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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藏于尸腹

这是一片废墟,也是岛上大片废墟之中的一小堆。些许火苗还在上面停留,蹦跳着不肯离去。李昂走到其中一角,孩子气般的随意踢走一些乱石污秽,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隐约可见。显然,这曾是一个地下室。而作为一座医疗建筑,地下室通常的用途也就不言而喻了。

停尸房。

李昂摇摇头,眉头锁了锁,显然这次拷问的对他所造成伤害与醉酒比起来还是很有些区别。他蹲下看了看已经被毁坏的台阶,顺便喘匀了一口气,之后一跃而下。

地下室一片漆黑,只有入口几缕光线投射进来。李昂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了一团光团。他照了照四周,打开了墙壁上点灯的开关。几盏乳白色内嵌在顶棚的灯亮了起来。

这里依然有供魔能设施,显然提前有所准备。李昂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缓步走向一处储藏尸体的冷柜。这是一个四屉的尸体冷藏柜,他打开其中一柜,将里面一具看上去有些臃肿的尸体拖出来,摆到手术台上。

“最终,”李昂有些松了一口气。他将两根袖子向上撸了撸,双手手指指端相扣,拇指朝下四指朝上,双手手心一道拥有这特殊震动频率的光线油然而生。这道光线渐渐稳定下来,被李昂用食指粘住,在尸体额头上画了几组记号。这几组记号先是明亮,之后渐渐暗淡。待到完全消失,尸体便开始颤动,然后开始皲裂。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仿佛破蛹的蝶。

“噗”的一声,尸体高高鼓起的前胸被一双伶俐精致的手从里面撕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重的尸臭的气息。双手的主人可能是嫌尸体胸前开的口子不够大,两手下滑,再次用力一撕,

“噗呲,”

被整个从内部剖开的尸体顿时摊开在手术台上。横飞的体液随着恶臭的气味顿时将整个空间充斥,一些液体甚至还溅到了李昂的身上。只是李昂毫不在意,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这笑里包含这很多含义,有得意,还有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恶趣味。就在李昂双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破尸而出的美妙精致的胴体时,听到一句话:

“我哪儿你没见过,还看不够?”

身体主人的声音,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语气之中却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诱惑与成熟。李昂听罢一乐,解释道:

“之前我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你的纹身。”

“之前你哪里顾得上,”少女语义隐隐有些责怪,但语气之中却显得有些得意。男女之间在爱情与性的方面通常都是女性占优,而越聪明漂亮的女人就越有优势。少女转过身,露出了那张熟悉的美貌,那种其他女人看了连嫉妒心都生不出的面容。

莉莉丝。

少女的名字,也是刚刚在梦境之中折磨李昂的那张脸的主人。

深紫色华丽且诡异的纹身从少女的左臀在背后蔓延直到右肩,随着她的一个曼妙的懒腰,纹身也随之而忽明忽暗,配合着身下如摊开的煎饼一般的尸体,构成了一副诡异且绝美的画面。

莉莉丝甩了甩头发上的粘液,身上的纹身也逐渐熄灭。她双瞳亮起,像是施了什么法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你脸色有些不对,”莉莉丝看到李昂的脸色,有些担心:“首领用的什么手法?”

“我不太确定,不过”李昂皱起眉头回忆道:“根据效果与外观上判断,可能是‘泰利斯的拷问刑椅’。”

“‘拷问王座’?”莉莉丝愣了愣,声音突然尖细了起来。她迅速的蹦下手术台,双手温柔的附在李昂的额头上,脸上却只剩下惊恐和担忧。她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还好吗?”

“说实话,有点惨。”李昂有些无奈道:“不过好歹还算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也在计划之中?”

“当然,想要单纯的靠演技骗过那个老家伙不太现实,事实上就算他没有‘拷问刑椅’,我也不认为我能骗过他,”李昂一边引着莉莉丝到一旁的水池附近一边说道:“所以所有事情,要么发生过……”

“要么你觉得发生过。”少女的语气忽然有些严肃。她突然站定,双眼直视着李昂,仿佛是在寻问,但更多的像是陈述道:“你篡改了自己的记忆。”

李昂轻轻一笑,语气有些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小段而已。”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别拿话哄我,篡改记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莉莉丝有些生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就能产生的,就连魔法,魔能也只不过是形态上的互相转化。你想要平添一段莫须有的记忆就注定要泯灭一段记忆。这是万物的规则,你究竟献祭了什么?”

“那些东西无关紧要,”李昂目光有些躲闪,试图岔开话题:“莉莉(昵称),你赶快清洗一下,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少女听到这句话身体忽然一僵,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的看着李昂,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愈发的锐利了起来。半晌,她的声音平静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昂啊,这你知道……”

“我在问,你的全名是什么,你的真名是什么!听懂了吗?”

“我,”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下去,李昂潇洒的一笑:“我忘了。”

少女的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她想责问少年为何如此草率的做出献祭自己真名这样愚蠢的举动;她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叫她来一起商议,想想其他的对策;她责怪他甚至到了最后还想要隐瞒他对自己的付出。她愤怒,她关切,她担忧,而胸中的那股火焰渐渐的升腾,噙在眼中。

少女眼圈红了。

她转过头,不想让自己男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女人。”李昂耸了耸肩,像是在评价。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呲一乐,转而开始大笑。

之后二人的狂笑充斥着整个地下室。两人突如其来的神经质一样的笑声在黑暗空旷的地下室引起回响,显得十分诡异。

良久,笑声渐息。莉莉丝转过身子,脸上挂着不知是哭出还是笑出的泪水。她盯着李昂,宝石一般深蓝的瞳孔之中满是迷乱与疯狂。

“呐,李昂。”

“什么?”

“谢谢你能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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