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洛尘在妆台上翻着,找寻着。那支步摇是母后为她专门打造的,丢不得。要是落入了夏军的手上,自己是铁定要不回了的,想到这里她就有着无限的酸处。丹凤眼微微垂着,像是一动就会掉出泪来。
看着公主恍然的样子,知画走过去安慰着她。
“公主,说不定你的步摇已经被妙音先拿走了。别担心了,我们这就想办法出去和她会面吧。”洛尘的眼睛里已经蓄着轻盈的泪,差点就掉落下来了。这场战乱,让她失去的太多了。
“等等,知画。方才你一见到我是不是就已经觉察出我的身份了?难道是我的伪装不够好吗?”
知画坐在洛尘的身边,告诉她说:“并不是公主易容不成功,而是知画是跟随了你多年的人,。自然是熟知公主的一举一动的,方才你走路的姿态还有说话时双眉微微的动了几下,何况在这个关头,还敢潜入落翠宫的,除了妙音和我,就是公主了。”
洛尘正欣慰着,知画从她的软榻上,翻开了那上面的衾枕拿出了她喜爱的玉箸子来,交予洛尘手中。并且轻声说着:“公主,这也是你的心爱之物,知画无能,能够藏着的剩下来的就只有这个了。现在交给公主,日后若是不幸再度失散了,你要记着,知画此生都会跟随公主的。不管公主是在哪儿。”
“傻瓜,不会再失散了。我们几个一定会找到哥哥的。”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在走出去和妙音会面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巡视的人应该已经在准备接替了,所以是个空当。暂时不会过来,她们得尽快的借着这个机会找到妙音,并且能够脱身离开就好了。在黑暗中行进着,本身就有点难度。
在突然间听见不远处传过来的笛声,洛尘愣住了。这声音,悠远缠绵着,听上去吹笛子的人似乎是在一种纠结的状态。洛尘不知为何,眼前就闪现出了灵木的脸。他会不会也已经认出来了她就是荆洛尘?否则当日为何会救下她。
在军营中他又帮着她解围了一次,一面之缘为何如此挂心?这才是洛尘为难之处。若是早点相识,他们会不会不是这样的几次擦肩而过了?
“公主,咱们要走了,否则被发现了就糟糕了啊。”
“知画,你说这么晚了还敢在深宫之中吹奏长笛的人会是谁?”
“向来也只有夏军的人才会如此大胆吧。听说朱永梵身边有个叫灵木的,他是最不羁的。也不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听闻他是才貌双全的难得之人。因此朱永梵他们特别的重视他,将他尊为大人。并且给了他十足的自由。”
洛尘不知道原来知画也熟知着灵木,只是他真的才貌双全那么难得吗?一袭白衣胜雪确实足够撩拨她的心,只是他的才情洛尘还没有见识到。但是既然是被朱永梵所重视的人,并是要有一番特殊之处的。
不便于想太多,洛尘跟着知画就继续走着。这夜里,大概就只有她们还没有安歇吧。而是在这蓉城之内穿梭着,所幸还没有被发觉。
也是为着妙音紧绷着,她可千万不要出事了才好啊。之所以会在哥哥的殿内守着没有离开,都是为了她和哥哥两人。若是妙音出事了,以后玉箸子响起来的时候,纵然是有知画在一边用琴声回应着,少了妙音的萧声还是会少了不少的情致吧。
洛尘紧紧握着知画的手,说:“知画,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一那些夏军就闯入了哥哥的宫殿,叫妙音如何脱身啊?”
“公主,不要担心了,我们这就走过去,藏在那个石狮子的后边听着他们说些什么?顺便也好看着他们的动静,看看妙音会不会那么不幸。”
说完,知画就拉着洛尘慢慢的从夏军的背后走过去,藏身在石狮子的后面。看着不远处那个穿着盔甲的人,正在下令说:“全军注意了,明日就出发回夏国。蓉城战胜,各位将士都是少不了会得到犒劳的。回去之后,宴饮三天,庆祝一番。”
“公主,他们明日就要回去了。是真的,那么今晚我们势必是要和妙音碰上面才好,不然公主的金步摇下落不明,要是妙音真的知情,也好带着公主去找啊。”
“嘘,知画,不要出声了。这儿太危险。等他们说完了,我们两再想办法进去吧。”
夏军都声声的附和着朱永梵的号召,明日就启程回夏国了。
虽然军中有些人还是困惑着,为何会如此的着急?议论也不是没有的,但是朱永梵的威信还是让他们信服的。
“好了,你们这就回去收拾好上路的行李,以及军粮等必需品的置办。即日启程。散了吧。“朱永梵站在大殿前,虽然是黑夜,但是底下那么多耀眼的火把还是把他的脸照映了出来。看似正派,实则还不是色心大起?
否则又怎么会和姬尚香有那一出阳奉阴违?洛尘一想起来那晚夏军大宴的时候,姬尚香在朱俊的杯中下了药。之后和朱俊一夜缠绵的景象,内心就一阵恶心袭来,堵得慌。
待到众将士都已经散了之后,朱永梵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荆翰启的宫殿外伫立了良久。洛尘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沉思着什么?或许是雄途伟业,或许只是在人散了之后的空虚。洛尘更担心的是里边的妙音,她是否也在里边忐忑不安着?
“大哥,咱们也走吧。要收拾整理的东西还不少,明日启程确实有点仓促了,不知道大哥是不是接到了夏国的传召?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朱俊走了过来,洛尘远远的就能够认出来那是他的身影。比朱永梵要显得高挑一些,但是也瘦削了些。
朱永梵看着朱俊,说:“蜀国之前如此的强盛,气焰甚是嚣张。如今也只是空余下了这些宫殿,待我们离开之后,这儿就只有断壁残垣了吧。有没有永盛不衰的国?有没有长久屹立不倒的王?”
“大哥,你想多了。世事没有那么完美的发生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为臣的本分,保家卫国。避免夏国终有一日的倒塌,就如今日的蜀国一样。”
听着弟弟的话语,朱永梵心中有了一丝不快。但是转瞬即逝,转而换成了笑脸和朱俊相对着。
“你说的也有道理,保家卫国,为臣的本分。走吧。”
朱俊和朱永梵就回了自己的寝宫,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离哥哥的安危宫有点距离。当初之所以叫安危宫,就是因为荆翰启想着为人君,必定要学会居安思危。只是在思危中间,他还是免不掉的要面对这般结局。
“知画,我们这就上去找妙音。想必她也是要被吓坏了吧,刚才那种情景,莫说是你,就连我都忍不住的打寒颤。”洛尘拉着知画,就要上前。背后突然的就走出来了一个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灵木大人?”惊讶之余,洛尘瞪大了眼睛的看着眼前的灵木,似乎还没醒悟过来,他就是如神一般的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知画一脸茫然的看着灵木,又看着公主。正想要叫公主的时候,灵木说:“是你啊?你怎么会和蜀国公主的丫头在一起?难道你们是旧相识?”面对灵木的发问,知画突然明白过来,眼前的公主是易容之后的,自然灵木还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启禀大人,我和洛尘之所以会逗留在这儿,是因为听闻夏军明日就要启程回夏国了。我们作为下人的,曾经在蜀国待了许多年,稍有不舍。还请大人恕罪,不要责罚我们。”
洛尘见状,也和知画一起朝着灵木就准备跪拜下去求情。洛尘心里觉着灵木不会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因而一直没有出声。谁想着灵木竟然就笑了起来,手中的扇子还在招摇着,似乎是他身份的象征。洛尘顿时就有种想要看看扇子里边的冲动了,只是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那么熟络。
“你们多虑了,我不会去将军那边告发你们,更加没有资格去责罚你们。只是洛尘会和你在一块儿,让我有点讶异。深更半夜的,按照夏军的规定,闲杂人等无事是不能够四处走动的你们可知道?”
看着洛尘和知画已经不说话了,灵木继续说着:“你们快些回去歇着吧,明日就要启程了,不要出什么乱子。”
“多谢灵木大人宽恕。”
洛尘带着知画就假装离开了,走的时候洛尘回头看了一眼灵木,这么晚了,何故他自己都出来随意走动?想着刚才对面的额笛声悠远,会不会就是灵木大人吹奏的?洛尘对乐律一向有着异乎常人的敏感,所以她对于刚才的曲调已经了然于心。
倘若是他吹奏的曲子,下次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