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腿病也好了许多,能在庭院中走动,明珠姑娘日日都过来看望子瑜,两人渐渐熟识起来,还交流琴艺,明珠还带子瑜在府中走了一遍,到了原来的居室,明珠只道是侧夫人居处,就带着子瑜离开了。
去病则每日一早外出谋事,至晚才归。
清晨,子瑜还在梦中,就被去病咯吱一笑给弄醒了。
“我今日带你去个地方。”去病已经穿衣下地了。
“太早了,还睡会儿……”子瑜就喜赖床,如今全府均知。
这古时的人,人人都起得早,这子瑜早晨起床就最是难事。是呀,早上的瞌睡是最香的……子瑜那贪睡的头挨着枕头就不想抬眼起来,想着想着就又要入梦……
“去了,准保你喜欢。”见子瑜没动静,去病就又重复了一句:“我给你穿衣?”
大花锦被下的子瑜连那眼皮都没动一下。
“真要我穿衣?”去病那粗手揪了子瑜柔滑的脸蛋一把。说是揪,也就是抚了抚。
“好,好,好,我起床……”子瑜那修长的睫毛终于开了口,一双没有睡醒的迷蒙着的黑眼珠子害羞地在那眼眶里探脸露了出来。紧接着,子瑜就偷偷望了望垂地的幔帐,还好,珠儿不在。
去病早看透了子瑜,胆子既大,也小。对付她赖床的办法也简单。去病穿衣,就两个动作:先是咯吱,再就是边亲吻子瑜,边唤珠儿进来洗漱,让珠儿难堪。子瑜怕他,只有乖乖听话。
很快,子瑜就坐上大马车,跟着去病出了门。
三月春光甚是明媚,出了雍门,一路上都是看不尽的红白争艳,你吐一蕊,我露一瓣;空中还有远飞的鸢在高高俯瞰,一路的美景看得子瑜心欢畅。
马车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辽阔野地上,也是一条大河横亘旷野天地。
“像不像居延水?”去病抱着子瑜下了马车,畅气而语,“我每年的四月二十一日都会到这里来,住一晚,第二日才离开。”看着惊异而又喜悦满目的子瑜,笑道:“我们今夜就在此住一晚。”
子瑜当然喜欢,想到和莫措在这河边孤独地住了一晚,如今,和去病一起,在这仿似居延水的河边住下,恍惚间就好像回到草原。子瑜全身上下,从发丝到那脚板心都在高兴,如果它们能笑出声音来,恐怕这空旷野地上空飘荡的全是子瑜那混身上下的笑声了。
一起来的汤圆一到驻地,就欢快地跑远了,到处探幽找耍子去了。
跟随而来的霍祁已选了地势,指挥亲随搭建帐篷。那边,霍连也安排人手搭建灶台备饭。珠儿也命人将子瑜的矮椅和小几抬了下来,在嫩嫩的野地上铺了毡子,放了吃食和酒。
“上巳节已过,我们今日就在渭河边补过这个节日。”去病扶着子瑜坐下,他自己却四仰八叉地躺在绿地上。
“那里凉,你到毡子上来。”子瑜一脸的心疼。
“你忘了,我在草原就是这样躺着,没什么不好。躺在地上就感觉与天地融合,一切都是我的了。”去病很是畅怀和惬意。
“我真怀念草原的日子,就我们两人。”子瑜眼色深沉起来,望着眼前东流的渭河,神往着那已远去的日子。
“那些日子很好!不过,你差点病死,也把我急坏了,现在想起来,就是痛也是快活的!你说,你为什么就看上了我这牧民、汉商?”去病侧头,一脸坏笑地看着子瑜,“是不是我给的那一嘴?我记得你还跑一边去哭了,为何哭?”
“呸!我才不告诉你!”看着得意忘形的去病,清醒的子瑜才不会说那些事。这人最骄傲,自己那心里话被他听到了会更骄傲,说不定那尾巴会翘上天!子瑜心中美美地想着乐事,不自觉地就用手撑了下巴,眼瞧着汤汤而去的河水,自语道:“真想草原的那些日子……”
“你坐一会儿,我已选了位置,吃了午饭,就带你去洗洗。”不再嬉笑的去病坐了起来,心疼地捏了子瑜脚跟一把,“把你这病腿好好洗洗,说不定,今年就好了。”看着子瑜那被裙袂遮着的病腿,去病心中就是一痛。
“好!我也想下河好好洗洗。”子瑜想的是游水,去病想的是洗脚。子瑜回头望望身边的去病,见去病看着自己的裙袂发呆,子瑜偷偷笑了笑,他肯定不知道!
到了申时,去病见日头正好,两人脱了靴,汲了拖鞋,去病就牵了子瑜手往河水而去。
珠儿抱着披风紧紧跟着。
温热的赤足下水,虽阳光照着,仍可透心地感受到河水那冰凉的寒意。
子瑜见了水,美瞳更亮,双手还在麻利地脱外衣,岸上的珠儿就惊呼道:“姑娘,使不得,现在水很凉,身子会病的!”
“你干甚?”看着只穿一层中衣的子瑜站在河水中,一贯镇定的去病脸上少见地有了惊异。
“你猜猜?”子瑜回头莞尔一笑,踏水而去,不见水冷,一脚一脚缓步走向水中心。
子瑜那一笑,令去病心中一动。见子瑜向水中心而去,去病急起来,赶紧脱了外衣,连中衣也脱了,赤着身子就跟着子瑜踏波而去。
适应了水的冷意,子瑜慢慢蹲身几次,水就没过了子瑜颈子。去病冷水抹抹胸,就“扑通”跃到水中,快速游了过去。子瑜见他过来,更是向前一跃,也蹬水而去。
水凉,心热,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起来。终究,子瑜力气小,很快就被去病撵上。
子瑜发丝被水粘着,冷水冰肌,脸色更是白皙得又可爱又可怜。去病褐色肌肤倒没多大变化。
“你会游水?”去病又惊又喜地问道。
“我会的多着呢,只是在大汉没用。”子瑜得意洋洋地踩着水,站立水中,一头发丝飘浮在水中,脸色白如岸上正摇头而笑的白花。
“我倒要刮目相看了!”
去病浮水过来,一把抱住子瑜。只隔着一层稠的肌肤轻轻相触,去病心中渴望升腾,子瑜脸也变得艳红。去病双手抬了子瑜脸,一口就猛扎了下去……
“姑娘,你腿才好些,水凉,腿又会疼的……”岸上珠儿着急地大声呼喊道。
珠儿音落,两人长久的亲吻才结束。
“我可等不急了!”去病拖着子瑜上了岸,珠儿赶紧用披风裹了子瑜身子。去病一把打横,抱着子瑜就向帐篷冲刺而去。
珠儿正欲跟上,远处躺在毡子上的霍祁喊道:“你去做甚?”珠儿一听,脸上就飞来一朵红云,羞红的脸一转过去就瞪了霍祁一眼,四处张望着走过来挨着霍祁跪坐下,顺手提了酒袋,大喝了一口酒。
霍祁躺在草地上,嘴上叼着一根才冒尖的青草,一翻身,就将珠儿压倒在地。珠儿“啊”了一声,朱唇就被霍祁给封了。酒袋乘势滚落草地上,一袋美酒就咕咕咕地喂了草地嫩草了。摇头晃脑的小草贪看眼前美景,还美美地大口喝着美酒,早醉了……
好一会儿,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珠儿才回过神来,使劲推霍祁,根本就没用。
等到霍祁自己发泄够了,移了已醉的脸,又仰面倒在地上,珠儿才慌乱地爬起来,一手抹唇,一手在霍祁胸前直鼓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敞阳之地你也敢!你就该被公子抽!”
“男人本性所为,没什么不敢的!我胆子本就大,跟着公子还收敛了许多!”霍祁毫不在乎地说道,“连公子都知道我喜爱你,你怕什么,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珠儿脸早就红了,此时更红,一抬头就见树荫下,霍连笑看着她,忙爬起来,提了碎花红裙就飞跑了。
霍连见珠儿跑远了,就走了过来,也挨着霍祁躺下。
“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公子提亲?”
“等今年的仗打了再说吧!如果我没死,我就求公子,娶了珠儿!”
霍连重重地拍了拍霍祁肩,“祝贺你!”
远处,春儿和菊儿看着霍祁压珠儿,两人也红了脸,都偷偷地看着树下惬意躺着的霍连,霍连身旁那汤圆也跟着俯身卧着看珠儿的热闹,根本就没看见旁边还有人在看他俩。等到霍连去到霍祁旁,两个丫头才收了眼光,到处找看珠儿去了……
良久,去病着了一身干爽衣裳出了帐篷,双手叉腰,一脸的满足,一身的轻松。
去病双手向上抻了一个懒腰,豪气道:“霍祁!跑马去!”说着就负手向拴马桩走去,轻跃而上,翻身上了背,没见甩马鞭,那马就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霍祁紧紧跟随……
珠儿犹豫很久:是不是进棚?后来一咬牙:也许姑娘睡了,等姑娘醒了喊人时再进去也不迟。珠儿就在远处也躺下晒着春日暖暖的娇羞太阳。
子瑜赤身躺在被中,等去病离去,也没喊人,就赶紧找了干净衣裤穿上,又慌手慌脚地躺回塌上,微红着脸,眯了眼,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而渐渐入了梦乡……
去病策马而去,直到太阳落土,才缓缓踏马而归。
见珠儿一人坐在毡子上呆望远处天际,去病望望帐篷,“子瑜没起来?”
“她一直就没出来,可能是睡着了。”
“不会病了吧?”去病脸上有了一丝悔意,“她在水中又凉了?珠儿,赶紧烧姜茶!”说着就跑进了帐篷。
棚内静悄悄的,子瑜鼻息均匀,睡得正香。
去病蹲下,摩挲着子瑜秀脸,那脸柔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看着贪睡的子瑜,去病低头爱怜地亲了一口,就出了帐篷,喊道:“珠儿,子瑜睡得正香,等她醒了再喝。”
子瑜直到戌时才懒懒醒来,一睁眼就见去病又在身边躺着,奇道:“你不是出去了吗?”见帐篷内点了油灯,更奇,“外面黑了?我睡了多久?”那手跟着就伸了过来,“嗯,我就想挨着你……”
“看来,这亲热之举少了,才令你如此疲惫。今后还应该多来几次,多了,你就不会这样了!”
子瑜眼一转,脸一红,伸手就打,一把又被去病握住了手,去病身子一摆,就又压在子瑜身上。
“你再不起来,我就又来一回!”
子瑜边推去病边喊:“我的衣裙呢?你给我拿!”子瑜娇懒一笑,去病就找衣裙去了。
两人在棚内又磨蹭了很一会儿,子瑜才被去病拉出棚来。
毡子上已放好了矮几,菜肴也已上桌。珠儿正跪坐在旁抬袖抿嘴笑看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