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显然是个贴心的,见容子奕如此形容,近前一步轻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入西院的公子,需焚香斋戒三日。昨日说五日,今日便已过了一日。公子今日移去西院,持戒三日,再整装一日,时候便正好。公子随身的细软,奴才们已收好了先带去,其他的雨霁姑姑自会为公子安排送去。至于南韵,奴婢听说王爷已下了恩典,送去府医院里住着,公子也可放心。”
月白这一番说话,在容子奕耳朵里基本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但只要不是说今晚就要伺候那小女王爷,容子奕觉得人生还是有希望的。
毕竟垂死挣扎,也是要挣扎一下的。
山、海、月、霞四个,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不多时容子奕便被推上了软轿往西院去了。要说这西院,不愧是王爷嫔妃的居所,虽不至奢华,样样用度也都是极好的,但凡能瞧着的件件都是受看的,能摸着的处处都是适宜的,能用着的样样都是趁手的。
“嗟,”容子奕在心中暗叹,“此回可真要做小白脸了。”
还没等容子奕接着叹一叹人生,月白通传而入,福一礼道:“公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是了,西院里还有三位先来的公子,照理应当去请安。容子奕望一眼月白,垂目故作镇定道:“嗯,让山花、海树进来为我更衣吧。”
月白听了此话,心下即刻明了。他们四人虽说跟随容子奕不过数日,对他的脾性却也清楚不少,尤其是男女之别,他格外在意些。原本做下人的倒也不必多事,公子有个小脾性由他便是。可月白却仰慕容子奕文才出众又面和心善,心中不愿自己这位主子因这小脾性开罪了王爷,便斗胆劝道:“奴婢知公子由外间来,许多脾性与此处不同,月白做下人的,本来也不该多言。然不日公子便要伺候王爷,届时亦会有其他侍女在场。公子虽是不惯的,也只得请公子忍耐些,莫要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
听了此言,容子奕无可奈何,唯有展臂默许月白为他更衣。
月白不愧是景离亲赐的侍从,无论铺纸研墨或是伺候更衣都十分熟手。她的一双玉手在容子奕身上娴熟地游走,衣衫一层一层地落下,却并无在容子奕的身体上碰触到任何一处。饶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脱剩了里衣的容子奕仍是全身僵硬,下颌不自觉地向后锁紧。
月白察觉他有异,宽慰道:“说实话,奴婢也想有公子的福分,叫人伺候,可惜奴婢一届卑微之身,能有机会伺候公子已是莫大的运气。”说着按一按他的双肩,好让紧绷的手臂舒展一些,见容子奕放松了一些,又道:“其实有时候也好奇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公子可愿与奴婢说说?公子即如此不惯的,可是因为外头的公子少爷,可是不用婢女?”
容子奕干咳两声,道:“其实在我家乡,公子少爷倒也多用婢女服侍。只是我也称不上什么公子少爷。”此时容子奕已重新穿戴齐整,方才的惶恐拘谨已一扫而空,加上愉亲王新赐下的衣衫为他添了一分华贵之气,此时望之,比起平日的温和恬淡俨然添了一番不怒自威之气。展一展袖,容子奕道:“叫月白姑姑见笑了。”
这“姑姑”二字,叫月白心头一惊,慌忙伏地道:“奴婢只是末等近侍,公子可折煞奴婢了。”
容子奕携起一丝笑容,望住月白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