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唱反调这事挺好玩的,最初是为了惹他人生气,顺便得乐,后来在火麟儿一帮师兄的演变下变成好玩的游戏,有些正常时说不出的话,竟然说得好好的。
避闲居内,火麟儿摩挲着腰间的饮血,眼中却囊括着齐禹舟手中的凤月,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惜火麟儿不善长戟,也只能从杀伤力的角度来欣赏这把杀人利器。齐禹舟也不打算多说,这与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初衷有悖,再与他耗下去,怕是齐夫人的骨头渣渣都没得收。
“齐大人,不置可否告知这凤月戟的来历?为何会落到齐夫人手里,又和齐夫人的失踪有什么关系?”见齐禹舟不搭话,又加了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好奇心太重不好。”
终于没忍住,火麟儿很高兴:“有点好奇总是好的,你我之间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东西的来历我还真感兴趣,你不妨说说。”
“要听故事?可惜要让你失望了,和小眉无关。与我,关系也不大。”
看他握着那样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火麟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齐禹舟好似波澜不惊,娓娓道来。
确实这兵器是属于一位很久远的将军,此后便遗失民间,然而却并不是真的丢了。再次出现却是在北国,那一年刚成年的王子带着凤月戟与南国的军队交战,战时紧迫,南国连吃败仗,不堪重负,全军被围于边塞的一座小城,带兵的将军发了好几道求援的信函,不见踪迹,于是号召百姓一同坚守,无奈敌军火力太猛,剩下的粮食只够支撑三日,三日之内若没有救兵,等待他们的就是城破人亡。将军的儿子颇有些勇气,不赞同空等救援,恰好得到北国军队行军的粮草所在,准备夜袭敌营。
少年气盛,带了一队亲兵摸**绳,深入敌营。北国军气势恢宏,生出轻蔑之意,不打算强攻小城,只等里面弹尽粮绝,城池唾手可得。少年入营才没遇到波折,可惜敌军之中不是毫无防备趁着敌人庆功,绕走小道来到储粮的北营坡。守军将多,不敢立马出击,俯首等待。夜色正浓,无出变故则会错失机会,少年正焦躁难安,突然听到自家身后传来一阵马啸声,一匹快马驮着小兵冲进了粮寨,再抬头,只见来的那半边天都被映红了,少年看得出奇,一队人马自粮寨中驰出。将军力屈,不至于有实力反攻,援军迟迟不到,未曾形成一个内外夹攻的形势,敌军众多也不会轻易被占了便宜,这一场变故让少年很想不通。这却不耽搁他今夜的计划,显然事情已闹大,凭着一股倔劲儿,拼上性命,总算是没辜负兄弟的性命。正高兴却见来路灰尘飞扬,似有大把的兵士聚集,料定是来救粮草的。北营坡守易攻难,但也不是剩下的疲倦士卒能够守住的,少年连忙退兵,慌乱之际却见到一张冷笑的脸,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寨门上,临空俯视。少年不知其底细,却不敢怠慢,一时僵持。
中年男子却只是嘲讽道:“我看你们有当土匪的潜质。”
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又转向北营坡后面更深的荒道里,命令道:“你们跟我来。”
服从还是忽略,这个决定对当时的少年来说可谓是生死攸关,一面是敌人,一面是素未谋面不知底细的陌生人。落在仇人的手中有辱家门,反而会被拿来要挟将军,少年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这位来历不明的中年人。
果然北营坡后面的深谷中有一条野草覆盖的小路,大军行走必然不行,对于这一小队军士来说却是可以死中求生的绝路。俗话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就是这类事,少年由衷地佩服这位先生,不由得领着众人长跪在地,以谢他的救命之恩。先生嘿嘿一笑,扶起了少年道:“今日之事不是我救你们,不过是机缘巧合,你我的命运在这儿交叉而过,以后不会相逢了。”
少年追问不休,断定这位先生有大才要拜他为师,先生推辞:“原本我也是被人支来里应外合烧营粮草的,被你们抢了去,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你们不必谢我,我也不会谢你们。完成任务而已。”
再要多说却被先生三言两语推完了,小路狭隘却是可以登临登峰,一观战局。看来先生是早有打算要来此观局,少年也是幸运,众人疲惫,逃离了绝境休憩起来。
先生抚须,爽朗笑起,指着战局道:“你看,可看出端倪来了?”
底下火光盖天,却有两处,相比之下粮寨倒是不及中军大营的火势,只是刚才匆忙,没想到却真的烧了对方的粮寨。只听到喧天的叫喊声和阵阵热浪,撩拨得绷紧的神经断了。须臾之间局势大变,南国兵士已经开门迎战,直杀得北国的逃兵哀怨挫败,几十万大军竟然分崩离析。这一败,败得毫无章法,就像是下了一场雨搅浑了一江水。
“天助我军!”
对面的人却是轻蔑地笑了:“上天只助有准备的人,你想空手套白狼还是早了些。”
“我军大胜,声势浩大,这却是我过天子福佑所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妄言了,不过是些许手脚也值得你这般赞扬的。不过我这徒弟确实有乃师的风范,大气。”
“先生在说什么?”
“看你算是个知道军事的人,你可知这局面是如何得来的?可别跟我说天子的恩德,他老人家正放屁撒尿没这个闲工夫促成这个局面。小伙子,学学吧!”
一通话说得少年没接下去。