍不住苦笑。

孙嘉谋等弟兄扶着身受重伤的赵渭滨走上前来。

战场上静下来,廖真真紧紧搂抱着钢蛋,无声地哭泣着。

日军猛烈轰击东关和南城的同时,东南城角也遭受炮火密集的袭击,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百余名日军向城内发起猛冲,守军第727团第2连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两辆坦克,炸毙敌步兵五六十名。但该连也在敌人密集火力的射击下伤亡殆尽,日军四五十人乘势冲上了城墙。

第727团第一营营长王承裕下令预备队第1连消灭突入之敌。全连在仅有的两挺轻机枪的掩护下向敌猛扑。密集的手榴弹向着各自的目标投射后,战士们抡起大刀杀向敌人。突入之敌被全部歼灭,但川军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自连长张荃馨以下官兵全部阵亡,只剩下14名伤残的士兵。

中午时分,日军重点进攻南城墙及南关,先以12门野炮猛烈轰击南城墙和南关街市,随后出动近三十架飞机集中轰炸南关。

南关是川军防御最薄弱的部分,守备部队是124师第372旅由卢营率领的第743团,该团仅有两个连的编制,且昨夜才由大坞转移至此匆忙布防,阵地没有坚固的防空设施,只有简单的掩蔽工事,所以在短时间内即伤亡过半,被迫转移到西关车站附近继续抗击。

南城墙在承受了一个多小时的重炮轰炸之后,城墙几乎被夷为平地,处处可以攀登。守军官兵的血肉与砖石交织在一起,景象十分惨烈。

孤城危矣,王铭章发出第二封救援电报:“立到,临城,军长孙,密。敌以炮兵猛轰我城内及东南城墙,东门附近又被冲毁数段。敌步兵登城,经我军冲击,毙敌无算,已将其击退。若友军再无消息,则孤城危矣。谨呈。王铭章。”

孙震接到电文,默然无语。

“汤恩伯军团无视战区李长官增援滕县之令,其第85军主力部队,正在向东西集山、凤凰庄一带集结……”参谋长低声汇报道。

“可恶!”孙震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第4师陈大庆率领先头部队,按照既定计划抵达南沙河,之钟听闻后立即派出了接应部队,想不到……空欢喜一场。”

孙震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陈大庆还是好样的,他名义上有个高炮旅,但没有指挥权,战斗打响不久就被撤回。陈大庆率部在龙山苦战,牵制了日军第63联队部分主力,右翼却在虎山方面被敌人紧紧咬住。”

孙震身子微颤,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停下。

“增援部队全部被日军牵制住,已无法接近滕县了。”

“第89师不是在官桥附近吗,他汤恩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川军122师被困死在滕县?”

“李长官几番严令第89师立即驰援滕县,又派战区副参谋长前往监督,他们只听命于汤军团长……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之钟?”

孙震无语,踱步到窗前,他一时难以决断。

惨烈的战斗在继续,一队身着杂色服装的彪悍男儿跳出东关城墙外,是周同组建的守城义士,周同正要随队跳下,被周天翼一把拦下。

高勇智枪口瞄上了谢志国,正在拍摄的罗伯特暗自心惊,枪口随着谢志国不断前行而移动,高勇智手指一阵颤微,突然扣动扳机,冲在前面的一名日军扑倒在谢志国脚下。罗伯特松下一口气,镜头一路跟随着谢志国而去。

谢志国没有回头,坦克隆隆而来,义士们不断有人倒下,密集的手榴弹凌空飞舞,轰轰的爆炸声中,坦克不动了。突然,坦克怪叫一声,加速向前,谢志国就地一个翻滚,扑倒在一片废墟后面。坦克越来越近,谢志国踏着滚动的履带,冲向坦克指挥塔,用手榴弹敲打塔门,一阵密集的枪声把他打落在地,在倒地的瞬间,他拉响了缠绕在腰中的几十颗手榴弹,履带和谢志国的残肢凌空四散。

高勇智眼睁睁看着仇家谢志国战死,心中悲怆万分,一串子弹为他送行。

“谢老二,好样的!咱——两清了!”

下午3时30分,日军2000余人突入城内,特一营力战不支,和守军且战且退,进入惨烈的巷战。惨无人道的日军使用燃烧弹和喷火器开道,负伤的川军将士以及阵亡的忠骸惨遭毒焰延及,尽成灰烬,其状至惨,其情至烈。

南城墙失陷,东城墙失守,西城墙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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