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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穿越前夕(上)

白发少年坐在草被子上,背靠着墙,手抓着装着淡绿液体的小瓷瓶子,轻轻地摇晃着,漆黑的柴房里,少年双眼呆呆地望着屋顶,虽然柴房里一片漆黑,但少年常年生活在其中,眼力异常敏锐,模模糊糊可见屋顶上的基本轮廓,此时的少年心不在焉,心里想着齐夜盈对他种种的好。

从有记忆以来,齐夜盈在白发少年的心中便是个不可代替的人,从小没有的他,齐夜盈既做母亲给他慈祥的母爱,也做父亲给他如山岳般的父爱。在白发少年七岁那年,因得罪了家族里一些纨绔子弟,那一帮人为了教训少年,在深夜里来到少年的住所,将其五花大架绑起来,并把少年的衣物和其他的物品堆一起纵火焚烧,因为是在柴房中,结果一不小心,柴房里堆积如山的柴火烧了起来,那帮人见火势失控,便逃之夭夭,只剩下被绑得四脚朝天的少年,烈焰滔天,浓烟滚滚,正当少年感觉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闻讯而来的齐夜盈不顾危险闯入火海之中,将少年解救出来,当齐夜盈知晓那帮肇事者,将他们教训了一顿,但那帮纨绔子弟皆是谭氏家族执权者门的子孙,齐夜盈因此受到族规严惩,险遭驱逐,最后还是族长夫人出面才摆平此事,这段小风波才不了了之。但白发少年和那帮纨绔子弟的梁子就此结下,此后,少年时常受欺,其他下人也疏而远之。

对于齐夜盈,白发少年心存万分感激,可他也明白自己的人生最后还得一个人走,不可能一直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但一想未来,少年便一阵叹息,“茫茫路途,何处可归”?

少年甩了甩头,尽量不去想这令他头痛的问题,但脑袋是用来干嘛的?一旦脑袋里有了别样的想法,你越不想去想,它就越老去胡思乱想,越反抗就越反弹,闹心之处也只有任之随之了。

白发少年幻想着那些曾经站在大陆之颠,呼风唤雨之人,在少年的认知里,大陆上曾经出现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以一人之力挽救世界之危,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叫做萧炎,从一个废物少爷历尽千辛万苦,成长为大陆之颠的斗帝,但那些都是好几千年前的老黄历了。随即少年转瞬一想,至少人家萧炎的起步是个少爷,而我是别人眼中的两个卑贱下人偷情生下的小杂种,如今更是一无父母,二无兄弟姐妹,三无朋友,虽然盈姨算得上亲人,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白发少年深叹一口气,微微晃手中的瓶子,随即抬起瓶口对着嘴,翻了个底朝天,咕噜一声,一口气把齐夜盈送来的治疗感冒的药水全部喝光,顿觉腹内化开一股清凉感,轻咳一声,胸口处那淤闷之气顺畅了许多,体内的燥热之气渐渐降下,少年吁出一口气,浑身舒畅得想发出一声呻吟,但内心深处的愁闷却未有半分消减。

白发少年靠着墙呆呆地望着屋顶,不知不觉中,子夜的钟声响起,无神的目光中流露出五味杂陈般的辛酸。少年闭上双眼回忆前生往事叹道:“为什么我在哪个世界总是这般倒霉?想过个平凡人的生活就这么难吗?在那个世界时,年龄不过二十,无缘无故就被人乱刀砍死;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牙齿还没长齐,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苍天野地,玉帝王母,阎王鬼祟,就算我前前前前世造过什么孽,今生也不能这么整我吧”?

这里的世界叫天斗大陆,白发少年,或者说是他的灵魂来自一个蔚蓝的星球——地球。

在白发少年未穿越之时。

他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户贫穷的人家中,父亲叫张高财,名中有富贵之意,但张家世代为农,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张高财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寄托厚望,有道是:“老来得子,天下大喜,国事不顾,先起名字”。希望一个好的名字带来一生好运,张高财在儿子满月前,四处寻访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根据生辰八字,算出张高财的儿子五行缺土,张高财根据风水先生的建议,最后给儿子定名为张嵩文,“嵩”字意内含土:上面一个山下边一个高,所谓积土山高,正好填补五行缺土;而“文”字则寄托了张高财的希望,希望自己的儿子博学多才,升士有望。

张嵩文从小聪明机灵,勤奋好学的他考上城里最有名气的中学,在学校里,他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是大家公认的三好学生。在村庄里深受长辈们的爱戴,要知道张家庄从建国开始就没有一个人小学毕业过,就更别说张嵩文就读高中了,而且很有可能考上名牌大学。张高财对这个孩子自然感到无比自豪,发誓砸锅卖铁也得供儿子上大学。须知张家庄曾经在清朝时出过一个榜眼,当时的村民照其模样造了个泥像,如今那个榜眼的泥像依旧在张家庄的神庙里,与神供奉在一起。可以说读书人在贫穷的年代,贫困的地方是很有价值的。

时间飞逝,转眼间张嵩文已是高三学生,在距离高考只有三天的傍晚,张嵩文在空旷的操场上跑步锻练,太阳缓缓落下山头,留下一片桔红色的晚霞,微风轻抚过这片天地,花草树木也开始舒展筋骨。环形跑道上,张嵩文身穿黑色的运动服,短而宽松的衣裤秀出瘦小而结实的身躯,他有时飞奔驰骋,有时散漫小跑。在他四周没有多少锻炼身体的人,有的只是一些搂搂抱抱,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运动后的张嵩文走回宿舍,宿舍里的人都同他一个年级,如今临近高考,大伙都走回家自习了,而张嵩文选择一个人留了下来。张嵩文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张望四周,熟悉的宿舍里安放着两人睡的上下床,左右各三张,每张床前各摆一张两人用的桌子,桌子上都堆满了书和一些生活用品,每个人的床位都十分凌乱,有的被子卷成一坨、衣服乱挂乱扔在床上、有的连内裤都没洗,捏成一团扔在床上,散发着某种腥臭的怪味道。对于这些,张嵩文早就习以为常了,毕竟共同生活了三年。刚跑过步的张嵩文此刻正饿得厉害,把饭盒取了出来,打开盖子,只见饭和菜的比例是八比二,没有肉,也没有鱼,只有两样小菜,按照平时就只有米饭,只是高考临近,特意加买两样小菜增加营养,张嵩文很少在食堂里用餐,他都是打包回宿舍,他也不怕会影响宿舍的卫生,因为他会把米饭吃得一粒不剩,也因此经常被宿友们笑话,不过,张嵩文有一点让他们敬佩,那就是他的学习成绩,张嵩文是高分被录取,要知道在这样的一所中学里,依靠真本事考上的还真没有几个人,大多数人是依靠关系或者低分录取,走后门之类的,而张嵩文的宿友们刚好全是走后门的,学习成绩自然远远不如张嵩文。张嵩文有时还帮舍友们代写点作业什么的,也能小赚点生活费,日子过得小有滋味。

饭后,洗澡可是件麻烦事,学校公寓间歇性供水,供水时间十分短暂,水来时大家蜂拥而上,轮到自己时也许就断水了,不过,张嵩文事前打了两桶水这才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澡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晚自习时间到了。

张嵩文拿两本课外书便赶往教室,两本书中,一本是《周易》;一本是《逻辑学导论》。这两本书是张嵩文省吃俭用买来的,他十分喜爱这两本书,更推崇这两本书中所讲的内容,自认其为真理,他甚至认为完全弄懂这两本书后,这个世界除了谜团外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升学考试更是易如反掌,因此他的学习重心一直放在这两本书上,刚开始经常挨老师地批评,但见张嵩文的学习成绩不退反进,老师也认可了张嵩文的学习方式,张嵩文坚信智慧与知识的结合方能改变命运。

张嵩文一路走向教室,经过校门口时,见一群学生正在围观着什么东西,甚至还有校领导,人群中灯光闪烁,细看是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发出的灯光,正被人群簇拥着,听周围的人议论才知道,原来是打架,有人被刀砍伤,不知死活。对于这种事,张嵩文早已司空见惯,丝毫没有驻足观看的意思,笔直朝教室走去。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黑社会横行,在大街上突然见到有人被砍成肉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新潮的青年学生也学着疯狂,而学校每次到快放假的时候总会发生点什么事,这似乎成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定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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