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从吴非的车上下来,挺起的假肚子看起来像真的怀孕而且快要生了,吴非下车一把扶住林夕,像一对夫妇一样在那孕妇居住的别墅周围散步,走了半天,又饿又累,也没有碰到那个孕妇出门,吴非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咖啡屋,正好可以从窗户看到孕妇别墅的门,就和林夕一同走了进去,准备以逸待劳,守株待兔。林夕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坐在那里心神不定,没心思吃饭,更没有心思说话,只是要了一杯水坐在窗边发呆。吴非也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她坐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那个孕妇终于开门了,手里拿了一个篮子旁边还跟了一个小保姆,吴非赶紧对林夕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又像夫妇一样走出了咖啡屋,和那个孕妇正好走了个对面。
林夕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捍卫自己权利的战士,竟然满脸堆笑的先上前搭话到:“你好!我们刚搬到这来,就住那边。”说着,她用手随便一指,好像真的住在那边一样。“看来我们月份差不多,你也有8个月了吧?以后宝宝生出来可以一起玩了。”林夕接着说。
那个孕妇也像碰到知音一样,说到:“呀,你眼力真好,她们都说我这肚子显小不像八个月的呢,这个时候简直辛苦极了,根本没有办法睡好觉,吃也吃不下,还总是觉得饿,这种日子真像人间地狱。”
“别,可别这么想,小宝宝就快出生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时刻呀,的确这个时候身体上有很多不适,但是你呀,应该多想像小宝宝可爱的样子,多想一些开心的事,这样心情就好了,对小宝贝也才好呀,怎么,你先生没有时间多陪陪你吗?”吴非以一个准爸爸的身份,像是在安慰着自己的老婆,也在安慰着这位抱怨的孕妇。
孕妇对着林夕说:“我可不如你好命,看你家先生多体贴,陪着你散散步,说话也这么温柔,一下子就说的我心情好多了,我们家先生太忙,从来也没有这么多的话,这不只有保姆陪着我......”吴非赶紧插话道:“你家先生是不是B公司的胡军,我们是朋友,听他说过在这边住,而且他的老婆快生了。”
小保姆一听乐了,忙说:”是,是,是呀,这下可好了,你们有空到我家坐坐,和我们家姐姐多聊聊天,否则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心情也不好。”孕妇直向小保姆使眼色,小保姆只好忍住了后边的话,吴非扶住在一旁快要摔倒的林夕,忙说:”好呀,好呀,改天也可以到我家认识认识家门,以后宝宝出生了,还可以带孩子一起玩。”
就这样,两边人都各怀心事的向反方向走去,吴非扶着林夕故意放慢了脚步,还故意停下来给林夕揉了揉腰。这样她们隐约听到了孕妇呵斥保姆的声音:“他不让我们对外提他你忘了吗?你又想我被他打吗?你看他上次打的我现在还没好呢,幸好孩子没事,现在我们都老实点,等孩子出生后我才要好好治治他呢......”
林夕回到吴非的汽车上,一把掏出了那个假肚子,顿时泪流满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哭诉:“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们可都登记了,我那么信任他,他却把我骗的这么彻底。”接着抹了一把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他骗我登记、结婚居然都是在这个女人怀孕以后,为什么?为什么?他居然可以这么大胆,他怎么可以这么大胆?”林夕已经几乎崩溃了,泣不成声。
“你先冷静点,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这样,你总该给他一个陈述和抗辩的机会后再下定论吧,假如真的如我们想象的这样,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发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真的等到连婚礼也举办了,那岂不是更糟糕。”吴非安慰林夕。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林夕一路上这样叨念着,根本不理会吴非在说什么。
“前边左转,我要去电信大楼。”林夕突然说道。吴非不敢多嘴,按照林夕的吩咐去了电信大楼。
车刚停稳,林夕飞一样的下了车,手了攥着胡军的身份证,这是前两天办银行存款时林夕向胡军要来的,还没有还给他。而这时倒成了林夕寻找证据的最好媒质。
吴非找车位停好车,刚想去看看林夕怎么样,在干什么。没有想到林夕已经飞身跑回来了,手里多了几页打印的通话记录,还有一个电话交费凭证。“我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了,我生日那天那个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电话就是她打的。”
“我要和他去办离婚手续,今天,现在。”她掏出手机,异常平静的说:“你现在在哪儿,拿着你的户口本,到民政局门口等我......当然有事,快点。”
吴非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为林夕难过,但是不知怎么安慰她,他本来是不报什么希望来亲眼目睹林夕的幸福的,却不知怎么会是来亲眼见证了她的不幸。也许是老天爷故意制造这些来帮助他实现心愿吧。现在他只知道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凭林夕调遣。
“吴非,你在前面向左拐进那个小区,我要先回家拿结婚证。”这时的林夕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和凝重。
吴非又提醒到:“你先别下结论,应该听听他怎么说好吗?”
林夕说道:“你不是说99%有问题吗,我现在也这么认为了不行吗,我还有时间听他申辩吗,我们还有两天就该办酒席了,我难道要等到那天再宣布取消婚礼吗?”
吴非的确无言以对,只得听候林夕的安排。
就这样,吴非风驰电掣般的带林夕回了家,然后吴非被林夕挡在了门外,“你先回医院吧,明天我去帮你办出院手续。”林夕说完不等吴非答话,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没办法,吴非只好在门口等。不到5分钟时间,林夕就又飞一样的冲出房门,她打开了自己的车门飞快的上了车,吴非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了林夕的副驾驶位,林夕大声的命令他:“出去,马上,出去。”吴非见她说话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只好下了车,就在吴非脚刚一落地的同时,林夕的车嗖的冲了出去,要知道在小区里开这么快的车是容易出问题的,吴非赶紧上了自己的车,按着喇叭,示意如果有人的话请快闪,幸好下午人们大都在上班,没有什么人,就这样,吴非尾随着林夕的车出了小区。
林夕显然对路况比吴非熟悉多了,所以吴非跟起林夕的车来显得非常费力,就在吴非差点跟丢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民政局的门口,只见胡军已经等在了民政局的门口,一脸微笑的样子,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么样的一场暴风雨。
林夕刚一下车,胡军就把户口簿递了过去,对林夕说:“有身份证还不行,还要户口本、结婚证干吗?”
林夕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证件说:“干什么,你怎么还在问我,到民政局不是结婚就是离婚喽。”
一听这话,胡军吃惊不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举办婚礼没几天了,这个时候你要离婚?”
胡军脸上一联串的问号更加让林夕鄙视,这时的林夕显然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性的思维方式,哭红的眼睛现在也发射出了像刀子一样无比犀利的目光,“你听清楚,不要再问,是的,就是现在我们去办离婚手续。我们离婚!”
胡军好像还想再问,但是看到林夕的神情,又把问题咽了回去,关心的把手放到林夕的额头上嘟囔一句:“开什么玩笑,没发烧吧。”
林夕掏出手机打开照片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胡军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心存侥幸的说:“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这是一个哥们的老婆,他出国了,托我帮着照顾一段时间。”
“是吗,你倒是很助人为乐!”林夕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后,里面传出了吴非和保姆的声音,“这个女人叫王红,住在B小区,是个孕妇,孩子的爸爸就是你!”林夕用手指着胡军的鼻子说。
胡军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吴非,现在焦头烂额的他显然没有心情搭理吴非。胡军像极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刚才的神气,他强硬的把林夕揽到怀里,使出平时经常用的哄女孩子的伎俩:“对不起,对不起,我爱的人是你!”
远处的吴非怕胡军对林夕有什么伤害,忙跑上前一把拉开了他们两个,胡军终于忍不住了,一拳打在了吴非脸上,把吴非的鼻子打出了血,吴非练到了跆拳道黑带,并不把胡军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就把胡军打倒在地,林夕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赶紧上前拉开二人,接着对吴非说:“我不用你管我的事,我再说一遍,你走!”
吴非只好退后,回到自己的车里用纸巾擦着流血的鼻子。
林夕看着远去的吴非,面无表情地对胡军说:“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选择谁是你的自由,即便是你已经结婚。”
这时的胡军已经无话可说,他被林夕揭露的这样体无完肤,又被吴非打的鼻青脸肿,但他还是想为自己开脱:“是她主动的,我只是酒喝多了,我让她去打掉这个孩子,没想到她找到我妈,把早就想抱孙子的老太哄的乐个不停,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许我让她去打掉孩子,她给我妈保证不要名分,但我知道她有很重的心机,这样的女人让我觉得可怕,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之后骗我和你登记结婚?”林夕终于完全明白了今天自己的处境。
“我是真的爱你怕失去你才这样做到,我也是没有办法。”当然,胡军知道这些话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他知道林夕的性格,有主见而且一旦决定就不会回头,其实也正是这一点,老太太不喜欢林夕。胡军突然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度:“你就是这样,一意孤行,唯我独尊,你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总是认为你全对,我的意见你有多少听得进去,你什么时候可以温顺点,可以让我感觉你有那么一点点对我的依赖和依靠。让我有一点男人的安全感。”
“我为什么依靠你?你的意思是你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这是我的问题!”林夕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旁边的一个柱子上接着说:“也许你说得对,或者你应该早对我说这些话,如果这样,我就不会一直认为我们合得来。”
“我就是不离,反正过两天就办酒席,什么都准备好了。”胡军虎着脸,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那好,你可给我听清楚,我起诉的话,被告不只是你,还包括那个孕妇。”
胡军一把拉住林夕,气急败坏地问:“你凭什么?”
“因为她明知你有配偶还和你有同居关系,并且有了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胡军放开了拉住林夕的手,抓了抓头,喃喃的叨叨着:“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说:“那她会坐监狱吗?孩子出生后怎么办?”
“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要知道这个局面是你造成的,我不可能,你听好了,我不可能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底线,你可以去抢劫,可以去放火,去干一切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这样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会入狱,你和她的孩子只能出生在监狱里,你看着办吧,今天这个婚不离的话,我们只能法院见!”林夕的话一字一句抑扬顿挫,掷地有声,而她的面目表情俨然如开庭时一样严肃和不可侵犯!
胡军痛苦的说:“你又这样,你又这样。好好。我不可能改变你,我知道。我知道爱上你根本就是我最大的悲哀,可最好笑的是我却总乐意沉醉在这种悲哀中,在你面前我大部分时间就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可更好笑的是我又乐意做这么个陪衬。好好。不就是因为有这个孩子吗,我现在就回去拉她去医院打胎,从此和她一刀两断,这总不会触碰你的底线了吧。”
林夕一抬手给了胡军一个嘴巴:“这个嘴巴不是为我打的,而是替你未出生的孩子打的。你想成为杀人凶手吗,那个孩子可是一条命呀,在很多国家即将出生的孩子已经有了人的权利,虽然在我国还没有这样的立法,但是在我看来,这就等于谋杀,从医学上讲,估计这时的孩子出来后是可以存活的,你已经不可能把他打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的非要离婚?”胡军又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吴非,他虽然恨吴非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已经不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林夕还是离婚了。
回去的路上,吴非紧跟着林夕的车,突然林夕的车右转靠边来了个急刹。吴非只好急忙停在了她的车前边,迅速拉开车门跑过来,林夕下车把吴非推了一个趔趄,你是非要跟过来看我的热闹是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说完一头钻进车里,飞一样的开车走了,只留下了吴非一个人在那里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