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逆转。
痛!冰冷海水顺着气管灌进肺里,原来这就是名为死亡的痛!
“咳咳”
J突然剧烈地吐出两口腥咸的浑浊污水,一片空白的脑子好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眼皮似黏住一般沉重无比。
模模糊糊中却听到一个虚弱稚嫩的女音拼命地喊着什么,无比绝望伤心的声音。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沉重无比的双眼张开一丝细小的缝隙,微弱的白色光线透过缝隙钻进混沌不清的脑子里,意识渐渐恢复过来。
不知为何眼睛十分干涩,眼前看到的画面皆是模模糊糊,头顶上看不见天花板,却好像蒙着白色的帐子,眼前伏在她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穿着辨不出颜色的古代衣裙,在21世纪,怎么会有人穿成这样?自己不是死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
“呦,这不是没淹死吗,你这小贱人哭个做甚?小心你这傻主子被你给咒死啦。”
一道尖利刻薄的女音从耳边倏地传来,紧接着那人竟幸灾乐祸地轻笑了起来,声音娇柔婉转似莺鸟歌啼,却含着一股毫不遮掩的恶毒之意,让人忍不住厌恶。
“三小姐,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家小姐怎么说也是您的姐姐,您不但一声不吭就把小姐推进那满是淤泥的荷花池里,如今还恨不得小姐去死,就算小姐她天生痴傻,也不该受您这般欺辱啊!”
伏在J身旁的碧莲嗓音早已沙哑不堪,哭着喊出声来,似是隐忍着极大的委屈。
“小贱蹄子,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本小姐说话,看本小姐今天不打死你。”
“等等”
J的脑子里十分混乱,但这个女孩儿显然是在维护着自己。
J支撑着还不停颤抖的单薄身子从带着帐子的黑色木床上跌了下来,一把抓住了碧莲瘦的一把骨头的纤细手臂。
“等等”
J艰难地发出声音,发音模糊不清,音色更是不可置信的稚嫩,恐怕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碧莲一脸惊愕,像是吓傻了一样怔住了。
“你……你,你居然会说话了,真是活见鬼了,”
顾青妍更是吃惊,也顾不上教训碧莲,瞪着狰狞的双眼将视线一下子集中在J的身上,而J循声望去,眼睛渐渐清明。
眼前这个无比恶毒的女子竟生得极美,杏眼桃腮,一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乌黑墨发绾了个双螺髻斜插着金色的如意双蝠簪,身着鹅黄轻纱齐胸襦裙,华丽精致中又透着活泼俏丽。
“她是为我说话,你要打,打我便是。”
J磕磕绊绊地将那女孩儿护在自己身后,毫不畏惧地对上顾青妍的视线。
“你……好啊,淹了水倒是不傻了,哼,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顾青妍冷笑着,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巴掌,J苍白的脸上赫然出现两个殷红的掌印,碧莲被吓得浑身颤抖,抓住J破旧衣裳的袖子。
“小姐,小姐,您快让开吧,您可不能挨打呀,”
碧莲又跪在冰凉的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额头上染满了鲜血。
“三小姐,您还是打奴婢吧。”
“哼,你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倒是好笑,你是什么东西要本小姐听你的话,算了,今天本小姐也累了,就不跟你们计较了,给我记着把本小姐要的两盆名花送过去,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顾青妍叉着腰扬着下巴恶狠狠地说完,左右看了看,抬脚踢翻了角落里的一个泥瓦花盆,领着两个在屋子里垂头默默等着的婢女扬长而去。
“小姐,您…,呜呜”
被J护在身后的碧莲泣不成声,眼睛肿得核桃像一样,那种绝望的模样让J的心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不过这却不是她自己的情绪,她的心不会这般容易软弱。
眼前的画面又突然模糊起来,意识开始抽离,砰的一声,J昏倒在地上。
昏迷的过程中,J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是顾青瑶的记忆。根据记忆,这片大陆一共有四个大国,还存在着无数小的部族。
她所在的是景国。而她现在的身份则是庆国公府的大小姐顾青瑶,她的父亲是当朝的庆国公顾濂。
顾青瑶是已逝的原庆国公夫人安氏所生,从小痴傻,不会说话,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种花,京城贵女之间经常戏称其为“花奴”,而自三年前安氏去世以后,顾青瑶就彻底沦为被人欺辱的可怜孤女,身边只剩下碧莲一个人一直保护着她。
而所谓痴傻恐怕只是无稽之谈,J发现顾青瑶的记忆里有着惊人的信息量,能把这么多东西记下的人绝不痴傻,那个顾青瑶恐怕只是患有轻微自闭症,所以一直不肯和人说话,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人当做痴傻。
顾青妍临走前所说的那两盆名花,J也明白了过来,顾青瑶虽被人当做痴傻,可她一手栽培花种的绝技却是世间少有,景国又是爱花赏花的国家,贵女们当然不能免俗,顾青妍和二小姐顾青玥经常逼迫顾青瑶给她们培育花种。
这些记忆一幕一幕清晰地印在J的脑海里,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而J也深刻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而是成了与顾青瑶的结合体,顾青瑶是她,她也是顾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