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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座小城

无论友情还是爱情,都希望是一辈子,亲情亦如是。可我们到底能走多远,并不是可以提前预料的。等你们之间的故事结束你才会明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出场意义,你不得不接受,有人可以陪你到老就注定会有人中途离开。

安心带着那份天真,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乖巧,父亲便会早点回来,可惜她的天真终究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慢慢地,失望积攒多了,天真就容易卸下,岁月终究没有放过任何人!时光匆匆,父亲的离去改变这个原本看起来很是安逸的家。父亲在外拼搏,母亲在家拼搏,这俨然就是会拥有成功的未来!可是安心似乎忘了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固守传统的人,心生外出打拼不过是一时间的冲动,等他真的走到人潮涌动的城市,那种冲击几乎打散了心中仅存的微弱的勇气。可是身后没有退路可走,人就是这样,从踏出第一步开始,回头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好面子的他不愿意回到村落遭受别人的非议,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能拿着手上的那张纸,按照上面记着的地址找到了他的老同学,一个人初来乍到,于陌生的城市中打拼,难度可想而知,其中的辛酸更是旁人无法轻易体会得到的。但他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那时候村子里也有一些人在爸爸之前外出打拼,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在安心家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就是因为这缘故想得太多,郁郁寡欢,而后得了疯癫之症,嘴里时常念叨着

“一步走错,步步错。”

那时候安心并不懂得大人们之间的思量,她甚至不知道爸爸还没回来时邻居婶子们对妈妈说的话的用意是什么。

可是爸爸经常回来,这个举动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虽然妈妈也知道她们没什么恶意。但总归爸爸回来了,她不至于底气不足。

爸爸做出接安心和妈妈去小城的决定是在两年后,安心刚过完12岁的生日。来回的奔波让爸爸的心渐渐感到疲惫,他这次回来用他这两年存下的一些积蓄跟妈妈商量,希望她能考虑一下带着安心跟他一起去小城生活。安心并未多想,只是高兴于又可以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不用分开了。于是撒娇,软磨硬泡,使出浑身解数哀求妈妈答应。

人生有很多变数,当时不以为然,而后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安心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央求母亲踏出的这一步,让自己和妈妈多年后,仍无法直视。

而妈妈一方面虽然有些犹豫不决,她担心自己并不能适应那个陌生的城市,而且她并不知道以自己的为人处事,在未来的路上,会不会给爸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更不知道这两年的时光,爸爸在外面是如何奋斗,如何什么都不凭借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对男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是事事知晓,所以存了很多疑问。另一方面却也知道爸爸这两年一直来来回回往返小城与家里,的确也很辛苦。耳边响起安心软糯的声音,她其实并不希望安心的童年有一处地方她父亲没有参与,因为她知道缺失的东西是真的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的。而且自己也想要和丈夫女儿一起生活,想要拥有和别人一样平凡的家庭生活。这两年她最大的体会就是没有爸爸的生活,似乎有些乏味。妈妈其实是一个非常顾家的家庭主妇,想要拥有平凡的生活也不稀奇。当出现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她觉得现在就是人生中最难以抉择的时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妈妈选择赌一把,不管未来如何,她都希望自己能把握住现在这个时机,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更何况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这两年已经因此担惊受怕过,她怎么会让自己有步那疯子后尘的可能。当下做了决定,把包裹一收就带着安心追随着爸爸,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小村落。妈妈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对她后来的人生影响有多深刻,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跟随着的这个人就是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让自己依靠的人。

可是环境真的容易改变一个人,原来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道理的。否则当年殷殷切切,珍惜妈妈的爸爸怎么会改变了他多年固有的人生观念,再不是那个温文儒雅,固守礼教的教书先生。

在妈妈和安心到小城之后,一家人住在租来的一间小公寓里,面积并不大,比原先的家小了许多,可是整洁亮堂,安心一眼就喜欢上了。因为搬到小城,安心就不可能再去以前的学校上学了,爸爸只好替她换了学校,因为学校正在放假,办不了入学手续,安心暂时只能呆在家里。12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能自由地玩耍,免不了要闹情绪,可是往常对自己极有耐心的爸爸这次却生了气,把安心训了一顿。这是她第一次被爸爸凶,她开始意识到爸爸虽然还是自己的爸爸,但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着性子,怯怯地走到爸爸身边

“对不起,爸爸,你别生气,我以后会乖乖的”

爸爸揉揉安心的小脑袋,没有说话。而妈妈并不知道这段小插曲。

安心记得好象有几次爸爸的朋友来家里,大家坐着闲聊的时候,安心和妈妈陪在一旁,当时那人一听妈妈没有学识,就开玩笑似的跟爸爸说

“李哥,你可是某大学的高材生,能配得上你的自然也不差,现在说嫂子大字不识,可别诓我,那她是怎么迷上你的。”

爸爸当时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淡淡说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众人大笑而过,妈妈从头到尾只听着,并没有应话。以前在村子里,与街坊邻居相处,偶尔一句玩笑,但人家大多并无恶意,所以妈妈听到爸爸的朋友开自己玩笑的时候并不在意,可是城市里的人思量的终究与农村的人不同,一个玩笑开着开着,可能有些人就当真了。所谓“说者无心,旁听者有意”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安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所做的事渐渐入不了爸爸的眼,他有时不满这个,有时不满那个,甚至觉得妈妈在各个方面都与他显得格格不入,可是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也从未嫌弃过,不是么。

安心对“人言可畏”这个词有所理解是在爸爸渐渐地忘了初心,与妈妈发生了更多的时候分歧。安心至今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红了脸,毫无顾忌地争吵时,自己从梦中被吵醒,听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的自己不敢出声,捂着被角哭了一整夜,直到天微微亮,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看到父母之间的互动,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差点以为自己只不过做了一场梦,可是微湿的枕头却时刻在提醒她,那并不是梦。安心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就是那期间,她懂了,原来人还有一种情绪,叫难过,真正的难过,是闷在心里却不敢对人言,是明知道却假装不知情。

安心突然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人是怎么经由环境,丢失了他当时的念想,那颗心偏离了当初选择的轨道。或者说妈妈接触了城市的种种新潮仍旧守着固有的传统思想,原本也是有错的。

可是人生总是在兜兜转转中变化着,即便安心仍旧想不明白环境是怎样改变人的念想,让人渐渐忘了初心,她还是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继续生活着。带着疑虑和不安,安心开始慢慢地去适应这个和农村完全不一样的城市。

很快,安心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了,因为学校恢复上课,爸爸也已经帮自己办好入学手续了,她很快又要开启校园模式了,又可以交许多新朋友了,要知道她离开以前那些小伙伴们,在陌生的地方没人陪她一起玩耍,为此难过了好长时间。

可是城里的学业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入学的前一晚,爸爸特地跟安心说在城市里读书跟在农村不一样,这里的竞争激烈,让她必须付出更多,投入更多的精力到学习上,不能有一丝松懈,不然容易落于人后。安心开始并没有用心在听,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学业水平挺不错的。可爸爸最后那一句却无形中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他说

“心心,爸爸费了很大力气才帮你报读这间学校,你要好好努力,别让爸爸丢脸。”

好吧,她有些难以理解大人们怎么都那么爱面子呢,什么事到最后都会牵扯到丢脸这两个字。

当安心在忐忑中踏入了学校,才发现原来学校里的一切真的跟她以前接触到的都不太一样。不论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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