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秦二位公子早已端坐于正厅候着容子奕来。这二人一个仗着入府早,一个仗着宫中赐下的身份,素来谁也不服谁。是而一早听闻容子奕今日要入院时,他俩便争先恐后急急打扮了来抢主位。画公子虽抢了先的,却也没得意多久,内急不敢动弹,腹饿也不敢动弹,枯坐候了几个时辰只觉天旋地转。秦公子虽是想动弹就动弹,想用膳便用膳的,但一则被人抢了主位,二则自己还未曾得王爷召幸便又来一个新的,显见得也不能多痛快。二人于是便木木坐着,连搭话、拌嘴也懒得,只静静地等。
等啊等,终于等到门口通传容子奕前来拜见,二人立刻强行抖擞了精神,整理一番仪容作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望住门口。
容子奕终于款款而至,三人才只一个对望,心中便各自有了高下。
输了。
画公子与秦公子不约而同地想。
这二人皆是以美貌侍人者,又自恃甚高,本以为容子奕一个呆书生又是外间来的,在外貌上定不是他们的敌手。然容子奕才一露面,那远超于外表的逸然风姿却叫二人折服——更不用提容子奕一身衣装,无论材质手工远在他二人所用之上,可见王爷对其恩宠。
望住容子奕一派天然去雕饰的姿容,画、秦二人只觉自己一身金丝银绣、一脸精细描绘是如此刻意又无用,叫他们浑身难受、坐立难安,恨不能立刻将它们撕扯了去。
这一厢的容子奕全然不明白男子间斗艳之事,更是由头到尾都未将自己摆入这斗艳之中,此番只顾自感叹画、秦二位公子确是美的很,那身段儿、那脸蛋儿,竟是比女子更加受看。他来这凰国虽已有半载,却拘于小院之中,所见者还是如自己这般的外来者。若要说凰国的男子,今儿个才是他头回接触。方才一个远公子已是如画一般,现下眼前两个,虽是妆饰浓重些,却也丽质夺目,实在叫容子奕开了眼。
一番寒暄后,秦公子抢先开了口:“既是入了院,往后我们便是兄弟。我瞧容公子似是年岁当与我相仿,不知该称哥哥还是弟弟?”
容子奕答:“小生今年已虚长十九岁。”
秦公子掩口一笑,道:“那我便得称一声哥哥方是。”
画公子接口道:“虽是容弟长你两岁,论资排辈,这弟弟你也当不得,莫叫容弟难做。”
秦公子瞟一眼画公子,道:“画哥哥此言差矣。此处不同宫中嫔妃位分森严,九品又从九品的。在座几个再算上风远阁的那位,皆只是侍公子的身份,又有何可排的?大家亲亲近近便是了,何必拘泥这些虚的。待到有日王爷如若登了大宝、坐主宫中,自要为我们重赐位分,届时再改称呼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