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在这!”尉迟玡开心的挥着手,全然不顾身旁的祁啸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洛白今日依旧一袭白衣,素雅而出尘。青丝如墨,衬托着发髻下那珍珠白色的脖颈越发诗意光泽。背脊直挺,犹若挺秀的白杨般坚韧不拔。眸若星辰,看着二人清淡浅笑。
“草民洛白参见公主,骁王殿下,别来无恙。”跑的挺快,千里马果然不一般啊。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祁啸一手扶起洛白,瞥了一眼他身旁的萧泽。那人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只是弯身做了个揖,没有说话。
“如风哥哥不必多礼,来帮我牵着雪球可好?”尉迟玡说着,将白马的缰绳递给了萧泽。
“好。”萧泽看着一旁叙旧的洛祁二人,接过缰绳,牵马走在前面。
洛白边听着祁啸诉说这一月间在边陲的见闻趣事,边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如风哥哥?有点意思。
大约半个时辰,四人二马到达了目的地——扬州行馆。这里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青砖白墙。外院很大,满园子郁郁葱葱的栽满了槐树。
“这儿还比不上我的后花园呢!”尉迟玡撅起小嘴,摇着萧泽的衣袖:“你说是吧,如风哥哥?”
后者正盯着一棵槐树看得出了神,眼里有那么一丝……温柔?
风轻轻吹过。洛白揉了揉眼,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就你话多,也没人请你来啊!”祁啸面具不屑,似乎并未理会尉迟玡“你闭嘴”的眼神。一副本王照实说而已的姿态。
进入内堂,饭厅里摆着一桌丰盛的菜。
洛白夹起一块沸腾鱼片,放进嘴里浅浅的尝。鱼还是热的,熟悉的味道。果不其然,下一秒便遇到了端着鸡汤出现的澄澄。
洛白记起那日,眼前的人看着皎洁的月色,写下两个娟秀的字——澄澄。
“他们赶去衙门了。”澄澄将鸡汤放在桌案上,水灵的眸对上洛白的:“扬州城里昨夜又发生了一桩命案。”澄澄穿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白色的梨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如今的她犹若初见时那般温婉秀丽,且比起一年前更加沉着自信了,
洛白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萧泽,一股寒意直刺入骨里。怪人,身旁不是已经有了公主么。
“呃哼!”洛白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去瞧瞧。”转身便去唤马车。
“澄澄,照顾公主。”萧泽随即也跟了过去。
“诶,等等本王。”祁啸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马车。
“公主殿下。”澄澄拉住正欲出门追赶的尉迟玡,呈上一碗银耳汤:“死人其实一点都不好看的。”
尉迟玡接过汤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的姑娘,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简单的盘了个飞天髻,碧玉簪与唇上那一抹朱红相得益彰。淡绿色的收腰长裙,面料虽不华丽,却恰如其分的展现出她的清雅秀丽。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于是道:“你就是澄澄?”
澄澄听得尉迟玡问话,屈膝行礼道:“正是奴婢。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尉迟玡莞尔一笑:“没有,汤还不错。”
扬州府衙离行馆不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下了。
三人下了马车,洛白瞧见府衙门口站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锦衣卫都督,乔笙。
乔笙身着藏青色的素服,显出标杆般笔挺的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略厚的双唇,透露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浩然正气。
他与洛白原本并无交集,只是当年洛白突患重疾,原因不明。祁啸束手无策之际,多亏他及时找到了医术高明的老御医开方子,洛白才算捡回来一条命。如此说来,他还算洛白的半个救命恩人。
乔笙与三人相视一笑,道:“人在里面,随我来。”
洛白等三人随着乔笙来到府衙的内堂,最里面的那间便是陈尸房。这世上所有的陈尸房都一样阴暗,南方略带湿意的空气夹杂着莫名的古怪气味,使得洛白一踏进这间屋子便有些浑身不适。床上躺着两具目测是女子的尸体。其中一具用白布盖着,另一具白布被掀起,身旁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一袭布衣。衣袖挽起,正低头翻看着尸体的后背。
女忤怍?不简单!
“请问……”
“别动,”还不等洛白问出口,女子便出声阻止了祁啸想要掀开白布的手。缓缓抬头道:“每一个死者都会说话,莫要轻举妄动,破坏了线索。”
这下总算看清了她的面容,这位姑娘样貌端庄,目光凌厉而坚定,颇有几分忤怍的气势。
“姑娘说的是。”洛白拉住有些不悦的祁啸,替他回答道。
姑娘挨个看眼前的三个陌生人,一个个都并非池中物。再看了一眼带他们来的乔笙,有些了然道:“乔少侠,这几位可是从京都来的?”
“不错。”乔笙看向右侧的萧泽:“这位便是萧大人。”
萧泽取出御赐的钦差令牌:“离城萧泽。查得怎样了?”
那姑娘倒也面不改色:“民女卫鸢,见过萧大人。这另外两位是?”
萧泽一把将令牌放到右侧洛白手里:“自己人。”
洛白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这两个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尸斑显示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卫鸢说道。
祁啸素来雷厉风行,遂不耐道:“所以死因到底是什么?”
“这是第二个死者,今日子时在自家的院子里被发现。”卫鸢将尸体头朝上放好:“我仔细检查过,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致命的一击,就是脖子上那道红印。”说着她走到另一具尸体旁,掀开白布,一股明显的恶臭扑鼻而来。众人捂了捂鼻,这具尸体显然已经不新了。
“这是本案第一个死者,月初遇害,死在城郊的梨花树下。和那具尸体一样,身体表面并无明显外伤,脖子上有一道勒痕。”
“所以,是窒息而亡?”洛白看着那道红印问道。
“不错,而且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卫鸢抓起尸体冰凉的手,没有一丝血痕。
祁啸演示着自己被勒的情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人在感觉到痛的时候总会反抗的。为什么她们却没有?”
“你怎么看?”萧泽看向一旁的洛白。
洛白以折扇托颔,思索一番之后,将两具尸体的发稍放在鼻尖仔细的闻了闻,道:“噬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